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趴在地上，赤红着眼睛瞪向江宏，颤抖地指向我：“江宏！你竟然为了这个外人对我动手？！我可是你亲大哥！”
他猛地捶地，嘶声吼道：“你嫂子早就告诉我了！这女人前阵子非要劝我们做体检，没捞着钱就怀恨在心！是她！一定是她对我儿子下了黑手！”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也信了这荒谬的指控：“没错！就是她害了多多！是她下毒！”
丈夫看着状若疯魔的大哥，眼神里只剩陌生与痛心：“大哥！你清醒清醒！多多是肠道大出血！徐菲这些日子连老家都没回过，怎么下毒？”
他一把将我护得更紧，声音斩钉截铁：“你儿子命悬一线，你是人吗！还在这里发疯！”
急救室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护士厉声呵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闹！孩子失血过多，急需A型血！再找不到血源，就真的来不及了！”
江生仿佛被一击而醒，瘫软在地，哆嗦着摸出手机打给李玉。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不等他开口，李玉尖厉的嗓音就炸响在寂静的走廊：
“我说了我接诊的时候别打电话！一个个催命似的，你家死人了！耽误我赚钱，你们担待得起吗！”
公公一把夺过手机，老泪纵横地嘶喊：“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是多多不行了！在医院抢救，等着你输血救命啊！你再不来，再不来孩子就没了啊！”
电话那头，李玉嗤笑一声，满是讥讽：
“爸，我知道你看我挣得比江生多，心里不痛快。”
“可你也不能拿自己亲孙子的命来咒啊！多多我养得我能不知道？一星期三次咖啡灌肠，身
体好得很！”
“你们就是眼红！见不得我好！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啪”地一声，电话被无情挂断。
“愚妇！蠢货啊！”公公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晕厥。
一家人乱作一团，疯狂打电话寻找A型血源。
就在血源稍有眉目时，急救室的门，再一次开了。
这一次，推出来的是盖着白布、再无生息的江多多。
“我们尽力了。”医生摘下口罩，神情沉重，“肠道大面积坏死，感染引发大出血，已经回天乏术。”
他严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孩子病成这样为什么不早来医院！”
“孩子的肠粘膜都坏了，你们对孩子做了什么！！”
一片死寂中，我向前一步，清晰而冰冷地开口：
“他们在家给孩子做咖啡灌肠。孩子的母亲李玉亲口说过，一周三次，从未间断。”
“胡闹！”主任医师当场震怒，“用咖啡灌肠？你们这是在亲手要孩子的命！是你们的愚昧，无知害死了他！”
公婆与江生面色惨白，如遭雷击。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从走廊尽头传来。
只见李玉被一个壮汉揪着衣领拽了过来，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叫骂。
一见到我们，她仿佛见了救星，挣脱开来冲向我们：
“老公！他们讹我！那老爷子自己身子不行，灌一半晕过去了，现在非要赖在我头上！”
她指着那壮汉，声音尖利：“他刚才还敢拽我头发！江生，你去给我打死他！”
回应她的，是江生用尽全身力气、带着绝望与恨意的一记耳光。
“儿子死了！”
他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是你这个蠢货！”
“是你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