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觉得沈姨娘温柔和气。
而且只要在沈姨娘面前,父亲永远不会严厉地责怪他为什么读不好书。
久而久之,儿子一下学便赶去萱草阁。
每次我唤裴澈过来,他总要推三阻四。
“娘,沈姨娘弹得曲子真好听,比您弹得好听多了。”
“娘,您做的点心也太普通了,沈姨娘做得比你好吃一万倍。”
“娘,沈姨娘真好看,弹琴好听,跳舞好看,不像您,一点才艺都没有,怪不得这阵子父亲不来您这边。”
“您若是一个人太闲就去请父亲来陪您呀,总抓我过来干什么。”
裴澈童言无忌,却像是钢针,密密麻麻扎在我心上。
一个不留神,绣花针斜刺在我指尖,鲜血染红了我给裴澈裁的新衣服。
以往裴澈见我生病,一定是第一时间跑过来关心。
“我给娘呼呼,痛痛都吹跑了。”
如今却撇撇嘴,扭头推开书桌上的课业,又急匆匆跑去萱草阁。
那晚裴钰来到我房中,手里拿着王大家的秋菊图。
这是我母亲为我准备的嫁妆,裴钰很是喜爱,我便送去它的书房挂着。
如今画上却染了茶渍。
沈婉跳舞时不小心掀翻了茶杯。”
裴钰温声解释。
我抿唇接过那副画,兴许这便如我们夫妻的关系一般。
“春杏,送去书斋看看有没有师傅能修复吧?”
那晚他留了下来。
我却只觉得屈辱,搬了被子去贵妃榻上凑合一宿。
裴钰牵我的手在半空停滞。
次日沈婉送了我一盆菊花赔礼。
我将她拒之门外,狠狠摔碎那盆秋菊。
闻声赶来的裴钰对着沈婉一番打量,发觉她不曾受伤才松了口气。
“薛氏,一幅画而已,何至于苛责嫣然?”
澈儿也跑过来,抱着沈婉的腿一阵警惕。
“娘坏!不准欺负沈姨娘。”
“这些日子你便待在家里好好反思,没我的命令不准出府。”
中秋佳节,裴钰果然没带我出门。
他一早便带着裴澈和沈婉出门看花灯会。
我孤零零地吃完中秋宴。
月色清冷洒在庭院中,裴钰还是没回来。
春杏红了双眼。
我望着那轮圆月,心里空落落的。
“春杏,你去问问今年母亲的贺礼怎么没送来?”
以往中秋节,我母亲一早便会派人送来亲手做的月饼,还有时兴的珍贵布料。
我心下越来越不安。
“等等,春杏,如今禁足进出府都要被询问,你明日一早再出门。”
“就说是去取修复好的秋菊图,别透露出其他意图。”
我无心吃下去,早早便熄灯上床。
夜半身后一阵寒意袭来。
是裴钰回来了,衣服上还带着酒意。
“澈儿呢?”
“澈儿一天下来早玩累了,躺在马车里睡着了,我叫人送回母亲院里去了。”
“你怎么不去找沈姨娘?”
“吃醋了?她也吃了酒,歇在我书房的暖阁里。”
裴钰轻轻揉了揉我的耳垂,动作越发暧昧。
“芳菲,我们都好久没有了,我好想你。”
这种时候我也不想计较沈婉睡在书房合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