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全家的体检报告后,报告显示我患了肺癌。
复查后才发现是医院把我和婆婆的样本弄错了。
婆婆待我不薄,我连夜回家准备带婆婆去复查。
还没进家门,我就听到婆婆的抱怨:
“年纪轻轻就得了肺癌,儿子可要早点和这个拖油瓶离婚啊。”
丈夫的语气冰冷:“放心妈,我早就把离婚协议准备好了。”
“等我偷偷把财产转移到你的名下后,我就立马离婚!”
我一阵心痛,既然他们觉得是我得了绝症,那就没有告诉他们真相的必要了。
【1】
等我回到家里,看到我落寞的表情,他们都以为我彻底确诊。
婆婆和老公假惺惺走上前来,一阵嘘寒问暖。
“禾禾你千万不要多想,你就安心治疗。”
“我们就算是卖掉房子,也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看着二人虚情假意的模样,这更加让我确信了自己的计划。
我装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谢谢你们。”
但是我早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二天一早,老公就殷勤地凑到我床边,语气温柔得几乎能滴出蜜来:“禾禾,我打听到北京有位肺癌专家,号特别难挂,但咱们不能耽误,我把咱们那笔定期先取出来,给你治病最要紧。”
我撑着额头,佯装虚弱,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治了……反正也治不好,白花冤枉钱。”
他脸色一僵,急忙握住我的手:“你说什么傻话!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没了!”
我抬起眼,泪光闪动,却带着决绝:“阿远,咱们那一百多万是留给你以后生活的。我死了,钱全是你的,我一分不带走。”
我顿了顿,语气哽咽却异常清晰:“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一百个我也答应!”他几乎要跪下。
“回老家,替我挑一块最好的墓地。”
我轻轻吸了口气,像在交代最后的遗愿,“要坐北朝南,靠山面水,碑用山西黑,刻双鹤。再给我爸妈旁边留两个穴位,以后他们也能陪我。”
他怔住,显然没料到我会提这样的条件。
我垂下眼,指尖发颤地覆在他手背上:“阿远,算我求你,让我走得体面,也算我这辈子最后一点念想。”
婆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圈竟也红了:“禾禾,你放心,墓地的事包在我身上。咱们砸锅卖铁也给你办得体面!”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声音轻得像风:“那……先拿三十万吧。剩下的,等我真的不行了,再动。”
老公喉结滚动,半晌才点头:“好,三十万就三十万,我一定给你把这事办妥。”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三十万,只是第一步。
【2】
三十万像一把钝刀,悬在屋檐底下,把母子俩的体面一点点锯得七零八落。
夜里十一点,厨房的门没关严,我端着水杯站在走廊阴影里,听他们争吵。
“火化最省钱,骨灰盒几百块就能打发!”
婆婆的声音压得低,却像冰碴子,“反正她爹妈在外地,到时候就说她生前嘱咐海葬,谁还查?”
“这三十万就不该给她花!”
没想到下一秒,老公却噗嗤一笑,“妈,这墓地可是硬通货。”
“倒是等她一死,我们转手就把这块墓地转卖出去不就行了?”
没想到老公的心这么恶毒,我忽然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
不过幸好现在也为时不晚,既然他们想要把我吃干抹净,那就别怪我手段毒辣。
婆婆拍桌,“她婚前那套房子才是关键,不把名字加上去,她一死,咱们就得跟那老两口分,万一她立了遗嘱捐出去,你哭都来不及。”
水凉了,我掌心却烫得生疼。
原来我的“遗愿”在他们嘴里,不过是一桩可拆可卖的期货。
第二天一早,婆婆罕见地给我端了燕窝,笑得褶子开花:“禾禾,昨夜阿远跟我说,怕哪天你突然……咳,房子的事得先办利索,省得你爸妈跑来闹心吗,你把小远名字加上,他也好名正言顺给你办后事,对不对?”
我咳得眼角发红,虚弱地点头:“妈说得是……可我身子虚,出门一趟怕晕倒。”
“不用出门!”她立刻掏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夫妻财产约定书》,“我托人问了,视频公证就行,你签个字,阿远跑手续。”
我盯着那沓纸,条款写得明明白白:婚前个人房产变更为夫妻共同共有,份额50:50。
“禾禾,”阿远半跪在床前,眼圈青黑,却装得深情,“我只是想让你安心,万一……我也好一辈子守着这房子,守着你。”
一辈子?
