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中药味充斥着鼻腔。
“挽月!”谢承砚立刻凑过来,眼底布满血丝,
“你终于醒了……”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小心翼翼地包裹着她的手。
从前她最贪恋的温度,此刻她却只想逃离。
她用力抽回了手。
察觉到她在生气,他俊俏的面变得僵硬,
“挽月,对不起,昨挽月况太危急了,念念家中进了贼人,她还受了伤,我才不得不赶过去,我……”
“你欠她一条命。”苏挽月平静地打断他,“我知道,我也没生气。”
谢承砚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 “通情达理”。
“你不生气就好。”他松了口气,俯身想抱她,
“我保证……”
“我想喝水。”苏挽月打断他。
谢承砚,做不到的誓言,就不该再承诺。
接下来的几日,谢承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前。
他亲自喂她吃饭,给她擦身,连府中侍从们都说从没见过将军这么温柔体贴。
可苏挽月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对他的殷勤无动于衷。
她病终于好的那天,谢承砚说她闷了几日,要带她去野外兜兜风。
当那辆熟悉的专属马车停在她面前时,苏挽月拉开帘子,却看到江念笑盈盈地坐在正中间。
“挽月姐姐。”江念甜腻地打招呼,
“上次害你受伤真不好意思,我跟承砚说了,今天我请客吃饭赔罪。”
苏挽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谢承砚身边的位置。
谢承砚立马明白了什么,主动开口:
“挽月,念念身体不好,我得照顾她,所以才叫她挨着我,你就坐在一旁好不好?”
苏挽月闭了闭眼,竭力忽视心口传来的剧痛。
三年前,他表妹不小心走进了这辆马车,谢承砚当场黑了脸,第二天表妹送回了乡下。
他说,他的专属马车里只能坐她一个女人。
而现在,江念不仅明晃晃坐在那里,他甚至还主动喂她喝水。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到了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马车刚发动,江念便毫不顾忌地吃起了点心。
谢承砚明明最喜欢干净,此刻却一脸纵容。
吃完后,江念又开始对马车内的装饰评头论足。
“承砚,这个帘子不好看。”江念噘着嘴戳了戳苏挽月特地换上的帘子,
“下次换我喜欢的那个吧?”
“随你。”谢承砚宠溺地笑笑。
苏挽月笑了,红着眼眶看向窗外。
到了野外的地方,谢承砚去把马车绑在大树上,苏挽月和江念先踏上了草坪。
两人一转身,江念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苏挽月,你这些日子还没看清楚吗?”她挑衅地看着苏挽月,
“只要有救命之恩在,承砚永远都会把我放在第一位。”
苏挽月走到:“你们的事,我不关心。”
“装什么清高!”江念突然推了她一把,
“你以为再照这样下去,你这个谢夫人的位置还能做多久,我告诉你,承砚是我的,我……”
话音未落,底下的泥土一松,随即以可怕的速度下坠,
她们不小心踏上了沼泽地!
“啊!”
江念尖叫着抓住旁边的草,使劲挣扎着身体想爬上来。
苏挽月迅速冷静了下来,
“闭嘴!别动了,你越挣扎就会越陷得快。”
江念立马不敢再动。
苏挽月小幅度地把自己的披风慢慢脱下,好让自己减少重量,下陷得慢些。
“救命!将军哥,快来救我。”江念冲着谢承砚的地方哭喊着,
“救命啊!”
没过多久,两人胸口以下的位置都已经陷了进去。
谢承砚终于赶到了沼泽地,焦急地翻找着包裹。
他迅速拿出了一根极短的绳子,这个绳子一次性只够拉住一个人。
目光在她和江念之间快速游移,同时江念还在催促他:
“将军哥,你快先救我啊,你再犹豫我们两个都得死。”
她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救救我,我好怕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江念的哭声更加凄切:“哥哥……”
沼泽几乎没过了她们的脖颈处。
谢承砚看了看哭成泪人的江念,又看了看沉默的苏挽月。
最后,苏挽月看见谢承砚的嘴唇颤抖着,说出了那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先救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