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患有心疾,神医父亲远赴南洋求药,临走将我托付给大师兄。
婚后他宠我如命,亲手为我种下需用他心头血滋养的龙血藤续命,十年,终于盼到它结果。
可当我躺在榻上,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时。
他却冷漠地转身走向隔壁厢房,对着满眼泪水的青梅柳轻烟温声安慰。
“云苏微,我给了你顾夫人的名分,让你享尽世间荣华,你怎么连一枚果实都不肯让?”
“她的哮症突发,危在旦夕,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你父亲回来就有药了,你别和轻烟争!”
我看着床幔上摇曳的烛火,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死死抓着锦被的边缘。
“我会死的,顾景渊,我真的会死的...”
他却用力甩开我的手,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能就此陨落,这龙血藤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先给她用药,你的病,等你父亲回来再说!”
......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隔壁传来他温声的安慰,和柳轻烟娇弱的啜泣。
心口最后一丝暖意,被彻底抽干。
原来,十年的宠爱如命,抵不过青梅的一滴眼泪。
原来,用他心头血滋养了十年的龙血藤,从一开始就不是为我准备的。
心如死灰。
可求生的本能还在叫嚣。
我不能死。
我爹爹还在南洋为我求药,他回来见不到我,会疯的。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想命令我的贴身侍女春桃,去宫中向父亲的旧友求救。
可我刚一动,门又被推开了。
顾景渊去而复返。
他身后,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还有我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奶娘,李嬷嬷。
他走过来,脸上又挂上了那副伪善的温柔面具。
“苏微,你病着,需要静养。”
他一边说,一边命人把我的贴身侍女春桃绑了起来,丢进柴房。
正欲阻止,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我心中一紧,那是父亲留给我传递急信的信鸽。
顾景渊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婆子剪断了信鸽的翅膀。
他回头对我笑笑。
“你看,它再也飞不动了。”
失去龙血藤,我的心悸症越来越严重,浑身冰冷,眼前阵阵发黑。
我唯一的指望,只剩下李嬷嬷。
她是从小抱我长大的奶娘,待我如亲生女儿。
我抓住她的衣角,用最后的力气求她。
“嬷嬷...救我...通知我爹...”
李嬷嬷脸上没了往日的慈爱。
她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夫人,这是太医令大人吩咐的安神汤,喝了就不难受了。”
一瞬间,我遍体生寒。
这不是安神汤,我闻到了,里面有麻痹散的味道!
我拼命挣扎,摇头,想打翻那碗药。
“不...我不喝!”
两个粗壮的婆子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和腿,另一个捏住我的下巴,强行将那碗药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带着死亡的气息。
药力很快发作,我四肢无力,动弹不得。
但或许是常年与汤药为伴,我对药物竟产生了一丝抗性。
不能让他们发现。
我急中生智,眼皮一沉,装作昏死过去。
李嬷嬷松了口气。
“行了,昏过去了,看好夫人。”
她们放松了警惕,开始闲聊。
我听到她们说,顾景渊早就厌烦了我这个药罐子。
若不是看在我父亲神医的名头上,早就休了我。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我的心,彻底死了。
趁着她们转身倒水的间隙,我猛地睁开眼。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破舌尖!
剧痛刺激着麻痹的神经,我恢复了一丝力气。
我翻下床榻,重重摔在地上。
顾不得疼痛,我向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暗格爬去。
那里,有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道求救信号。
一道,能燃尽整个京城黑暗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