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是啊,自己不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
能成为这万人敬羡的阮家男主人,全靠得了阮若涵的偏爱。
看着那一封离婚协议书从复印机慢慢出来,周瑾年竟然只觉得如释重负。
回想起拿到结婚证那天,阮若涵兴奋的挂在他身上:
“现在我们就是有证的合法夫妻了,以后不许你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那个时候,她大概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等他回去时,柯然已经登堂入室。
桌子上摆着一系列关于胎教的书和音乐,阮若涵正兴奋的向柯然分享着自己的收获。
就算是雷厉风行的阮氏女总裁,在做了妈妈以后眉眼也变的温柔。
柯然看向他,眼神中带着嘲讽,似乎在说:“看啊,我还不是来了?”
“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若涵说。”
他静静的看着两人,阮若涵向柯然点点头,对方这才出了门。
“你签个字吧。”轻飘飘的离婚协议书落在桌子上。
阮若涵看到上面最醒目的五个加黑体大字时瞬间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周瑾年:
“就因为我让柯然搬到这里来?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不行,我不同意。”
她的声音因为惊慌而变得尖利,周瑾年惨然一笑:
“三个人的生活太拥挤,以后你把孩子生下来我要怎么说?”
“你的爸爸,因为我被赶了出去?”
阮若涵语塞,却又不管不顾的拒绝他: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离婚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周瑾年沉默很久,他不是没想过阮若涵会拒绝,这么多年来,她或许已经混淆了对自己究竟是爱还是习惯。
见他久久未动,阮若涵放下身段温言软语的哄他:
“我跟他只是因为愧疚,我最爱的人还是你啊,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你再等等,只要我生下孩子,我一定会送走他。”
外面传来一声玻璃的脆响,阮若涵抢先一步打开门,果然看到苍白着脸站在门口的柯然。
他的脚下,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见他们都看到了自己,柯然惊慌弯下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听到的。”
他颤抖的手半天也捡不起来玻璃,反而让玻璃划伤了手。
血“滴滴答答”流在地上,阮若涵不顾自己身体笨重冲了上去:
“你先起来,我让佣人来收拾。”
佣人们拿来了纱布和消毒药物,阮若涵小心翼翼的给柯然一点点敷上,生怕自己哪里力气大了会弄疼对方。
原本以为自己看到这些会无比心痛,现在周瑾年却十分平静。
他拿走了自己所有的物品,暂时住进了酒店里。
距离跟张教授说好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呆在阮家别墅里只会自寻烦恼。
在离开之前,他一点也不想跟柯然出现任何正面冲突。
离婚协议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三年分居后,他会直接诉讼离婚。
想必,法律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五天,周瑾年才接到了来自阮若涵的电话。
“你去哪里了?”她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意:
“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有事吗?”他内心毫无波澜。
“我想吃你做的饭。”她说的理所应当。
不知道为什么,阮若涵是堂堂阮氏总裁,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在少数。
可是唯独,她偏爱着周瑾年做的一些家常菜。
怀孕之后,她让周瑾年做的次数更多了。
周瑾年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去了阮家。
不过一个小时时间,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了桌。
“我写了食谱在厨房,柯然没事的话可以学学。”
他身上穿着围裙,阮若涵只顾着埋头苦吃,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周瑾然在说什么。
柯然像个真正的男主人一样招呼周瑾年坐,他细心的将阮若涵嘴角的汤汁擦去,继而貌似无奈的抱怨:
“真像个小孩子。”
周瑾年懒得看柯然刻意秀出来的恩爱,转身走向了阳台。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从前在国外,课题的难度让他大把大把掉头发,烟更是一支接着一支。
后来阮若涵说自己不喜欢烟味,他就强制自己戒掉。
可现在,他又习惯了烟不离手的感觉。
突然间,餐厅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佣人们接二连三的涌进了别墅里。
混乱中,他听到柯然失措的声音:
“快开车,送阮小姐去医院。”
心中有不安的感觉上升,他急忙走向餐厅,却只见阮若涵苍白着脸捂住肚子,秀气的眉头蹙成一团,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怎么回事?”周瑾年疾步走上前问道。
“你往菜里面放了什么?”阮若涵痛苦的皱着脸,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怀疑。
像是晴天雷霆,他站在原地半天都动不了:
“你在怀疑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若涵的身体也很重要,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柯然抢先回答道,看着车和担架到了,他与佣人将阮若涵抬上了车。
桌子上的饭菜一片狼藉,像是在嘲笑他无用的心软。
回想起刚刚阮若涵上车时看向自己的眼神,失望的,怀疑的......
是啊,只有自己有作案动机。
从一开始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有那么一些时候是期盼孩子能死去的。
可是,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伤害若涵?
他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阮若涵的手上挂着吊瓶,脸色苍白。
“怎么样?没事吧?”
他关切的问道,阮若涵睁开眼冷笑:
“怎么?你很希望我有事?”
他不敢相信这是阮若涵能对自己说出来的话。
“医生说了,饭菜里有一些能致人 流产的药物,可是孩子无辜,你怎么能对若涵做这种事?”
柯然站在病房门口,脸上满是痛惜和不可置信:
“还好送医院来的及时,再晚来一点,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也是这么想的?”周瑾年定定的看着阮若涵。
对方却微闭着双眼,似乎一点也听不到他与柯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