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滑落消失不见。
我缓缓转头勾唇浅笑:“当然。”
他刚走,我从袖口拿出一朵珠花放在鼻子下细细嗅着。
一股火油伴随着谢弼身上的脂粉味直冲鼻腔。
这珠花被压在烧毁的棺木下,被我发觉偷偷藏起。
沾染如此重的火油味,定是起火前就在的。
灵堂起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浑身颤抖,咬牙将珠花攥在肉里。
若我当时直接冲进去抓奸,爹也不会尸骨无存。
我恨谢弼,更恨自己的懦弱。
既然他心有所属,我又何必纠缠不放。
三日后太后的确会来宣旨,却不是让他袭爵。
谢弼拿的那个不过是未盖章的弃本。
第二日,院子里丧仪和经幡尽数被撤去,换成了大红的绸缎。
“你们这是做什么?放肆!”
我冲上去撕烂仆人手中的喜字。
“玥玥,你怎么不在房里休息。”
谢弼听见动静匆匆赶来,拉着我就要离开。
我则盯着他身后跟着的女子,认出她是近日名动京城的花魁鸳鸯。
也是那晚和谢弼偷情的人。
不久前为了能在床事上弥补谢弼,我放下身份,踏进青楼。
找她求学过御夫之术。
她总和我诉说,自己和青梅竹马情郎,是如何日日痴缠,床榻上如何索取。
前几日更是满眼欣喜告诉我,她怀了情郎的孩子即将嫁人。
我那时除了恭喜,更多的是羡慕。
如今想来实在可笑,听了这么久的故事,故事里的情郎就是我的夫君。
那夜她二人在灵堂上的纠缠,谢弼也的确和她诉说时一样火热孟浪。
也是在我面前从未有过的模样。
“玥玥,鸳鸯是我远房表妹,流落烟火之地多年是个可怜人,最近家中事多,我怕你寂寞,留她在府里和你作伴,可好?”
“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你还只说她是表妹?”
我歪头看谢弼。
他眼神躲闪,吞吞吐吐:
“只是有一次醉酒,一时糊涂,只有那一次,她腹中就有了我的骨肉……”
鸳鸯看了我一眼,转身就钻进谢弼的怀里嬉笑:“我和郡主还真有缘姐妹缘分,你瞧,就连你和我的眉眼都很像呢?”
“姐姐,谢郎亲你时,也喜欢吻你的眼角么?你们在床上,用的是我教给你的招式么?”
的确像,只是我没她那样勾人心魄,只看男人一眼就能让人骨头酥了。
“莫要胡说。”谢弼瞬间浑身紧绷,不咸不淡斥责她一句,又飞快看了我一眼。
我浑身颤抖,从怀里掏出那柄珠花扔在地上。
“谢弼,你忘了你跪在我爹面前发过的誓?你说你此生只我一人,若违背此誓,天打雷劈。如今我爹刚过世尸骨未寒……罢了,你娶谁纳谁我都不管,可我绝不和妓子共用一夫。我们和离。”
谢弼面色变了几遍,听见和离二字像戳中了他的痛楚。
轻笑一声步步走向我。
“我是男人我有需求,你不能满足我,我找别人帮你分担,有什么错?如今我即将为军侯,总不能为了你让我谢家断子绝孙,无人继承这份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