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登仙梯的“收益”低得令人发指，但林晚照并不气馁。
前世作为项目组长，她最擅长的就是从甲方苛刻的要求和有限的预算里，挤出利润空间，并找到最省力的工作流程。
现在，这个【卷王修仙系统】，就是她的新甲方。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照一边按部就班地完成杂役工作，一边像做实验一样，小心翼翼地测试着系统的规则和漏洞。
她去灵兽园帮忙喂养低阶灵兔，系统立刻弹出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灵宠之友】
【任务要求：成功投喂并获取十只灵兔的好感（当前进度：1/10）】
【奖励：驭兽基础心得×1，积分×50】
林晚照看着那“好感度”要求，没有像其他急于完成任务的弟子那样，拿着灵草穷追不舍。她只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将灵草一片片撕开，放在身边，然后便自顾自地开始……发呆。
灵兔天性胆小，但好奇心重。见这个两脚兽没有攻击性，反而散发着一种罕见的“无为”气息，几只胆子大的慢慢凑了过来，试探着啃食她手边的草叶。
【叮！灵兔甲好感度+1】
【叮！灵兔乙好感度+1】
提示音缓慢响起。
林晚照心中了然。果然，系统判定“好感”的标准，并非“主动达成”，而是“结果符合”。她这种“守株待兔”式的摸鱼…哦不，是“顺应自然”法，同样有效。
她又去了藏书阁一层，负责擦拭书架。
这里多是些《修仙界常见灵草图谱》、《基础符文解析》、《青岚宗外门门规（修订版）》等大路货色的玉简和书册。系统照例发布了“博览群书”的任务，要求阅读并理解十本典籍。
林晚照没有正襟危坐地“阅读”，她只是慢悠悠地擦着书架，目光偶尔扫过书脊上的名字，手指拂过玉简时，会“不经意”地用一丝微弱到极点、连系统都几乎无法察觉的灵力探入其中。
她前世是画师，对图形、色彩、结构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记忆。此刻，那些灵草的形态、符文的笔画，就如同她曾临摹过的无数画作一样，被她不带任何功利心地、轻松地印入脑海。
【叮！《修仙界常见灵草图谱》阅读进度+10%】
【叮！《基础符文解析》理解度+5%】
效率依旧低下，但胜在毫不费力，且…系统并未再次弹出“未知能量场”的警告。看来，这种程度的“被动学习”，并未触及系统的红线。
几天下来，林晚照的修为进度条，靠着这些零零碎碎的“摸鱼积分”兑换，艰难地爬到了【炼气期一层（8/100）】。而她的系统积分，也积攒了可怜巴巴的35点。
这点进步，在动辄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苦修才能突破的修仙界，简直微不足道。同期的一些三灵根弟子，靠着刻苦修炼和偶尔的灵石补助，进度都比她快上不少。
柳小茹都替她着急：“晚照！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外门小比就剩两个多月了。”
林晚照正对着一块磨刀石，慢条斯理地打磨着一柄砍柴用的钝斧。这是她今天接的“维护工具”的支线任务。
“急有用吗？”她头也不抬，手腕稳定地推动着斧刃，感受着金属与石面摩擦时那细微的韵律，“五行伪灵根，就算不吃不喝地修炼，又能快到哪儿去？”
“可是……”
“与其焦虑未来，不如做好手边的事。”林晚照打断她，举起斧刃，对着阳光看了看锋线，满意地点点头，“你看，磨得不错。”
柳小茹看着她那副“得过且过”的样子，气得跺了跺脚，跑开自己修炼去了。
林晚照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时间紧迫？但她更清楚，按照系统规划的、常规的“卷王”路线，她这条伪灵根的废柴之路，只会走得比任何人都艰难。
她必须找到“捷径”。
几天后的清晨，机会来了。
外门传功堂的一位筑基期执事，每月会进行一次面向所有杂役和外围弟子的公开讲法。内容多是《引气诀》的巩固、一些粗浅的五行法术原理，或者宗门历史、修仙界常识。
这对资源匮乏的底层弟子而言，是难得的获取知识的机会，每次都会座无虚席。
林晚照也去了，她找了个最靠后、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今天讲解的是《引气诀》中，关于“五行灵气吸纳与平衡”的部分。那位面容古板的执事，照本宣科地讲述着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以及如何用意念引导，尽可能均匀地吸纳五种灵气，以维持体内灵气的平衡，避免冲突。
台下弟子大多听得昏昏欲睡，因为这些内容他们早已烂熟，只是限于资质，做不到而已。
唯有林晚照，听得格外认真，眼神越来越亮。
“……故而，伪灵根者，因灵根属性斑杂，吸纳灵气效率低下，且难以平衡，故进境缓慢。尔等需付出较之常人十倍之努力，方有一线机缘……”
执事的话，为伪灵根的艰难做了注脚。
但林晚照捕捉到的关键词是：“平衡”。
系统商城里有各种属性的灵石碎片，价格低廉，一点积分就能兑换一块。之前她觉得这东西蕴含的灵气太少，兑换来吸收性价比极低，远不如直接兑换修为点。
