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厉安太知道,往我哪里的伤口碾,才最痛。
他低头,故意让刀尖又扎进肉里一分:
“杀了我吧,江予。”
“让那个孩子看看,正是有你这样的恶魔母亲,才让她死不超生。”
我手腕一抖,匕首脱了手。
俞虹已经抢回骨灰盒,担忧地看着我。
强行定住发颤的手,我接过那个画满星星的粉色小盒子。
“没事。”
没有任何事,能把我打趴下。
可为什么?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小小的盒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
如果她该或者,现在应该背着小书包,等我去幼儿园接她回家。
见我脸色煞白,贺厉安忽然放软了语气:
“江予,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这个孩子是魔鬼!把她永远留在这里,对大家都好!”
苏沫沫附和:
“对呀,她再也不能出来祸害活着的人了。”
我充耳不闻。
贺厉安蹲下身,想要拿走骨灰盒。
我眼底血红,厉声喝道:
“贺厉安!”
“没有哪个父亲,会亲手让孩子不得超生。”
“从今天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下来一周,我都没见过贺厉安。
直到一场商业晚宴,他搂着苏沫沫高调出席。
众人纷纷向苏沫沫道喜,恭喜贺厉安为她买下百层大楼作生日礼物。
贺厉安眉目温柔:
“沫沫为我生儿育女,我愿意把整个身家都给她。”
四周一片赞誉。
我坐在高位,面无表情地看着蜜里调油的两人,烟圈在指尖环绕。
重新安葬女儿后,再没什么能让我失控。
喧闹中,贺厉安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我脸上。
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和贺厉安是夫妻。
曾经羽翼未满,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连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我们约定,在外以对立的仇家姿态相处,
万一哪天出事,总能保住一个人能活下来。
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在我们真的不死不休。
突然,会场巨屏上的商业蓝图一闪,出现一张极为私密的照片,
是我多年前略显青涩的脸。
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全场死寂一瞬,随即炸开锅。
有人哄笑着打赌十块钱,赌哪家男人这么大方,
免费把自家老婆分享给大家看。
污言秽语夹杂着对隐思部位的点评,讨论着和风月女子谁更胜一筹。
忽然,苏沫沫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声音不大却清晰刺耳:
“天啊!这好像是……江予,江小姐?”
她说着,身体更紧地偎向贺厉安,得意的眼神却直直投向我。
此话一出,刚才还嬉笑点评的男人们面如死灰,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上一个冒犯了我的人,早就被海鱼啃得骨头都不剩。
我垂眸,冰冷的视线锁住人群中神色莫辨的贺厉安。
他抬头,视线沉沉地落在我身上,
随即皱眉看着身边的女孩,忽而勾起嘴角,
轻描淡写地开口:
“又乱动我电脑了?真是胡闹。”
看似责备的话,语气里却满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