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的救命钱,你答应过我的。”
这是我当年“卖身”给他,唯一的条件。
他会负责我弟弟所有的医疗费用。
他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被冒犯的怒火。
他感觉颜面尽失。
他抓住我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拖起来。
他的力气很大,我的骨头都要碎了。
他把我拖到了后台无人的走廊,把我甩在墙上。
我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疼得我说不出话。
“江燃,你非要让我难堪,是吗?”
“钱,我弟弟需要钱做手术,现在就要!”我哭喊着。
他笑了。
笑得残忍又得意。
“你弟弟的救命钱?”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动作优雅。
“你说的是那八十万吗?”
“不好意思。”
“就在刚才,我已经把它全数捐出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我用那笔钱,成立了一个‘温软纪念音乐教室’。”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弟弟的命,换不来温软纪念教室的一块砖。”
“你现在,听懂了吗?”
我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听不到他的嘲讽,听不到外面宾客的掌声。
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我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医生冰冷又疲惫的声音。
“江小姐,很抱歉。”
“我们尽力了。”
“病人因为错过最佳手术时间,抢救无效,已经……”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我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溅在他昂贵的白色西装上。
像雪地里开出的、绝望的红梅。
我看着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的弟弟。
我唯一的亲人。
我所有忍辱负重的希望……
没了。
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傅知聿脸上,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
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傅家的别墅,也不是我熟悉的任何地方。
傅清酌坐在我床边,瘦了很多,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他看到我醒来,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黯淡下去。
“你醒了。”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天花板。
我的世界是灰色的。
“你弟弟……我已经处理好了后事。”
他艰难地说。
“傅知聿以为你抢救无效,死了。”
死了。
这个词,对我来说,竟然是一种解脱。
“是我动用了关系,把你转到了军区医院。”
“这里很安全,他找不到你。”
我还是不说话。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傅清酌看着我,眼眶红了。
“嫂子,对不起。”
“如果我能早一点,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我的弟弟已经回不来了。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不吃,不喝,不说话。
医生说,我的求生欲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