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的刺痛让我清醒过来。
王志军看着我袖口的血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再吼叫,一把拽着我,几乎是拖着往大队卫生室跑。
路上,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不就一个回城指标吗?你至于闹成这样?”
“把手弄伤了,看你以后怎么干活!”
卫生室里,王志军的妈,大队会计刘桂兰,正板着脸用盐水给我清洗伤口。
棉球每一次擦过,都带起一阵钻心的疼。
她一边用力地缠着纱布,一边数落我。
“晚秋啊,不是我说你。”
“你们知青下乡,就该懂得奉献。”
“志军是干大事的人,你得支持他。”
“你看人家张书记的女儿,要是她当我儿媳妇,肯定二话不说就把指标让出来。”
“哪会像你这样跟志军要这要那的。”
我盯着墙上褪色的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个月,王家搞家庭聚餐。
刘桂兰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家里仅有的二尺的确良布票,塞给了也在场的张书记女儿。
她笑得满脸褶子:“闺女,拿着,做件新衣裳穿。”
我当时多问了一句:“妈,那我过冬的衣裳布票呢?”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
王家人立刻围攻我,说我“小心眼”、“自私”、“不知好歹”。
我被逼得当场掉泪。
王建国还指着我的鼻子说:“早知道知青这么娇气,当初就不该让志军跟你处对象!”
现在,刘桂兰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我心上。
包扎完,我一言不发地回到知青点。
开始收拾我那只破旧的木箱子。
王志军跟了进来,试图抱住我。
“晚秋,别闹了,我们的婚约还算数。”
我推开他,从木箱子最底层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我当着他的面,把里面的信和一张泛黄的收据拿了出来。
直接走到院子里。
王秀兰和李刚他们正聚在一起,脸上满是看好戏的表情。
我把收据举到王秀兰面前,一字一句地说。
“这件被你撕坏的衫子,是我城里亲戚寄了布票来,我特意去县里买布做的。”
“三尺布票,外加五块钱手工费。”
三人瞬间愣住了。
那个年代,三尺布票和五块钱,是一笔巨款。
王秀兰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喊:“谁知道是不是你讹人!”
“一件破衣服,顶多值一块钱!”
李刚也在旁边起哄:“就是,肯定是你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