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瞪她一眼:“哪来的野丫头,敢管我们侯府的事!这死丫头都能干出此等有损侯府颜面的事,还在乎大庭广众丢人了?”
沈请辞还拦着,“夫人,这也要先弄清楚棺材里是不是大小姐再动手吧?万一打开棺材,躺在里面的不是大小姐岂不是......”
“住嘴!我的女儿我还能认错吗?隔着棺材我都能闻出她身上的脂粉味儿,一闻就是那不知廉耻的死丫头!”
身旁的婆子叫唤的更大声,“就是!我亲眼看着大小姐跳进去的还能有错?放着府内给她找的良婿不嫁,偏要嫁一个死人,这让定远侯的脸面往何处搁!”
路人:“听说这大小姐在乡下养了十年,果然是乡野丫头,目光短浅不知礼数,这样的人给我当妾我都不要!”
沈请辞冷笑,“夫人,大小姐可是侯府嫡女,若真是今日丢了脸面,难不成日后真随便配个人家做妾室?您消消气,家事便回家处理吧。”
柳玉茹笑得恶毒,“妾?她还真看得起自己,做出这种事,以后就是给人做填房的下贱胚子!我们侯府可绝不认这不要脸的女儿!”
沈请辞假装惊讶,刻意问道:“听夫人这意思,若打开棺材真是大小姐,今日难不成还要大义灭亲,把大小姐逐出家门?”
柳玉茹无动于衷,“这是自然!侯爷也绝对不会认这不要脸的东西!来人给我打开!”
棺材盖被撬开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混着脂粉气飘出来。
柳玉茹正要喊 “晦气”,却见里面人猛地坐起来,大红喜服本是随意的披在身上,这一起身便滑落了,露出一副白润嫩滑的玉体,发髻散乱还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勾人气质......
周围的男人看到这幕都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咽了口唾沫。这等姿色的雏要真是被逐出家门,带回家春宵一刻也是不错。
沈明薇扒着棺材坐起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这不是......”旁边的老嬷嬷惊呼,“是明薇小姐啊!”
柳玉茹如遭雷击,看着那张被吓得青紫的脸,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沈明薇!
沈清辞适时凑上前,语气戏谑,“主母这是怎么了?方才您还说要上家法教训‘不知廉耻’的女儿,怎么见了明薇妹妹,反倒说不出话了?母亲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把这丢尽侯府颜面之人逐出家门吗?怎得不说话了?”
有几个色胆包天的男人吹起口哨,“哟,夫人快将这不知廉耻的侯府小姐逐出家门吧,我等可等着带回家当个填房呢。”
沈明薇听到这话,还沉浸在沈请辞众人面前出丑的幻想中呢,刚抬手想大笑,才看清自己的处境,尖叫一声用红衣遮住自己的身体,害怕颤抖的看向柳玉茹:“母亲!救我!”
柳玉茹瞪向罪魁祸首——路边和她纠缠的野丫头,想令人把她拉下去乱棍打死,双目对视才认出此人正是本该在棺材里的沈清辞!
“是你!你没死!”柳玉茹又惊又怒,指着她吼道,“原来是你害了明薇!你好恶毒的心思!”
沈清辞眼泪说来就来:“主母明鉴!我只是侥幸逃脱,怎敢害人?倒是四妹妹给自己配了冥婚,把母亲气成这个样子,真是不孝。”
她不顾柳玉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看向围观百姓,声音陡然拔高,“母亲刚是怎么说的?不知廉耻,给人做填房都不配!若是让父亲知道,也绝对不会认这不要脸的东西!”
她故意停住,眼神扫过柳玉茹,透露出几分挑衅。
这一眼,比说什么都管用。百姓们纷纷起哄,“四小姐无视门风,不顾父母颜面做出这等下三流的事,柳夫人可不能容忍啊,莫叫侯府其他小姐学了去,再出第二场冥婚来,哈哈哈......”
柳玉茹此时倒是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来了,“住嘴!侯府家事,其实尔等下等人可以置喙的,再敢生事,我一个个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沈请辞抬头直视柳玉茹,眼神竟比她还有气势,“母亲倒是错了,四妹妹都能干出此等有损侯府颜面的事,还在乎大庭广众丢人了?!”
“你!”柳玉茹气的浑身发颤,指着沈请辞的脑门,“果然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竟对你妹妹言语刻薄,毫无容人之量,就算回了侯府也只会惹是生非,闹得家宅不宁!今天我就替侯爷好好收拾你这个不懂礼数的野丫头!”
眼见柳玉茹要动手,沈请辞纹丝不动冷笑着看她,“母亲何必恼羞成怒,今日是为四妹妹私自通冥婚而来,既然她能做出这不要脸的事来,还怕被别人说吗?这不是母亲的原话,怎么刚过了半炷香,母亲就不认账了?”
路人:“这柳氏如此偏心,把嫡女扔乡下十年说不定是有意为之呢!”
“这大小姐乃是已过世的夫人所生,四小姐可是捧在手心长大的,那能一样?没娘没人疼,自然是扔到乡下自生自灭咯。这种人也能坐上主母的位置?”
柳玉茹的巴掌僵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沈请辞眼神骤冷,嘴角却挂上一抹温柔甜美的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让柳玉茹入坠冰窟。
“自我朝成立以来,明律规定,禁止冥婚。母亲放心,作为家中嫡女,自然懂得谨遵律法的道理。我已报官,京兆府尹自会处置四妹妹,母亲不必忧心。”
说罢,还对着柳玉茹行了一礼。
“不愧是侯府嫡女,大义灭亲,这气度果然不是常人可比。”
说完便有官兵涌出维持秩序,混乱中沈明薇只来得及凌乱的裹上喜服,便被官兵拖下棺材带上镣铐带走了。
柳玉茹浑身一凉,想拦却又怕事情闹大。
此事牵扯官府,她可不能明目张胆偏袒沈明薇,此事只能让她娘家出面!
她手指死死绞着帕子,看着沈清辞那张看似无害的脸,突然明白过来——这丫头哪是侥幸逃脱?分明是设了个局,等着看她笑话!
这丫头明明穿着灰头土脸,此时却像株带刺的玫瑰,既淬着毒,又艳得扎眼,看来之前是小瞧了她,日后若不收拾了她,只怕会反被这丫头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