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这样多好。”
萧景珩讥讽一声。
我跌跌撞撞跑进内室,颤抖着取下那件嫁衣。
大红绸缎上,养母亲手绣下的凤凰仿佛在泣血。
我抱着嫁衣跪坐在地,突然听见院中又一声惨叫。
“不是说给了吗?!”
我疯了一般冲出去,却见红袖的右手已被砍断,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尘土。
萧景珩接过嫁衣,语气轻描淡写。
“方才犹豫太久,让婉儿掉了眼泪,这是惩罚。”
红袖已经疼晕过去,像个破布娃娃般被扔在地上。
我扑过去抱住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萧景珩。”
“你会遭报应的。”
他看着我满脸的泪,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犹豫。
但随即,他打横抱起宋婉儿,语气漠然。
“三个月后你服下解药,就会丧失这三个月的记忆。”
“到时候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本王会给你送几个新的婢女来,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恩爱如初。”
宋婉儿裹着萧景珩的外袍,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我。
嘴角现出一抹轻蔑的笑……
侍卫们也哄笑着离开,院中只剩满地鲜血和我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夜,宋婉儿病发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宋府。
我被人摁着,跪在了宋婉儿的院外。
母亲急匆匆赶来,语气责备。
“宋清清,你非要气死婉儿才甘心吗?”
“女儿没有......”
“啪!”
一记耳光重重甩在我脸上。
父亲怒不可遏。
“医官说了,婉儿这是心气郁结!若不是你白日里不肯让出嫁衣,她怎会病成这样!”
我捂着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喘不过气。
又是这样的场景。
这些年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宋婉儿一哭,全世界都会为她让路。
我原以为我早已经习惯了,可没想到。
眼泪还是会控制不住的落下。
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长在了我的骨缝之中,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来来往往的仆人经过我时,目光是如出一辙的讥讽。
“宋家的这位真千金在乡下长大,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可不是嘛,粗鄙的很,哪比得上婉儿小姐知书达理。”
“要我说,她就不该回来,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
我神色平静,像是没听见这些冷言冷语。
不是不在意,而是习惯了。
府里的人一向拜高踩低,见风使舵,即便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鬟也能羞辱我几句。
三年前我刚回府时,也是这样跪在院子里,因为不会行礼被父亲责罚。
那时只有萧景珩会偷偷翻墙进来,塞给我一块糕点。
他蹲在我身边,一遍遍示范行礼的动作。
“清清别怕,我教你。”
“手腕要这样转,对,我们清清真聪明。”
如今,萧景珩带着太医匆匆赶来,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我。
他衣袍凌乱,显然是连夜进宫抢的人。
经过我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却终究没有停留。
屋内传来宋婉儿气若游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