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这么求你了，你居然真想让我妈去卖血，这还不够，你还害我爸摔成这样，你就是个讨债鬼，我早看你不爽了，老子今天就好好替爸妈讨个公道。”
意识朦朦胧胧的，直到鼻血灌进了我的嘴里，蒋硕明才停下手。
“妈，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我挣扎着爬起身，看见妈妈扑在蒋硕明的怀里，委屈的大哭着：
“是妈没本事，供不起你们，我知道你姐恨我，我也没办法呀！我不想看你姐读不起书。”
“妈的命贱，妈自己吃苦没关系，我卖不了血，妈卖身也行，儿子，你别拦我。”
她踉跄起身，准备往外走。
天色很黑了，我抹了抹脸上的鼻血，一个人走回房间，不顾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辱骂。
明明没有得到任何偏爱，错处却永远铺天盖地的倒向我。
脑子迟钝着，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三岁那年，蒋硕明出生，懵懂的我在医院看到他第一眼。
那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当姐姐了，要有责任了，要开始学着照顾弟弟。
妈妈却和我说：
“没事的，你不帮忙妈也不会生气，妈辛苦多累点就好了，只要你和弟弟好，妈这条命不要了也没关系。”
我哭着和她说：
“我会乖的，我会照顾弟弟的，妈妈你要好好的。”
十岁那年，爸爸妈妈带着蒋硕明要去城里，那一夜，妈妈为难的拉着我的手。
“妈不会丢下你的，只是带两个孩子负担太重，爸妈没本事挣不到这么多钱，不过没关系，妈找多几分工，妈去扫大街，去捡烂菜叶吃，妈一定要带上你。”
我哭着主动放弃了去城里的机会，告诉她们：
“我在老家一个人也会好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十五岁那年，我中考全县第一，可以去市里最好的高中。
二流私立给我开出了十万奖学金，要挖我，我不想去，妈妈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妈知道你想去好学校，妈不逼你，是弟弟没用，爸妈没用，你去读好书，爸妈在家里捡垃圾也要支持你，弟弟也跟着一起捡，大家都支持你。”
我叹了一口气，主动签下了私立高中的意向表。
这一次，是我第一次没有妥协。
血迹干涸在脸上，外面还在吵闹，蒋硕明在砸我的门。
“蒋花，你给我滚出来，你把爸妈害成这样还敢躲，你必须跪着给爸妈道歉！”
“我就知道你从小乖巧听话都是装的，你就等这一天报复呢是吧？亏妈还总是和大家表扬你，我现在就要撕开你的真面目，让大家好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白眼狼。”
“爸妈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供我们，你怎么就能这么没良心？养你还不如养块叉烧，还想读书，像你这种坏心眼的，读再多书有什么用？读进屁眼去了，我真看不起你。”
薄薄的木板门，被他砸的摇摇欲坠。
他还在骂，声音沙哑又癫狂。
“我就知道，书读多了人最容易忘本，你看那些清华北大的多少人出国不回来了？这女的也一样，书读多了心就野了，居然敢和爸妈对着干了，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妈不敢收拾你，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