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以后你不必再给别人送酒了，跟我上山。」
师父打趣说是收徒，他却正色道。
「是收道侣。」
山上的弟子笑我出身低，他当众把人怼了回去。
他说我是他是我请来的阵师。
别人说我醉得不像个修士，他就把自己的剑挂在我腰间。
说我要是跌倒了，就算昀霄峰折了面子。
那一刻，我以为这辈子，我和他就会这样一起走下去。
青衣小修士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那他当年对你那么好，后来怎么会——」
我把他没问出口的话接了回来，慢慢替他收尾。
「后来？」
「后来，他身边多了很多人，多了很多事。」
「有些东西，总得从他身边掉下去。」
「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被丢下去的那个，是我。」
有风吹过，我抬手把袖子拢紧。
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了一下。
「哦，对了。」
「他把我从昀霄峰带走的那一年，山上刚来一个新药师。」
「她叫云嫣。」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镇魂台的门，为我开了一次。」
云嫣上山的那一年，山里正下着第一场雪。
我抱着一坛新酿的酒站在廊下，看见慕景川从台阶上下来，替她接过药箱。
那时候的他，风光正盛，是昀霄峰最年轻的峰主。
「青梨，这位是云嫣姑娘，神医谷的药师。」
他朝我介绍，
「当年我在外历练时受了重伤，是她救了我。」
「这次她路过，我邀她上山小住几日。」
我愣了愣。
他在外历练受伤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云嫣抬眼看我。
「青梨姑娘。」她笑着行礼，
「久仰大名，听说你酿的灵酒能稳神识，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我本来只是来送酒。
被她一叫，倒像成了什么被仰望的人。
那感觉有点新鲜，又有点别扭。
我只好把酒塞进慕景川怀里：
「这坛可以上供了，你先拿去。」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云嫣都留在山上。
说是神医谷那边不急着回去，不如多住些日子。
慕景川就让她住在昀霄峰的客院。
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
救命之恩，留人住几天也是应该的。
直到有一天，我去给慕景川送醒神酒。
推开门，看见云嫣正给他把脉。
「慕峰主，你当年那次伤得太重，伤了根基，现在还有些暗疾。」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我给你开些药方，慢慢调养。」
慕景川难得没有拒绝，只是低声说了句：「多谢，又要麻烦你了。」
我站在门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他受伤的事，她知道。
他的暗疾，她也知道。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问他：「景川，你当年到底伤得有多重？」
他正在看卷宗，头也不抬：「不重，就是被魔修偷袭了一下。」
「那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我。
「青梨，那次我在外面，你又不在身边，说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