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下巴传来剧痛。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他强行把我的脸转回来,勺子又一次怼到我嘴边。
“我说了,吃下去。”
我死死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他还是松了手,碗被重重地放在一边。
“你赢了。”
他转身就走,摔门而去。
我躺在床上,收起疯狂的笑容,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虽然不知道他如何在那场爆炸中活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半年的时间他不来找我。
但我知道,夜灼,他的心……变了。
到了晚上,他又来了。
给我换药。
他解开我手腕上的绷带,动作如以前一样轻柔。
他低着头,专注地清洗伤口,消毒,上药,再用新的绷带一圈圈缠好。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说。
这套处理枪伤的手法,是我当年手把手教他的。
在无数个血腥的夜里,我们就是这样互相舔舐伤口。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我脖颈的一侧,眼神顿时一暗。
那里,有一道很淡的疤。
三年前,我为他挡了一刀,留下的。
当时血流了一地,他抱着我,哭得像个弄丢了全世界的小孩。
现在,他亲手用枪打穿了我的手腕。
囚禁和对峙,日复一日。
他每天准时送来食物和水,我依然一口没碰。
没想到我全心全意的付出,却换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背叛。
而他也沉默站在一旁等到饭菜凉了后,补上一针肌肉松弛剂后才离开。
他知道我在等什么。
直到今天,他终于开口了。
“当初是她救了我,我欠她一条命。”
“绯姐,你教过我,欠了债,就得还。”
“噗呲!”
“哈哈哈!”
听到夜灼的话我顿时笑出了声,整个人笑的无比癫狂。
夜灼也诧异的看着我。
半晌之后,我笑到没了力气,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狠狠的盯着他。
“夜灼,你说的这些话你信吗?”
“还记得西伯利亚的雪吗?你当时快死了,跟条冻僵的死狗一样。”
“是我把你从雪堆里刨出来,用身体捂着你,你才活下来的。”
“你当时怎么说的?”
我歪着头,看着他端着餐盘微微发抖的手,学着他的腔调。
“你说,你的命是我的,永远都是。”
他手上的餐盘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还有金三角,你中了眼镜王蛇的毒,半张脸都黑了。”
“是我,冒着自己中毒的风险,用嘴把毒液给你吸出来的。”
“你也说,你的命是我的,永远都是。”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笑意更深。
“这话你说过多少次?”
“我印象至少里不下四五次了吧?”
“怎么,她救了你一次,你就变心了?”
“夜灼,你真让我恶心。”
夜灼逃了,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离这间房。
我们曾是彼此唯一的解药,现在,是穿肠的毒药。
我看着留下的饭菜,将它们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