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我在宫里耽搁了一个时辰,饭菜早已凉透。
换做以往,祁令止定会提前吩咐下人为我热饭。
可这次,他眼里只有姜晚榆,哪里还顾得上我?
我看着冷掉的饭菜,再无食欲。
侍女翠竹问我是否要让厨房为我重做一顿。
我有些恍神,放下筷子,轻声说好。
上菜的时候,祁令止来了。
见我坐在凳子上发呆,他皱眉看我,声音有些责备:
“时微,无非是一顿晚膳,怎么还要厨房重新为你做一顿?”
“晚榆和我说,她先前卖艺时,总风餐露宿,吃完这顿没下顿。”
“所以她格外珍惜每一粒粮食,绝不会浪费。”
“可你呢?无非就是饭菜冷了点,便大费周章要人重做,成何体统?”
字字句句,皆是责备。
他忘了,我胃不好,吃不得冷食。
翠竹想要替我解释。
望着他指责的眉眼,我顿时不想解释了。
自嘲一笑,伸手拉住了她。
他如今不信我,我说再多又有何用?
姜晚榆唤他一同去喂舞蛇。
见我低头不语,祁令止神色复杂看我一眼,想要说些什么。
奈何姜晚榆催的紧。
最后他说:
“等我陪完晚榆便来找你。”
“时微,她刚失去父亲,正是脆弱的时候,你多体谅。”
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袍。
天真以为,只要他留下,我们便能回到从前。
“时微,听话。”
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拽出衣袍,脚步匆匆离开。
手无力垂下。
有些事,我强求不来。
望着他的背影,我轻声同翠竹说:
“阿竹,我想重新做回镖师了。”
“小姐也觉得在王府太过委屈了吗?”
翠竹哽咽问我。
我眼神无神看着前方,轻声说是。
未嫁给祁令止前,我是恣意洒脱的镖师,与弟兄们走南闯北,护送官家小姐公子。
虽要看人眼色,但日子实在快活。
嫁入王府后,我不忍他被人嗤笑,收敛性子,为他学习琴棋书画。
努力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大家闺秀。
婚后,太后时常召见我,言语间都是对我的不满,要我时刻注意形象,不得损害皇家颜面。
起初,祁令止说我只需做自己就好。
渐渐的,他不再为我说话,只是沉默看着太后召我入宫。
他自小在皇室长大,耳濡目染,想必也觉得女子循规蹈矩些才好。
我自嘲一笑。
想起刚嫁给他时,他总缠着我,要我讲我的经历。
他说,他这一生循规蹈矩,如笼中鸟。
做过最叛逆的事,便是娶我。
自从姜晚榆进府后,他便与我生分许多,再没缠着我。
“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走?”
翠竹问我。
我沉吟片刻,定在了三日后的晚上。
三日后,便是祁令止的生辰。
我想为他过完生辰再走。
厨房有人传话,说王爷下令不准重新为我做饭。
只能为我热一下饭菜。
我再没说话,沉默用膳。
饭后,我照例去院中消食。
看见祁令止在院中,亲自教她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