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
“难道就不是我儿子吗？就你心疼？我这十几年怎么过的你看不见吗？为了他，我们放弃工作，整天围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转，我受够了别人的指点，受够了收拾不完的烂摊子，我受够了！”
她话音刚落，一记清脆的耳光落在她脸上。
爸爸的手僵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着。
妈妈捂着脸，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是！我承认我混蛋！我自私！我不是个好母亲！可我们已经被拖累十几年了！以前只有他一个，我认了！可现在我们有女儿了，只要他不在......只要他不在，我们全家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啊！”
她猛地抓住爸爸的裤腿。
“小鑫今年已经十七了啊！我们拼了命地教，他连插头要拔都记不住，我们还能活多少年？等我们两眼一闭，你难道要让女儿的人生也被他毁掉吗！”
“韩凯！他是你儿子，可女儿也是亲生的啊！你能不能也替女儿考虑考虑......”
爸爸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僵在原地。
妈妈猛地抓起手机，塞进他手里，嘶吼道。
“报啊！你报警吧！把他找回来，让他这辈子都拖累着他妹妹，拖死这个家！你满意了吗！”
我飘到妈妈面前，用尽全部力量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妈妈，别吵了，我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拖累妹妹的。”
可他们听不到我的话。
妈妈的哭声沙哑又破裂。
爸爸手上力气一松，手机砸在地上。
他沉默地转过身，佝偻着背，从口袋摸出烟盒，抖索了半天才点燃一根。
烟雾升腾中，他猛地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两耳光。
“我不是人......”
他哽咽着，烟灰从指间抖落。
“我他妈不是个东西......”
妈妈先是一愣，随即也扬起手，伴随着痛哭一下下扇向自己。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格外刺耳。
我扑过去，想要拦他们。
“别打了，爸爸，妈妈。”
可我的手却一次次穿透他们的身体。
我无助地抬起头，看向墙上泛黄的照片。
许久后，爸爸望向窗外，声音干涩。
“听天由命吧，他要是能找回来......我管他一辈子，要是不回来......就算了。”
妈妈哭声止住，最终极轻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家里似乎真的恢复了正常。
没人再提及我的名字，氛围也不再压抑。
可妈妈炒菜时，总会下意识多抓一把米，蒸好时才愣住。
摆碗筷时，爸爸也会多拿一双，对着空碗发呆片刻，再默默放回去。
四岁的妹妹吃着饭，突然仰脸问道。
“哥哥呢？”
爸妈的动作同时僵住，空气瞬间凝固。
爸爸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往妹妹碗里夹了块肉，哑声道。
“快吃吧。”
夜深人静时，卧室也不再有争吵，只有翻来覆去的声响。
可是我的离开，似乎还是没能让他们开心。
爸爸总是半夜抹黑站到阳台前，拿出烟盒，一根接着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