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音乐骤停。
台上响起了男人低沉缓慢的嗓音,语气温柔,仿佛有无尽的爱意。
“感谢各位拨冗莅临,请容许我分享今日最珍贵的秘密。”
“——那位让我相信命中注定的女士,终于愿意以爱人的身份,站在我的身边。”
在一众欢呼庆贺声、和周围人羡慕的眼光中,裴清珩走了下来,牵起叶思蔓的手,带着她上台。
他举起高酒杯,凝视着眼前人,诉说着自己最真挚的爱意。
“亲爱的叶小姐,这一杯,敬你的温柔与光芒,也敬我们的未来——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当然。”
叶思蔓说完,抬起酒杯在众人的注视下穿过裴清珩的手臂,将交杯酒一饮而尽。
举止间的优雅,令台下惊呼拍手叫好声连连。
“裴哥和叶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啊!”
“是啊,真是般配!”
“听说是裴哥专门去叶家提的亲,刚开始叶家还不愿意,裴哥苦追了一番才把人追到手的。”
只有顾诗烟如坠冰窟。
望着两人缠绵的画面,她痛到浑身麻木。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没办法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和自己朝夕相处、相爱七年的爱人,如今却当着她的面,吻着另一个女人。
顾诗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漠然地站在原地,连身后的催促也浑然未觉。
“送花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花推上去啊!”
她浑身冰冷,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只好麻木地推着花车,硬着头皮走上了台。
缠绵过后,裴清珩转过身,从车上抱起花束。
堪堪抬首,却倏然撞进了一双熟悉、破碎的眼眸之中。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裴清珩愣了一下。
顾诗烟在他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慌乱。
也是,毕竟现在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害怕露馅也是正常的。
她不会蠢到,现在还以为裴清珩对她存在什么真感情。
身旁叶思蔓娇滴滴地催促。
“老公,怎么了?”
“没事,最娇艳的花送给我最美的爱人。”裴清珩只是分心了一瞬,很快转过身去。
亲手将包装精致的花束递到了叶思蔓的怀中,两人又是一阵浓情蜜意,分毫不顾及还站在原地的顾诗烟。
底下有些人认出了他,疑惑地问:“咦,那不是裴清珩的妹妹吗,怎么站那儿不动啊。”
有人知道内情,很是激动地欣赏着她此刻崩溃的神情,猛锤大腿。
“真是一出好戏啊!”
顾诗烟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了台。
顾诗烟想离开,却被几个人强行留住。
“叶小姐说了,您是裴先生的妹妹,要留下来观礼呢。”
顾诗烟摇了摇头,“店里还有生意要忙,我先走了。”
那人拍了拍手,叫来了保安,挡在顾诗烟的面前。
“这是叶小姐的吩咐,我们也是拿钱办事,还请您不要难为我们。”
顾诗烟想走,却被人强硬地架住胳膊,有几个已经侧目看了过来。
顾诗烟不想让人看笑话,只好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仪式结束后,叶思蔓挽着裴清珩的手,一起招呼宾客们。
两人举止亲密,仿佛眼中只有彼此。
叶思蔓身上的礼裙,和裴清珩的西装是一个系列的,两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
顾诗烟背过身,不想看见这刺眼的一幕,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裴清珩发来的短信:宝贝,别误会,只是逢场作戏而已,等我晚上再和你解释。
顾诗烟只觉得好笑。
陪在佳人身边,还有功夫给她发短信,真是不容易。
顾诗烟关掉手机, 抬眼,就看到叶思蔓挽着裴清珩,一起来找她敬酒。
“小烟,刚刚忙着化妆,都没来得及招呼你,是我这个当嫂嫂的不是了,嫂嫂向你赔罪,来,敬你一杯。”
顾诗烟勉强扯出一抹笑。
她不想被叶思蔓看出异样,于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见裴清珩揉了揉叶思蔓的脑袋,好像刚才给顾诗烟发短信的不是他一样。
“宝贝,酒敬的差不多了,我去送送客人。”
“快去快回哦。”
裴清珩离开之后,顾诗烟松了一口气。
酒也敬完了,这下,她可以走了吧。
“我店里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就先回去了。”
说完,顾诗烟头也不回地走了,生怕多留下一秒情绪就会崩溃。
回到家中,顾诗烟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这里曾是裴清珩和顾诗烟的爱巢,七年时间里,属于两人的回忆太多太多。
情侣样式的牙刷、拖鞋、睡衣,还有一起买过的窗帘沙发,都是两人布置起来的。
不知收拾了多久,顾诗烟好不容易才把痕迹一点点清理干净。
夜幕降临,楼下也传来了裴清珩的声音。
“爸,我们回来了。”
“小蔓也来了,欢迎欢迎。”
“叔叔好,贸然来临,不会打扰到您吧。”
叶思蔓也来了?
闻言,顾诗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终于,最后一个行李箱被她咔哒合上。
身后,属于男人的气息把她笼罩。
“妹妹,你在干什么呢?”
顾诗烟生怕被裴清珩看出异样,她转过身,强装镇定。
“没什么,只是一些不用的东西我给收起来了。”
裴清珩没作他想,只是加深了这个拥抱,似乎要把怀中的女人狠狠嵌入血肉之中。
“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你别多想。”
顾诗烟轻轻推开了他,语气平静:“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释。”
他跟自己才是逢场作戏吧?装了那么久都不累。
裴清珩以为她是生气了,温柔地哄着:“我最爱的是谁你还不清楚吗?”
说着,裴清珩的大手在她背后游走,灼热的气息仿佛让周围温度上升了。
当然不清楚。
顾诗烟的心像是被什么揪成一团,难受又酸楚。
如果自己不清楚真相,一定会被他给骗过去吧。
顾诗烟见他动作越来越过分:“我生理期,你忘了吗?”
裴清珩的喉咙发出几声低笑,他像安抚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哄着顾诗烟,语气宠溺。
“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想做,还是说......你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