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我好笨呀，师娘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孟铭赫立刻温声安慰，「傻瓜，实验失败很正常，别自责，你开心最重要。不行这个课题我再给你批一百万经费，随便你折腾。」
「沈清秋没文化，高中都没念完，懂什么科研奉献？一身商人的铜臭味，就知道精打细算，跟你这种单纯善良的女孩没法比。」
「她要是敢因为这个无理取闹，这婚我就不结了，让她滚蛋！」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恍惚间，好像看到十年前，我刚拿到在冷冻厂第一个月工资，兴奋地跑到他面前，神采飞扬。
「铭赫，以后我供你上大学！」
他当时紧紧抱着我，看着我冻得开裂红肿的手和粗大的骨节，心疼得红了眼眶，骂自己没用。
他发誓以后一定让我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让我吃苦。
原来，时间真的能把最深情的誓言，变成最刻薄的刀。
我手里捧着亲自挑选的价值百万的限量款百达翡丽，转身离开。
本来，我是想庆祝他刚评上了教授，想送他一个惊喜。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繁华的市中心，周围霓虹闪烁。
这座城市很大，曾经我以为有孟铭赫和毛豆的地方就是家。
如今，家没了。
还记得刚搬出地下室那会儿，租了个小单间，毛豆特别调皮，晚上总是乱叫。
孟铭赫就只能一次次弯着腰去跟邻居道歉，回来后又跟我挤眉弄眼地学对方的表情，我俩抱着笑作一团。
那时候真穷啊，一碗泡面都要分着吃，但踏实又幸福。
我们从一个西北的贫困县挣扎出来。
他高考成绩优异，被名牌大学录取。
我成绩一般，只够上个三本，家里还有个弟弟，父母想让我趁年轻「卖」个好价，根本不可能拿钱让我读书。
我心一横，干脆不读了，去打工供他。
我想，我们俩，总得有一个能走出去，有文化才行。
我去冷冻厂，在零下几十度的环境里搬运货物，一个月一千二，减去房租和他学费生活费，所剩无几。
因为穷，我变得市侩，计较，为了几毛钱能跟菜市场大妈吵得面红耳赤，后来做生意，为了几成利润能和竞争对手机关算尽。
如今，都成了他嫌弃我践踏我真心的理由。
甚至连我们共同苦过来的家人毛豆，也能被他轻易送上断头台，只为了博他心上人一笑。
我心底一片冰寒。
手机响了，是孟铭赫。
他语气如常，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晚上组里聚餐，别等我了。」
我沉默地挂了电话，熟练地点开林依依的小绿书。
她刚更新了一张照片，面前是一盘剥得干干净净的虾肉。
配文是，「被今天的偏爱感动到~老孟还夸我新做的美甲好看，很配我的手，嘿嘿~~」
自从我的手在冷冻厂毁了之后，我再也没在照片里露出过双手，更别提做美甲了。
当初，孟铭赫捧着我的手，视若珍宝，「清秋，我一点也不介意。以后我给你买最大最亮的钻戒，让别人一眼就只能看到钻戒，没人会注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