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我让你吃。下次还吃吗？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外面吃这些垃圾食品。"
我嚎啕着摇头。
“不吃了，我不敢了。”
许是我的哭声太大，把邻居阿姨招来了。
“嫂子，你这是干啥？怎么这么打小孩？”
张桂芳收了力气。
抹了把头上的汗。
“孩子不听话，不打她不改。”
后面两人的交谈我已听不下去了，哭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是晚上。
张桂芳坐在我的床头。
“醒了？快吃饭吧。”
丝毫不提下午的事情。
我被抱着放到了餐桌旁。
下午哭了这么久，刚准备端起稀粥喝一口。
张桂芳的声音又传来了。
“先吃菜呀，把菜吃完，最后再喝粥。”
看见我的筷子伸向不对的方向。
她又开口，
“先吃茄子和豆腐呀，这两个菜不能隔夜，要先吃完。”
见我夹了两筷子茄子，她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从那天开始，村里的孩子再也不带我去小超市了。
他们背地里骂我是“妈管严”，“妈宝女”。
上了小学之后，张桂芳开始更加变本加厉。
家里不允许出现一切除了白开水之外的饮料。
餐桌上不允许出现除了鸡鱼肉蛋的一切荤腥。
不允许吃除了绿色蔬菜以外的蔬菜。
冰箱里不允许放剩菜以外的东西，夏天的水果就算放烂了，张桂芳也无动于衷。
“那些个可乐，酸奶有什么好喝的，小孩喝了要长不高的。里面全是添加剂。喝妈自己烧的白开水更健康。”
“烤鸭龙虾有什么好吃的的，那老板能拿给你什么好肉，全是边角料。还指不定用什么腌过的。还有那种内脏，全是毒素，傻子才吃。”
“除了妈自己种的绿色蔬菜，外面的菜都不能吃，尤其是那个叫什么金针菇的，吃了又不消耗，肯定全是黑科技。”
“冰箱只能放剩菜，那些水果怎么能放进去？吃了要拉肚子的，听话丫头。”
就这样，我们家几乎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
全家喝着白开水，吃着一年四季都吃不完的青菜白菜。
就连肉蛋一类，张桂芳也要亲自去看屠夫现杀。
“这一块看起来全是肥肉，你看这怎么吃啊，污糟糟的。给我换一块。”
每次张桂芳带着我去打肉。
我都把头垂的低低的。
生怕看见人家不耐烦的表情。
"怎么可能只给你切瘦肉啊？全给你了还怎么卖别人？不买拉倒。"
若是遇上这样不好说话的摊位，张桂芳就会退而求其次的勉强答应。
临走前还要嘟囔人家老板不会做生意。
若是摊主是个好说的，她便会得寸进尺，甚至能来来回回换十几块肉。
直到她满意为止。
走的时候高抬着头，仿佛自己打了胜仗似的。
我跟在她后面，把头抬得低低的。
我是万万不敢劝她的，只要我哪一句话稍微不合她的心意。
得到的便是无尽的谴责。
“我这么精打细算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不吃肥肉吗？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