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看见,他从指缝里露出笑得发亮的眼睛。
许茹烟那句话,那句轻飘飘的“谁知道他那么没用”。
像一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扎进了我最后那根紧绷的神经。
最令我心寒的是,她不仅承认了。
还用一种戏谑的,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口吻。
将我和她感情里应有的边界和尊严,踩在了脚下。
成为了她和她男兄弟之间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件“普通的黑色连衣裙”,我见过。
剪裁得体,能衬得她肌肤胜雪,腰肢纤细。
她曾穿着它和我一起听过音乐会。
那天我还夸她性感好看。
现在想来,只觉一阵反胃。
我猛地站起身。
所有说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带着惊愕,疑惑。
以及一丝被打断兴致的细微不满。
许茹烟也终于抬起头正眼看我,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江辰,你又怎么了?”
语气里带着询问,但更多的是觉得我小题大做的不耐。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追逐了七年,几乎刻进了心里的脸。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喉咙像是被铁锈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最终,我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包厢外走。
走出门时,那片死寂被打破了。
先是几声压抑的,窸窸窣窣的低笑。
随后是窃窃私语。
“得,又来了。”
“江辰这醋坛子翻得没完没了,要是结了婚,那还了得?”
“就是,开不起玩笑就别来嘛,扫兴……”
走出酒店时,夜风迎面扑来。
“江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地追上来。
我脚步没停,甚至更快了些。
“江辰!你给我站住!”
许茹烟手终于抓住了我的胳膊,修剪精致的指甲下意识地用了力,掐得我生疼。
“你什么意思?一声不吭就走?”
“你让我在朋友面前怎么下台?”
我慢慢回过头。
她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酒精和怒气泛着红晕。
“不然呢?”我的声音干沙哑,“难道要我继续坐在那里,听他们详细询问你如何帮助周铭远捐精,然后跟着大家一起笑?”
许茹烟先是一愣,随即甩开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又是这样!”
“江辰,你什么时候能大气一点?”
“周铭远是我兄弟,他生日大家喝了点酒,开开玩笑怎么了?”
“至于让你摆脸色摔门而出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扫兴,很让我丢脸?”
“开玩笑?”
我试图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一毫的共情。
可惜,什么都没有。
“许茹烟,那不是玩笑。”
“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是玩笑。”
“而是底线!”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眉头蹙起。
“底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过去帮了个忙吗?”
“多正常一件事,被你想得那么龌龊。”
“心里肮脏的人,听什么都是脏的。”
她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像冰水一样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