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去！那里面关着怪物！”
妈妈说······我是怪物。
她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随即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紧紧抱住表弟，
“对，是怪物，别怕，妈妈会保护你。只要你乖乖的，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晰的汽车引擎声，正由远及近。
黑色的车停在肉铺前，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他很高，穿着笔挺的衣服，和这里油腻破败的一切格格不入。
爸爸来了。
他比照片上还要好看，比三天前来的那个叔叔还要高大帅气！
而且，他身上好像有和我一样的味道？
可惜，我永远都感受不到帅气爸爸的拥抱了。
妈妈看见爸爸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眼睛都变得比平时都亮了。
妈妈赶紧转身从兜里掏出口红抹了抹，然后才小跑到爸爸面前：
“承渊！你终于来了！”
“嗯。”
爸爸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猪肉铺，没什么温度。
“我天天盼着你！”
妈妈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我一个人带盼盼，在这鬼地方熬了五年！又当爹又当妈，我容易吗我！”
爸爸没接话，直接问：“儿子怎么样。”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锐利地盯住她，
“有没有什么······异常？”
妈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用力：
“没有！绝对没有！盼盼好得很，就是个正常孩子，特别健康听话！”
她扭头朝屋里尖声喊：
“盼盼！快出来！你爸爸来了！”
门开了。
表弟穿着崭新的衣服跑出来，脸上是训练好的笑，张开手就朝爸爸扑了过去，
“爸爸！”
可爸爸在表弟碰到自己前，侧身避开了。
表弟扑了个空，僵在原地。
我奇怪地盯着爸爸的脸，难道爸爸，不喜欢盼盼吗？
还是比我更聪明的盼盼。
妈妈赶紧上前，用力拍了表弟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毛手毛脚的！”
然后妈妈把表弟往水杯那边推，
“快！给爸爸倒水！要懂规矩！”
“承渊，你看盼盼多机灵，知道心疼我，天天帮我干活，懂事着呢！”
爸爸没看那杯水，他的视线落在表弟脸上，声音不高，却像冬天的冰碴子，
“他不是我儿子。”
妈妈的脸唰一下全白了。
爸爸向前一步，压迫感极强，
“告诉我，我儿子，到底在哪？”
“承渊！你······你胡说什么呀！”
妈妈声音抖得厉害，想去拉爸爸的袖子，却被他避开，
“这就是盼盼啊！你是不是太久没见，不认识了？”
爸爸不再看她。
他的鼻子微微动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极其专注，瞳孔的颜色好像都深了些。
像极了我变成小狼崽那天的眼睛。
爸爸绕过妈妈，好像锁定了目标，径直走向后院。
我的心咚咚直跳，爸爸，你在闻什么？
是在找我吗？
他停在了那扇结着厚厚白霜的铁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