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我在长安街道上，跟一条野狗争夺半块发霉的饼。
我赢了。
满嘴是毛和血。
当时顾冉眯着眼，玩味地看着我。
“想吃肉吗？”
我抬起脏污的脸，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我跟他进了世子府，接受严酷的训练，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和丫鬟。
及笄那年，我成了他的通房。
世子府的每一个角落，书房凉亭甚至演武场的兵器架旁，都曾留下我们纠缠的身影。
那时，我曾天真地以为，这就是幸福，我是他最特别的人。
直到南敏出现。
直到我看清，我的眉眼，竟有七分与她相似。
原来，我只是他爱而不得时，退而求其次的……替身。
南敏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我身上。
“这就是你的通房丫头，阿柒？”
她声音娇柔，话却像刀子。
“听说……她为你落了八胎？”
顾冉揽着她的腰，笑得云淡风轻。
“敏儿说笑了，我只想要你为我生儿育女。那些妾室通房，不过是玩意儿，随时都可以丢弃。”
“阿柒，也一样。”
我死死低着头，没有资格说上半句话。
“世子，听闻你养了一圈狼狗，甚是凶猛，我可以瞧瞧不？”
“当然，阿柒，你带路吧。”
突然，南敏惊呼一声，手中的丝帕“不小心”被风卷落，飘飘悠悠，正掉进狼狗圈里。
“哎呀，这可是我从江南带来的冰蚕丝帕，独一条的。”
顾冉淡然看向我。
“阿柒，去捡回来。”
我应了一声，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的迷烟，想先让这些畜生安静下来。
“用迷烟多慢啊。”
南敏不满地蹙起秀眉。
“等你的烟散开，我的帕子早就被它们撕咬坏了。”
她话音未落，顾冉已经抬脚狠狠踹在我的后腰上。
“快点捡回来！”
我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扑跌，重重摔进了狼狗圈里。
浓烈的腥臊气扑面而来，来不及思考，我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紧紧握在手中。
“吼！”
一头最为高大的狼狗率先扑了上来，我侧身闪避，另一只却趁机咬住了我的左臂，剧痛传来，我几乎能听到骨骼被挤压的声音。
周围的狼狗闻到血腥味，更是兴奋，它们纷纷扑了上来。
一番殊死搏斗后，我的左臂鲜血淋漓，全身满是伤痕……终于捡到了那条丝帕。
南敏没有接，嫌弃地瞥了一眼，轻笑说道。
“都脏了，算了，赏你吧。”
我愣了一瞬，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就拼掉了半条命。如今，她又不要了。
看来，她和顾冉，确实真的很般配。
见我愣着没动，顾冉皱眉，呵斥说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跪下谢恩！”
我看着她虚假的笑容，看着他冷漠的眼神，一股悲凉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我依言，缓缓跪了下去。
“谢……南小姐赏。”
说完这句话，眼前一黑，我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第二日醒来时，左臂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包扎好，但依旧传来阵阵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