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莺飞草长,春光明媚。
我穿着一袭红衣嫁给了探花郎裴钰。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我的娘家因惹怒陛下流放西南。
我的夫君接了表妹入府。
我拼死生下的孩子也围绕在她身边。
【嫣然姐姐,要是你是我娘亲就好了。】
潋滟春光下,一把火将芳菲苑烧得干净。
我从春日来。
又在春光正好时离去。
......
“裴夫人,您总算来了。”
我一身素缟,混在治丧的队伍中才能成功出城。
“以后别叫我裴夫人了,叫我林娘吧。”
既然决议假死,这一路便要换个姓氏。
“好的,林夫人,您上马车,我们现在就出发。”
四方镖局是我大哥在世时常用的镖行。
他走南闯北做生意,少不了跟镖局打交道。
如今,我想要去流放之地找我的家人。
西南啊,山高水长,瘴雾环绕…
离城前,我雇佣了四方镖局。
城郊数十里外,官兵把守。
我们车队停了下来。
张大哥找了位路人询问:
“这荒郊野岭的,军爷们怎么在这儿检查,可是京里有逃犯逃出?”
那农夫摇了摇头,接过镖局递过去的碎银子,这才满脸堆笑。
“我听我姐夫说,京城有位尚书大人的妻子三日前在城郊寒山寺上香,回来路上不见了,大人震怒,京兆尹便派人来查。”
我紧张地捏起帕子。
不知道裴钰说这种谎话有什么用,我明明是死在大火的芳菲苑中。
如今我家人均已被流放,我这条命京中再无人在乎,他何故编出这等荒唐话,又是演给谁看呢?
我的丈夫是演技精湛的戏子。
他能演出对我的一往情深,一双桃花眼满是爱意。
这出戏,竟骗了我十年。
直到今秋才揭开了虚假的伪面。
他奉命南下治水,归来时却接回一位江南瘦马。
“芳菲,你叫人将萱草阁打理出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点名。
抬眼看到素日和气的夫君只剩一张薄情寡义的冷脸。
“夫君,怎么突然要打理萱草阁?”
萱草阁虽然在后院,但是离前院夫君的书房距离很近。
若是前院来往的男人们不小心闯入,容易惊扰女眷。
这么多年过去,萱草阁一直被封着。
“幼时我有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妹,家道中落在外颠沛流离,如今我有意让她进府,你去为她收拾住处。”
我在裴钰脸上读出陌生二字,心下酸涩,碍于儿子的面,也不知该如何讲。
“父亲,我可以去看看客人吗?”
往日里裴澈的课业都是裴钰盯着在做,他出门治水这段时日,裴澈这个混世大魔王可将我烦得不轻。
“裴澈,今日你在课堂上顶撞先生,罚抄的课业还没做完呢,让你父亲盯着你做完。”
我起身撇下儿子去收拾萱草阁,也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宣泄委屈。
却没想到裴钰沉默片刻,竟然点头应了。
“以后总要在一起生活,你去见见也无妨,走吧,为父带你过去。”
“好哦,父亲最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