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的眼神落到我身上变成失望。
“陈娟为了给你省钱，连院都没住就回来。
“让你去医院送个钱，怎么就这么难？”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喘不过气。
勉强咽下情绪后，我移开视线。
“我没钱。”
见我一脸冷漠，陈娟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捂着肚子。
右手无名指上却戴着一颗闪亮的钻戒，正是在沙滩上陈清河送给她的那一枚。
“好了，老陈，媛媛肯定是有事才没及时去医院，你们两个不要为了我吵架。”
“刚才的医药费是老陈垫付的，你现在赶紧把钱还给他吧。”
她一副和事佬的姿态，仿佛花我的钱天经地义。
压抑着内心的酸涩，我冷冷开口。
“我和陈清河本来就是两口子，他借你不就是我借给你？”
也是我这些年傻了。
陈清河是文学教授，陈娟是文学教研员。
他们两个双职工，每年却都向我这个家庭主妇借钱。
陈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瞥了陈清河一眼后泛起泪花。
“我毕竟是你闺蜜，肯定是跟你更近，花不相干男人的钱算什么事？”
看着从进门陈清河就没从她腰间拿开的手，听着她此刻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的狡辩。
我如同吞了苍蝇般恶心。
“借钱想起来跟我关系近了，那你还钱怎么都绕过我把钱给陈清河呢？”
“方媛！”
向来光风霁月的陈清河动手推了我一把，直接护在陈娟身前。
“她不过借了你一点钱，你至于说这么刻薄的话？”
被他一推，我的肚子直接磕到桌角上。
牵扯到胃里的病灶，头上立刻起了一层冷汗。
我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想去拿桌子上的止痛药。
却因为痛得实在没有力气，没拿稳的药瓶直接滚到陈清河脚边。
我蜷起身体，病魔将我的声音几乎也吞噬。
“陈清河，把药给我。”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弯下身子。
“你这是怎么了？”
指尖刚碰到药瓶，就被旁边的陈娟拉住胳膊。
她满脸正义。
“阿媛，为了不给我医药费，你现在也演上苦肉计了吗？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钱都被你花了治病，没钱给我做手术了？”
陈清河的手一顿，下一秒，那瓶药就被他远远踢出去。
“差点就被你骗了，你那瓶子里装的恐怕就是维生素吧。
“演的那么像，奥斯卡奖该颁给你。”
我转头，药瓶已经滚到沙发下的角落里，彻底不见踪影。
这瓶药已经在这里放了三个月，我每天都吃。
但凡陈清河看一眼，就会知道这是一款抗癌药。
可他一次都没有看过。
陈清河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我。
“阿娟，我们走，等她想明白了什么最重要，我们再回这个家！”
陈娟也一脸失望。
“姐妹这么多年，我不相信我们就因为一点钱闹掰，我等你的道歉。”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我一个人。
我按着肚子，生生扛过这轮疼痛后，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用胶带把手机粘在一起，没想到，还能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