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尊,楚玄清,是修真界第一人,清冷如月,不染凡尘,被誉为「仙道活化石」。
他将我从凡间捡回,悉心教导,是我最敬仰的人。
直到那日,魔族来犯,师尊为护山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灵力溃散。
我守在他床前,无意间触碰到了他手腕上那串从不离身的菩提佛珠。
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我的脑海,那是我从未有过的记忆。
在记忆的尽头,我看见另一个「我」,正满脸狂热地将一颗魔心按入少年楚玄清的胸口,笑着说:「乖,吞下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完美的傀儡。」
脑海中尖锐的刺痛和那句恶魔般的低语同时散去。
我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灼伤一般,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床边的水盆。
「哐当」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床上,我的师尊楚玄清依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仙气缭绕的白衣上血迹斑斑,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
他还是那个为护我、为护整个山门而力战魔尊的楚玄清。
可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那个眼神狂热,笑容残忍的红衣女人,为何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被她按入魔心的少年,眉眼清隽,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分明就是年少时的师尊。
「傀儡……」
我喃喃自语,浑身发抖,再次看向楚玄清的手腕。
那串他从不离身的菩提佛珠,此刻竟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其中一颗已经彻底碎裂,化为齑粉。
就是它。
我刚刚就是碰到了它,才看到了那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在我心中疯长。
我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向师尊的胸口。
不是那道被魔尊砍出的伤,而是他心口的位置。
我的指尖隔着衣料,轻轻落下。
预想中平稳有力的心跳没有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冰冷、充满了不祥气息的搏动。
一下,又一下。
像是沉睡在深渊之下的凶兽,在做着不安的梦。
这绝不是一个修仙者该有的心跳!
「师妹,你在做什么!」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我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手。
大师兄晏川端着药碗,正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和愠怒地看着我。
「师尊伤重至此,你怎能……怎能如此轻浮!」
他快步走进来,将我一把推开,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毫不掩饰。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该怎么解释?
说我怀疑我们光风霁月、被誉为「仙道活化石」的师尊,胸膛里跳动的不是人心,而是一颗魔心?
说我刚刚看到一段记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妖女,亲手将他炼成了傀儡?
晏川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是在师尊重伤之际,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他将药碗放在床头,细心地掖了掖师尊的被角,回头冷冷地对我说:「师尊由我来照顾,你出去。」
这是驱逐。
在师尊昏迷的第三天,我被唯一能说上话的师兄,驱逐出了师尊的寝殿。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殿门,迎面撞上几个行色匆匆的长老。
他们看我的眼神,也带着审视和不善。
「灵昭,你可知罪?」为首的戒律长老抚着长须,声如洪钟。
我心头一沉,茫然地跪下:「弟子不知。」
「不知?」戒律长老冷笑一声,「魔族来犯那日,若不是你执意要去后山采什么固颜花,师尊又怎会为了救你而分神,被魔尊重创!你就是我们太清门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