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他,等他像从前一样来哄我。
可这次,陆知行没有来。
第三天,阿若来了。
“姐姐,陆郎让我送你回桂枝巷,他会去跟沈夫子商谈和离的事。”
我想当面去质问陆知行,她却掩口一笑。
“他去李尚书府上赴宴。姐姐,他可是彻底厌弃你了,连你的面都不想再见。”
“他如今是新科状元,前途不可限量,你真的以为只靠从前那点情义,就能拿捏他一辈子吗?”
我失魂落魄地冲去李尚书府上,当着陆知行同僚的面大哭大闹,质问他,斥骂他。
可众人都在议论我跋扈善妒粗鲁无礼,配不上谪仙般的状元郎。
他只轻描淡写一句我得了失心疯,就有几个健壮仆妇来把我扭住拖下堂去。

我拼命挣扎号哭,发髻散乱,鞋子也踢掉了。
陆知行面露厌恶。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无知村妇。可还有半点官家娘子的体面?!”
被丢出尚书府后,我赤足散发去京兆衙门敲响了鸣冤鼓。
可我忘了京兆府尹也曾是陆知行主考官的门生。
他斥责我嫉妒恶言无子疯癫,七出之条犯其四,当堂判决陆知行休妻。
闻讯赶来的爹爹据理力争,反被打了二十板子。
被赶出陆府时,陆知行只恩赐般的让我带走两身衣服。
他明明知道,爹娘因为我嫁了新科状元而欢喜不尽,为了我的嫁妆掏空了毕生积蓄。
我知道,他是在惩罚我让他丢了脸面。
我顾不得尊严,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求他好歹给我些银两给爹爹抓药。
他只冷冷拂开我的手。
“沈汀兰,你我夫妻已经恩断义绝,你不要再打着师父的名义来纠缠。”
爹爹挨了板子,人烧得昏昏沉沉。
反复念叨着是他识人不清,害了我的终身。
阿娘含泪劝我想开些,他如今出官入相,我们斗不过他的。
我又梦游一般回到了陆府,站在我曾经的卧房外。
里面传来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
床不堪重负般吱吱呀呀地响着。
这是爹爹费尽心思买来的黄花梨拔步床,床上的大红鸳鸯锦被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绣的。
如今陆知行和阿若,就在这张床上翻云覆雨。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却感觉不到疼。
屋内的喘息渐渐止歇,阿若娇声问道,“陆郎,你方才说,只爱我一个人,那她呢?”
陆知行声音含混,“她对我有恩。”
“那你娶她是为了报恩吗?”
陆知行“唔”了一声,“那当然。”
阿若似乎在笑,笑声传进我耳中,却像隔着一层水,模糊混沌。
心中只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就一起死吧。
在我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之前,我已经撞进房门,用桌上的油灯点燃了幔帐,接着把油灯连油带火泼在床上,烧着了鸳鸯锦被。
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扑灭,阿若臂膀上被灯油烫出了燎泡。
我跪在地上,被几名家丁反剪双臂死死摁住。
陆知行目光阴冷俯视着我,冷冷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