我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我想打你,还用不着耍小伎俩,记住了,这才叫对你动手!”
陆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怒斥,
“江昭!你简直无理取闹!刚夸你大气,没想到还是这般善妒!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思!”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林婉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们离去。
他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听话的夫人?
真是可笑。
院中下人见状,纷纷低头窃窃私语。
我扫了一眼,竟没一个熟悉的面孔。
想来这陆府的人,早就被林婉儿换了个干净。
五年前,我被喂下失忆药扔到郊外庄子,可陆景不管不问,下人们便渐渐懈怠起来。
我吃不饱穿不暖,只能趁着监管松懈,逃出了庄子,去了黎城。
也是在那时,我遇上了如今的夫君,也就是定安侯……
正思忖着,门外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你这个坏女人!不准进我家!快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贱女人还想来破坏我爹娘的感情!”
我抬眼望去,一个约莫五岁的小男孩。
长得肥头大耳,穿着锦衣华服,应当就是陆景和林婉儿的儿子陆远。
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我还未开口,一道娇娇的女声便抢先响起,
“你胡说!我娘才是爹爹明媒正娶的正妻夫人!你娘才是鸠占鹊巢的不要脸之人!”
我心头一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
眉眼与我有七分相像,此刻正急得脸色通红。
是我的鸢儿!
陆远被骂得恼羞成怒,扬起拳头就要打向鸢儿。
我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推开。
陆远摔倒在这地,又气又怕,放声大哭,
“你敢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爹,让他惩罚你!”
“滚。”
我冷冷吐出一个字。
他吓得哭都不敢了,连忙连滚带爬往外跑。
我转身将扑进我怀里的鸢儿紧紧抱住。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有不要我!”
鸢儿抱着我的脖子,埋在我怀里闷声呜呜哭着。
我心疼得无以复加,轻轻拍着她的背,
“鸢儿,对不起,娘亲当年被你爹爹喂了失忆的药,才没能来找你。”
“我知道娘亲有苦衷!”鸢儿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鸢儿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我没忍住掉泪,捧着她的小脸轻声问,
“我回来了,娘这次就是来带你离开。如今我已经改嫁给定安侯了,鸢儿,你可愿跟我走?”
鸢儿用力点头,一边帮我抹掉眼泪,
“鸢儿再也不要和娘亲分开了,娘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牵着鸢儿的手,头也不回离开陆府。
江家虽是商户,可也是江南首富,在京城也有宅院,足够我母女二人暂时安身。
路上,鸢儿跟我说,五年前陆景为了让她同意林婉儿进门,特意跟她说我已经死了,还让她叫林婉儿为娘亲。
她声音哽咽,
“我不肯,她倒没逼我,可也从来不管我。”
我握紧她的小手,心头泛寒。
“她每天都让我随便花钱,说女子读书无用,不让我进学馆。”
鸢儿委屈地扁着嘴,
“可她对陆远却不一样,逼着陆远天天看书,背不出就罚站。我就知道,读书肯定是好东西,我就自己偷偷学”
我瞬间了然。
林婉儿哪里是不约束,分明是想把鸢儿养废,自己则趁机掌权陆府,坐稳正妻之位。
我那些嫁妆还在府中,若我没回来,恐怕要被她蚕食殆尽。
好一副如意算盘。

幸好我的鸢儿聪慧。
我回到江府后,着人取来账本,带着鸢儿直奔城中的珠宝阁。
这是我江家的产业,也是我嫁妆中最大的一个铺子。
刚核对完账目,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嚣。
陆景带着几个下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江昭!你好大的胆子!”他神情不满,“带着鸢儿私自离府,你就不怕损了江陆两家的颜面?”
我抬眸冷笑,好整以暇看着他跳脚。
陆景见我油盐不进,皱起了眉,
“你一个商人的女儿,果然没规矩,刚回来就奔来个珠宝阁!若不是当年你娘救过我娘,我怎会屈尊娶你这满身铜臭的女子?”
“你该学学婉儿,大气端庄,这才配做我太常卿的夫人。你这般斤斤计较,成何体统?”
鸢儿立刻拉住我的衣袖,仰头反驳,
“我娘才最大气!爹爹坏,我们要去黎城,不跟你待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