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狠狠一抖。
是了,这几日,他总是推脱公务繁忙,很少再来找我。
我曾起疑心,却深觉不该,并愧于自己曾质疑枕边人。
「主君和相月姑娘才是佳偶天成,现在正主回来了,宋小姐也该收拾收拾让位了。」
念雪勃然大怒,一鞭子抽过去,登时将她的嘴抽得鲜血直流。
鲛人相月依旧在好整以暇地注视着我。
而我也终于明白,为何我一见她便觉得心脏仿佛被攫住,疼痛至难以呼吸。
她的额间,是一簇同我一模一样的木樨花胎记。
原来,那年山寺桃花始盛开,从一开始,他爱的就不是我。
李景知匆匆赶来时,念雪正在教训哪个多嘴的侍女。
相月紧紧蹙眉,似是不忍心,幻化了双腿,俯身挡在她面前。
念雪没来得及收手,那一鞭子正抽在少女的肩上。
霎时间皮开肉绽,她痛得浑身颤抖,额间沁汗。
念雪嘲讽道:「惯会使些圣母的伎俩收买人心,装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难道以为主君会为了你训斥小姐吗?」
相月却立刻伏地:「奴不敢,是奴的错,您要打要罚奴都受着,只是主君一会回来,」她小心翼翼道:「也许会心疼奴家……」
念雪勃然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骂道:「贱人!敢威胁小姐!」
她被扇地凄凄惨惨委于尘土中,捂着脸颊无声落泪。
我正要开口,却听见李景知的声音:
「放肆!」
他一脚踹倒念雪,力气大到将人踢出去数步之远。
我霍然起身,急切地想扶起她,却被李景知一把按进椅子中。
青年脸色阴沉,扼住我的下巴:「谁让你动她的?」
我有些愣怔:「什么?」
他摩挲着我的侧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
我忽然觉得荒唐。
我们年少相识,恩爱数载,他明明是我的丈夫,而非相月。
我以为他至少会给我一个解释,却没想到他上来就对念雪动手。
念雪是我的人,我和她自幼一起长大,亲如姐妹,他这样做和打我的脸有什么区别?
见我神色不对,李景知语气缓和一些,继续道:「幼时我曾意外落水,是相月舍命救下我,我这辈子欠她一条命,也欠她一个名分。」
「宝樨,我并非怪你,你太心善,才将手下的狗宠得无法无边,连主子的事也要插手。」
他怜惜地摸着我的眼睛,语气却充满威胁:「相月,她还动不起。」
我心头火起,一把拍掉他的手,怒目而视:「你说谁是狗?!」
我狠狠拨开他,冲过去扶起念雪。
李景知虽未习武,却在庄稼地和码头中长大,自小做惯了体力活,力气大地惊人。
念雪被他踹的鲜血直流,我为她擦拭着血迹,到最后,忽然捡起鞭子发了狠朝他抽过去。
李景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并没有躲避的意思,相月却在那时扑了过去。
我眼看着少女柔弱地扑进我夫君的怀抱,心中忽然一阵钝痛。
却还是想着,只要李景知推开她,我就愿意再听一听他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