我差点笑出声。
昨夜他亲口说的“火化”两个字,比任何毒药都毒。
我抬手,指尖在纸张上轻轻摩挲,像在抚摸自己的墓碑:“好,我签,但我要先看到那三十万到账,再看到墓园的认购书,走也得走得体面,是不是?”
婆婆与阿远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行行行,都依你!”
他们前脚出门,我立刻拨通律师电话:“录音已保存,房产变更协议草稿发你邮箱,麻烦加一条——若乙方在协议生效后一年内提出离婚或实施家庭暴力、虐待、遗弃行为,则自愿放弃上述份额。”
律师愣了两秒:“您确定?这条款一旦写进去,他们大概率不敢签。”
“就是要让他们不敢。”
我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轻声道,“我说的那块墓园,其实是很早之前,我给我爸妈买的,坐北朝南,靠山面水,碑用山西黑,刻双鹤……”
“现在就相当于我白赚了三十万。”
我要看着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把自己作死的。
【3】
我依旧每天“虚弱”地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脸色被我用遮瑕膏调得一天比一天“憔悴”,可体重却稳如老狗。
婆婆最先坐不住了。
“禾禾,你……你怎么一点都没瘦啊?”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抗癌汤”,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扫,像是要从我皮肤底下挖出肿瘤。
我慢悠悠地吹了吹汤面,声音轻得像纸:“妈,可能是……药吃得晚吧。”
她嘴角一抽,转头就跟老公躲进厨房。
我听见锅铲叮当里夹着压低的搜索声——
“……吃什么能让癌细胞扩散快点?”
“晚期肺癌……加速死亡……”
我垂着眼,把汤一勺一勺送进嘴里,烫得舌尖发麻,却笑得比汤还苦。
原来他们比我还急。
第二天开始,餐桌上的菜色变了:油炸臭豆腐、霉千张、腊肉高盐、隔夜剩菜拼盘,外加一大盆滚烫麻辣的毛血旺。
婆婆一边夹给我,一边假惺惺地劝:“禾禾,你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对抗病魔。”
我照单全收,嚼得津津有味,甚至把最后一块肥得发亮的腊肉也咽了下去。
余光里,她偷偷把自己碗里那几块腊肉又拨回盘子里,转手给老公递了个眼色。
我全当没看见。
隔了两天,我照例睡到日上三竿,刚推开房门,就听见卫生间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婆婆弓着背,捂着嘴,指缝间赫然渗出一缕鲜红。
她抬头从镜子里看见我,吓得“咣”一声把漱口杯打翻,血水顺着台盆边缘蜿蜒,像一条细小的赤蛇。
“妈,你怎么了?”我扶住门框,声音虚弱得恰到好处。
她慌乱地用抹布去擦,嘴唇抖得比手还厉害:“没……没事,牙龈,牙龈出血而已!”
我慢慢走过去,抽出一张纸巾,替她轻轻拭去唇角的血迹,指尖冰凉:“妈,咳血可不是小事……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查查?”
她像被烫了一样弹开,连声说不用,脚步踉跄地逃回卧室。
背影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望着她仓皇的门板,低头把那张染血的纸巾折成小小一块,攥进掌心。
腊肉高盐、霉豆发酵、隔夜亚硝酸盐……我天天陪他们吃,他们舍不得浪费,更怕我起疑,只能跟着我一起下筷子。
可惜啊,真正该怕的人不是我。
我抬头看向窗外,秋阳正好,光线落在餐桌上那盆没吃完的毛血旺上,红油表面凝出一层金亮的壳。
我忽然觉得,这颜色像极了婆婆咳的血。
突然卧室传来一身巨响,等我走近时,发现婆婆已经倒在了地上。
婆婆醒来时,天花板的日光灯像一把冰刀,直直插进她瞳孔里。
她第一反应是拔掉输液针,第二反应是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的动脉。
“禾禾,医生说我啥病?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