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夜灼时,是在一片被轰炸过的废区之中。
他的父母死了,他却好运的活了下来。
因为刚割了师傅的喉咙,正好缺一个搭档,我便把他捡了回去。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把他打造成最利的枪,并把后背交给了他。
直到半年前的一场爆炸,他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尸骨无存。
伤好之后,我为他屠尽了仇家,也为他流干了最后一滴泪。
直到今天再次见到他。
我的枪指着一个陌生少女的头。
而他的枪口,对准了我的头。
曾经亲密无间的我们之间,如今隔了一个如阳光般的少女。
空气凝滞,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放了她,我们会再次消失。”
“我们?”我挑眉,目光从那个女人身上,回到夜灼脸上,一字一句地问,
“什么时候,你和别人,也配叫‘我们’了?”
“我说过,你是我的!”
话音未落,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但子弹没有射向那个女孩。
因为有人比我更快。
我的右手腕猛地一炸。
一股麻痹的剧痛瞬间窜上大脑。
手中的枪脱力飞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哐当砸在地上。
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我的袖子。
我,代号“绯”,地下世界的第一女杀手。
如今却败在了自己养出来的狼崽子身上。
夜灼的枪口还举着,对准我已经废掉的手。
他看我的样子,陌生又决绝。
那个叫苏映雪的女孩,从他背后探出半个头,嘴角勾出一抹得意。
我的世界开始旋转。
意识被抽走前,我只看到他收了枪,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再睁眼,是无比熟悉的卧室。
我们曾经的安全屋之一,墙上还挂着我当年随手买的一幅画。
手腕上的伤口被处理得很好,包扎得很专业。
可我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丁点力气,是我特制的肌肉松弛剂。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
当年我也是这样囚禁了我的师傅,如今轮到我了。
门开了。
夜灼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床头柜上。
他全程都垂着头,目光始终落在我下巴以下的位置,刻意避开我那张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脸。
“吃东西。”
他的声音平得像一潭死水。
我盯着他,嘴角笑容更大了,一如马戏团的小丑。
“有本事杀了我,只要我不死,你的小可爱一定会死。”
夜灼知道我说的不是大话。
即便是废了一只手,这个世上,我想杀谁,那人一定会死。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带着苏映雪逃走,反而要将我囚禁起来的原因。
他终于抬起头,脸上有恨有惧,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绯姐,别逼我。”
“逼你?”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胸口都在疼。
“夜灼,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没接话,沉默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直接递到我嘴边。
我头一偏。
滚烫的粥全洒在了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