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晚,几个混混堵住我的去路,非要‘请’我去包厢喝一杯。
推搡间,我踉跄跌进邻座,沈询之就坐在那里。
他抬手拦下那帮人,三言两语便化解了僵局。
后来他主动提出送我回家。
黑色轿车里,我与他谈起了英国的见闻,
他侧耳倾听,偶尔提问,
竟比林家任何一个人都懂我在说什么。
第二天,我收到了沈氏集团的聘书。
从那以后,我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
陪他应酬政商名流,陪他熬过无数个通宵修改方案。
城西荒地竞标成功那晚,他难得喝得微醺,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突然将我抱起,转了好几个圈。
我的高跟鞋险些甩飞,心跳却比鞋跟落地的声音更响。
他低头看我,掌心滚烫地贴着我的腰,说:“知澜,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动了心。可你的才华,你的见地,才真正让我万劫不复。”
他声音沙哑:“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后半生,好不好?”
我知道他有妻子。
沈询之与李慕婉青梅竹马的故事,是G市人人称羡的佳话。
当年他为李家填平千万亏空,又亲手为李慕婉打造十里红妆,
那些真金白银堆砌的深情,早被小报渲染成了传奇。
若我是个安分守己的旧式女子,或许会甘愿做他的二房。
他温柔多金,连追求都体面得无可指摘。
可我不是。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成为别人婚姻里的注脚。
我婉拒了他。
他笑了笑,没再提过。
只是独处时,我总想起他凝视我时微微垂落的眼睫。
他懂我藏在企划书里的野心,我明了他未出口的算计。
汹涌的爱意一点一滴的蚕食着我的仅存的理智。
终于在那个闷热的午后,我独自逃向城郊的野山散心。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泥石流冲垮山路时,我被困在岩缝里。
雨水混着砂石灌进衣领,
黑暗中我数着心跳,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他替我挡酒时微皱的眉,
他修改合同稿时袖口沾的墨水,
还有他说“知澜,你该站在更高处”时灼亮的眼睛。
可这样的人,终究是别人的丈夫。
此刻荒山寂寂,暴雨如注,
我终于允许自己将那些压抑已久的情愫尽数倾泻。
雨水混着泪水滚落,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等回到公司,就亲手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可雨还未停时,他竟来了。
那时他正与钟氏死斗,对方雇的亡命徒日夜盯着他落单的机会。
可他还是带着人闯进塌方的山路,西装裤管全是泥浆,见到我第一句话却是:
“吓坏了吧,怪我来得太迟了。”
劫后余生的拥抱,道德与理智彻底溃不成军。
那晚在暴雨如注的山路上,我终究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
从林家一别之后,我彻底避开了沈询之。
就连去公司交接工作,也要先确认他不在大楼,才肯踏入沈氏的大门。
他知道后,派人送来一封信。
信纸上是熟悉的字迹:
“知澜,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该拿自己的前程撒气。若你实在不愿见我,我可将你负责的版块独立出来,成立新公司交予你打理,你是我见过最有天分的女孩,不该为一段感情埋没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