但现在，她有了一个新想法。
讲法一结束，林晚照立刻回到自己狭窄的房间，关好房门。
她花费了5点积分，在系统商城兑换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石碎片各一块。五块颜色各异、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小石头，躺在她掌心。
然后，她没有像常规做法那样，试图去吸收它们。
她只是将这五块灵石碎片，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在身前的地面上，摆成了一个简单的圆圈。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运转那粗浅的《引气诀》。
下一秒，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五块灵石碎片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串联起来，它们散发出的、原本微不可察的灵气波动，竟然开始在这个小小的圆圈内缓缓流转、增强，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灵气循环场！
这个循环场范围很小，只勉强将她盘坐的身躯笼罩在内。但其内部的灵气浓度，却明显比外界高出了一截！而且，因为遵循着相生原理，灵气属性自然而然地趋于平衡、温和。
林晚照置身于这个自制的“微型伪灵脉”中，感觉周身毛孔都仿佛舒张开来，那五种原本难以捕捉的灵气，此刻正温和地、自发地渗入她的经脉，其效率，比她平日苦哈哈地打坐，快了何止数倍！
最关键的是，这种灵气吸纳，并非她主动“掠夺”，而是身处这个平衡场中的“被动受益”！
【警告！检测到异常环境灵气波动！宿主正在利用未知手段提升修炼效率！此行为涉嫌违规！请立即停止！】
系统的警报声再次尖锐响起，比上次更加急促。
林晚照心中一跳，但并未停止。她一边维持着功法的微弱运转，一边在脑海中冷静地回应：
“系统规则第3.2条补充说明：宿主利用自身资源，创造有利于修炼的‘外部环境’，属于合理利用规则，不视为作弊。”
这是她这几天翻遍系统冗长说明书找到的漏洞。系统禁止的是“非系统指定方式”（即非系统功法、非积分直接兑换）来“直接”获取能量。但对于“改善环境”这种间接手段，描述模糊。
她在赌。赌这个死板的系统，会遵循它自己设定的文字规则。
【……规则检索中……】
【……判定中……】
【警告解除。宿主行为处于规则模糊地带，暂不处罚。但系统对此持保留意见，并将持续监控。】
警报声消失了。
林晚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后惊出一层冷汗。
赌赢了！
她看着身前那五块因为灵气被缓缓抽取而光泽略有黯淡的灵石碎片，估算着它们大概能维持这个“微型伪灵脉”两个时辰。
效率提升数倍，成本：5积分。
而直接兑换一点修为，需要10积分。
血赚！
更重要的是，她找到了一条独属于她这条“废柴灵根”的修炼之路——不与天争，不与己争，而是顺应规则，利用规则，为自己创造一个“小天地”。
这种方法，或许无法让她像天灵根那样一飞冲天，但却能让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扎实而省力。
她撤掉了阵法，将五块灵气消耗近半的灵石碎片小心收好。不能竭泽而渔，细水才能长流。
推开窗，夕阳的余晖洒入屋内，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暖光。
脑海中，系统界面依旧冰冷，那个【炼气期一层（8/100）】的进度条刺眼地存在着。
但林晚照的眼中，已没有了最初的迷茫和抵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探究光芒。
“卷王系统……”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看来，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要由我来重新制定了。”
外门小比前十？
或许，不再是遥不可及的目标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下午听讲时，那专注于思考、眼神发亮的模样，恰好落入了路过传功堂的一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眼中。青年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五行伪灵根……竟对基础道理念悟得如此专注？有点意思。”
他并未停留，很快便化作一道剑光离去。
林晚照的“摸鱼修仙路”，才刚刚开始，却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泛起了第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