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医院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和沉重气息。重症监护室的红灯依旧亮着,像一枚钉在人心上的朱砂痣。
沈靳言几乎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眼底带着明显的青黑,下巴也冒出了些许胡茬,让他原本俊朗沉稳的面容添了几分冷硬的憔悴。父亲沈振邦被他劝回酒店休息了,周明宇安排了人轮流在医院守着,此刻他正拿着刚买的早餐走过来。
“沈总,您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撑不住。”周明宇将还冒着热气的粥和小笼包递过去,语气带着担忧。
沈靳言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了过来,刚打开粥碗的盖子,就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他抬起头,看见温若琳提着一个果篮和一些营养品,正从走廊那头匆匆走来。
温若琳今天穿了一套浅粉色的职业套装,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但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和心虚。她看到坐在长椅上的沈靳言,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才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姐夫。”温若琳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我、我刚听说阿姨病了,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目光关切地望向监护室紧闭的大门。
“还在观察。”沈靳言的声音有些沙哑,言简意赅。他放下粥碗,目光平静地落在温若琳脸上,那目光看似寻常,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温若琳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走廊里安静了片刻,只有远处护士站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沈靳言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你姐姐呢?妈住院也有一天了,她没跟你一起来?”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温若琳最紧绷的那根神经。
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绞住了衣角,眼神飘忽着不敢与沈靳言对视,声音也带着明显的底气不足:“姐……姐姐她……她最近公司有点忙,对,之前‘星曜’的几个老同事找她帮忙牵线一个什么项目,她这几天都在跑这个事,挺累的……心情好像也不太好,可能……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确定的修饰词“有点”、“好像”、“可能”,而且刻意回避了沈靳言问题的核心——为什么温若曦没有来医院探望婆婆。
沈靳言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根,看着她不断眨动的眼睛和无处安放的手指。他心中那片冰冷的失望,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越来越大。
他没有立刻拆穿她,只是继续用那种平静到令人心慌的语气追问:“哦?忙项目?什么项目需要忙到连来医院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我记得她婚后就没再接触‘星曜’的具体业务了。”
“是、是之前积累的人脉关系嘛……”温若琳额角似乎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她抬手捋了一下并不凌乱的头发,试图掩饰,“姐夫你也知道,我姐她……她性子软,朋友求上门,她不好意思拒绝……”
“朋友?”沈靳言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看来她最近交的朋友挺多,也都很‘需要’她。”
他意有所指,温若琳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气氛变得更加凝滞。温若琳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

沈靳言不再迂回,他放下水瓶,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牢牢锁住温若琳躲闪的目光,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温若琳,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姐姐家里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轰”的一声,温若琳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最害怕的问题,还是被这样直白、尖锐地抛到了面前。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男、男人?什么男人?”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姐夫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姐她……”
“误会?”沈靳言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我亲眼所见!凌晨两点多,一个叫江亦辰的男人,穿着我的睡袍,坐在我的卧室里!你现在告诉我,这是误会?”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字字千钧,砸在温若琳的心上。那冰冷的语气和毫不留情的揭露,彻底击溃了她试图维护姐姐的脆弱防线。
温若琳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她知道,瞒不住了。在沈靳言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可笑。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
“是……是有这么个人……他、他叫江亦辰,是我姐高中时候的同学,以前……以前关系好像还不错。他最近挺惨的,创业失败,欠了很多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姐她就是心软,看他可怜,才……才让他暂时在家里借住一下的。姐夫,真的只是这样!我姐怕你多想,才没敢告诉你……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帮帮老朋友……”
她语无伦次地替温若曦辩解着,重复着“心软”、“可怜”、“暂时借住”这些苍白的词汇,试图将一件性质严重的事情轻描淡写。
然而,沈靳言听着这些解释,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了。心软?可怜?暂时借住?所以就可以把一个陌生男人深夜带回家,安置在主卧?就可以在婆婆生命垂危时,为了这个“可怜”的男人推三阻四?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在试图为姐姐开脱的小姨子,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失望,更有一种被联合欺瞒的愤怒。原来,不止是温若曦,连她娘家的人,都早已知情,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默许甚至纵容了这件事的发生。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温若琳面前投下一片压迫感十足的阴影。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漠。
“温若琳,”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最终划清界限的决绝,“看在你曾经叫过我几年姐夫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从今以后,我的家事,我与温若曦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再插手,也不需要你再来传递任何消息。请你,分清界限。”
说完,他不再看温若琳瞬间煞白的脸和泫然欲泣的表情,径直转身,重新坐回长椅,拿起那碗已经微凉的粥,低头默默地吃了起来。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汹涌的对话从未发生,也仿佛,眼前这个几乎要哭出来的女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温若琳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姐夫那句“分清界限”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她看着沈靳言冷漠疏离的侧影,知道自己和姐姐,可能真的彻底失去了这个曾经待她们极好的男人。无边的悔恨和恐慌,在这一刻,将她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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