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他的声音冷漠,“有时候我真觉得,我爸这辈子最失败的一笔投资,就是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一个毫无回报的家庭关系上。而我,就是这个失败投资的唯一产物。”
如果说之前顾晋琛和郭爱莲的行为是让我心寒,那么儿子现在说的这番话,就像是直接将我活生生地凌迟。
我苦笑一声,撑着沙发缓缓站起身。
“顾轩,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顾轩看着我,像是有些意外我的平静,随口问了一句:“你不给我爸做宵夜了?”
我语气淡淡的地说:
“嗯,不做了。”
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做了。
第二天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
管家说,我昨晚回房后就晕倒了,是顾轩发现后叫的救护车。
医生诊断是长期抑郁加上情绪受到剧烈刺激引发的急性心悸,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顾轩办完手续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和疲惫,他把缴费单往床头柜一扔:“医生说了,你就是想太多,以后别再为那些小事折腾了,听见没?”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大概也觉得无趣,又补了一句:“我给爸打电话了,他说他今天有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走不开,让你好好休息。”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他没说别的吗?比如,会后会过来看看我?”
“看你?”顾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妈,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一个跨国会议值多少钱你知道吗?公司多少人指着这个项目吃饭?你现在就是小病,医生都说没事了,怎么就非要我爸放下工作来陪你?你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
我闭上眼睛,不再跟他争辩。
到了下午,病房门被推开,我以为是顾晋琛来了,挣扎着想坐起来,结果进来的却是郭爱莲。她捧着一束鲜艳的百合花,脸上带着得体又疏离的微笑。
“沈姐,听说你身体不舒服,我替晋琛来看看你。”她把花插进床头的花瓶里,手法熟练,“他今天实在太忙了,只能让我代他跑一趟,你别怪他。”
她一口一个“晋琛”,叫得自然,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看着她,心脏一阵钝痛,冷冷地开口:“我和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插手。”
郭爱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她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沈姐,话不能这么说。我和晋琛是合作伙伴,他的家庭和睦,对我们公司的股价稳定也是有好处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劝劝你。”
“劝我什么?”
“劝你想开点。”郭爱莲的语气变得有些语重心长,“你和晋琛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不是吗?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和他并肩作战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只能待在家里,连陪他出席一场晚宴都会让他觉得丢脸的妻子。你守着这个空壳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开口让她滚出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
顾轩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门口,他看清病房里除了我,还站着笑容优雅的郭爱莲时,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