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在第二天傍晚靠岸，裴汀嘉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下了船。
停靠点离孩子的墓园很近，她走进祭品店，认真挑选了一些纸钱，金元宝。
等她出来的时候，方昱琛的车已经停靠在了门口。
裴汀嘉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却和沈书枝对上了视线。
沈书枝神色平静，语气充满疏离。
“裴小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我不傻，要是拒绝方昱琛，我自己骑自行车回去要半个小时。你放心，我对你老公没有任何兴趣。”
裴汀嘉的心口有一瞬的刺痛。
她下意识地看向方昱琛，想要个解释。
可他只单手架在方向盘上，轻笑地盯着沈书枝，像曾经一样，按捺地使着大小姐脾气。
多么讽刺，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高高在上地通知她，她掏心掏肺去爱的男人，只有她一个人视若珍宝。
裴汀嘉还没动作，方昱琛便先一步妥协了沈书枝的性子。
“汀嘉，你坐后排。后面的位置更宽敞，你也好放东西。换来换去的不方便。”
没再多说，她点了点头。
安静地拉开车后门，坐进了后排。
不再去干扰前面两人，微妙而暧昧的磁场。
心中的疼痛，似乎早已麻木到没有了知觉。
“裴小姐，我来帮你拿。”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将昏昏沉沉的裴汀嘉唤醒，她哑着嗓音摇头，“不用。”
这句话惹得沈书枝不快，她径直抢过装着纸钱的篮子，自顾自地转身。
“就算我现在过得不如从前，也不是可以任由别人践踏我的尊严的。”
她倔强地看向正在倒车的方昱琛，“说好了，我把这篮子提上去，就给我一万的辛苦费。”
雨后地面湿滑，傍晚夕阳渐隐。
沈书枝踩着高跟鞋，大步往上爬。
身形有些踉跄，堪堪稳住。
裴汀嘉蹙起了眉，追上沈书枝，“你穿着高跟鞋怎么站得稳？祭品店现在都关门了，你撒了我没法重新买。”
沈书枝红了眼眶，语气却仍然倔强，“什么意思？你们要是不想给钱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折腾我。”
被气得哽咽，沈书枝转过头继续往上跑。
纤细到羸弱的鞋跟却不小心踩上青苔，斗转星移间，沈书枝突然向后倒去。
手中的篮子被毫不犹豫地抛了出去，却还是没能维持住她的平衡。
听见动静，方昱琛大步跑了上来。看见跌坐在台阶上的沈书枝，他蓦地黑了脸。
毫不犹豫地将沈书枝公主抱起后，方昱琛看向裴汀嘉，“你干了什么？”
沈书枝在方昱琛的怀里挣扎，强忍着委屈咬破了唇，“好了，现在如你们所愿了。我把祭品弄撒了，你们不用给我钱了。”
“方昱琛你放开我，别再拉着我，我不想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方昱琛将沈书枝放了下来，却牵紧了她的手，没同意她一个人下去。
“汀嘉，一万块而已。”
“这对我们来说，只是小钱。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斤斤计较？”
他变了语气，不容置喙地启唇，“道歉。”
裴汀嘉像是掉进了冰窖，张了张嘴，最终攥紧拳反问，“我凭什么道歉？她弄撒了我的东西，不该是她向我赔罪吗？”
见裴汀嘉不愿意让步，方昱琛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如果你还要执意犟下去，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来见孩子任何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