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一丝光亮刺破黑暗。
我费力睁眼，模糊的白色天花板，更浓的消毒水味。头痛欲裂。
“妈！您可算醒了！吓死我了！”贾世骐夸张担忧的脸凑近，眼底却只有烦躁。
我没理他。护士在调整吊瓶，手背重新扎了针。
“您这是何苦？”贾世骐埋怨，“不就三百万吗？不想给直说！犯得着装晕吓人？看把轩轩吓的！”他指指角落。
贾宇轩埋头玩游戏，周扬在自拍，闻言才敷衍抬眼。
装晕？吓唬人？
我差点气笑，喉咙干涩，胃里火烧火燎，只能发出压抑咳嗽。
“哐当！”病房门被撞开。
老三贾文博风火闯进，西装革履，精英派头。看到贾世骐挑眉：“二哥也在？”目光精准落我身上，堆起热切笑容：“妈！天大喜讯！我那个‘智享生活’APP，大风投看上了！A轮估值过亿！”他激动搓手，“就差两百万启动资金！铺开服务器推广！钱一到，用户翻十倍！半年盈利！您就等着享清福！”
说着，无视我惨白脸色，伸手就摸我口袋：“妈，账户里的钱，先借我两百万应个急！融资款一到，三倍还您！稳赚！”
贾世骐立刻炸毛，推开他手：“文博！捣什么乱！妈的钱是给我买婚房用的！正事！你那破APP晚几天能死？”
“破APP？！”贾文博瞬间炸毛，“二哥！你懂个屁！科技改变生活！独角兽企业！没这两百万，黄花菜都凉了！”他转向我：“妈！您说！是我这关系您养老的事业重要，还是二哥那套房子重要？”
“放屁！”贾世骐脸红脖子粗，“妈！轩轩是您亲孙子！买房是为了孩子！你那APP赔了，妈的钱打水漂？”
“我项目有风投背书！稳赚！”
“稳赚？吹牛吧！我还说房子明天翻倍呢！”
“目光短浅！”
“不务正业！”
兄弟俩如同争抢骨头的恶犬，在我床前唾沫横飞。
西装“精英”与花哨“艺术家”形象荡然无存。
周扬翻白眼，贾宇轩调大游戏音量。没人问一句：“妈，您怎么样？”
冰冷绝望和滔天恨意几乎将我吞噬。
胃痛骤然加剧！我痛得蜷缩，眼前发黑。
“苏院长！不好了！”一个护士脸色煞白冲进来，声音尖利，“一个自称您大儿子的先生，跑到缴费处，非要强行退掉您明天手术的费用！说要查清账目再说！”
轰——！
如同惊雷炸响！我猛地抬头，血液凝固！
贾宏业！他来了！比上一世更狠！更绝！不仅要逼问，还要断我生路！
沉重脚步声逼近！病房门被“砰”地彻底撞开！
老大贾宏业，一脸寒霜站在门口。
深色西装，一丝不苟的头发，手里紧捏一张银行凭条，眼神淬毒般刺向我。
身后跟着两名银行制服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
他几步跨到床前，无视争吵的兄弟和我痛苦蜷缩的姿态。
“啪！”将凭条狠狠拍在床头柜！
“妈！”声音低沉压抑，蕴含雷霆之怒，“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