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喝口水。”曹美殷勤地递过来一杯水。
“娘,您别听老二瞎哔哔,我妹妹的彩礼都给我买货车还够呢,哪有钱分老二。
再说,老二那对象一脸刻薄相,又好吃懒做,您还指望他两口子孝敬您呀。小美可是您娘家侄女,她才是自己人。”老大凑到曹娇兰耳边悄声哄劝她。
曹娇兰冷笑一声,清郎朗地问:“谁说我的小丹要嫁那个恶人?”
全家都愣住了:她都因为这个上吊了,怎么突然又改口了?
赵小丹更懵了,傻傻地看着娘。
曹娇兰看着还是一朵花似的闺女,心如刀绞又满心庆幸:自己重生在没把女儿嫁出去的时候。
她心疼地摸着女儿的头,哑声说:“小丹,娘脑子被驴踢了,非逼你嫁那个五毒俱全的混混。现在,娘想开了,咱不跳那个火坑。”
“啥,娘你是魂没回来吧,高家是牲口贩子,十里八乡的富贵人家,虽然高家那小子有点毛病,可他看上咱小丹了,咱小丹嫁过去对他好好管教管教,再给他生儿育女慢慢就好了。
再说了,年轻人谁不淘气,人家家底厚,可不能因小失大。”老大激动地指责曹娇兰。
曹美附和:“就是啊娘,我看您也是魂没归位,你心心念要把妹妹嫁给高家享福,妹妹不懂事闹脾气气你,这如今她都答应嫁了,你咋又说这糊涂话。
这样吧娘,您喝了口躺下歇着吧,明个再说这事。”
曹美说着拉起赵小丹的手,亲热地说:“妹妹,让咱娘睡吧,你跟我回我家去,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然后朝三个小叔子说:“你们都出去吧,让咱娘歇着,不然魂回不来可麻烦了。”
曹娇兰立刻下床,目光如炬地扫视他们一遍,伸手把闺女从大儿媳妇手里捞回来,语气强硬有力:“我三魂七魄都归位了,我清醒得很。我闺女不嫁高家那混蛋,谁贪图他的彩礼高谁嫁去。”
这话不是说给曹美听吗,曹美脸一下子讪讪的,“娘,你这话说的多没意思,这都说好的让妹妹嫁给高家,还是你跟媒人说一定嫁的。”
曹娇兰厉声说:“是我说的嫁,那我再去说不嫁就是了。”
众人再次愕然。
她一刻也不耽误,这就去媒人家退亲。
还拉起小丹的手一起去,她怕把老实的闺女留在这里再被这群狼羔子给洗脑了。
老大急了,一把拉住曹娇兰,“娘,你这是中邪了咋地,这都说好的事你咋说变卦就变卦,要是没小丹这笔彩礼钱,怎么凑够我买货车的钱?”
曹娇兰干脆利落:“我供你上学,又给你盖房子娶媳妇,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你们孝敬我了,不该再榨我这把老骨头。”
老大两口子目瞪口呆:这是她说的话吗?她可是最疼他小两口了,只要她小两口提出来,她能把眼珠子抠给他们。
“娘,你给大哥娶媳妇,还没给我娶媳妇呀,静静说了,要娶她就要300块钱彩礼,吧不然她不肯登记。”老二赶紧随音上。
这可是1986年,300块钱不是小数目。
何况曹娇兰今年刚给老二盖好两间砖瓦房,还欠了娘家几百块钱。
曹娇兰鄙夷地看他一眼,“我没给你娶媳妇,刚给你盖好新房子了,你都20了,该自己挣钱娶媳妇。”
“那大哥咋是你给他娶的媳妇?”老二叫。
曹娇兰说:“你大哥只上到初中,你上了三年高中,花的钱够娶媳妇了吧。”
老二还想狡辩,老大,老三就一起攻击他。
党同伐异嘛。
老二是个聪明人,知道双拳不敌四手,只好暂时闭嘴了。
不急,我单独跟母亲谈。
母亲最架不住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就没他从母亲那要不来的东西。
曹娇兰看看老三,冷冷地说:“老三学不用上了,好好种地。”
“什么,娘你今天真是中邪了,好好的咋就不让我上学了!”老三惊叫。
这个老三根本不是上学的料,在学校混就是为了逃避干活,他在学校拉帮结派,欺负弱小,还收取人家孩子的保护费。
后来带头霸凌一个孩子,将人家的腿活活打断,被孩子父母告了。
上辈子的曹娇兰护儿心切,托关系花钱,又是给孩子父母磕头赔罪,最后人家撤诉了,她赔给人家1000块钱。
那1000块钱是她东拼西凑得来的,还有她卖血的一部分钱。
可他还不改好,后来在社会上入了一个盗窃团伙,最后被抓坐了10年牢,出来倒是老实了,但屁本事没有,吃她的喝她的。
后来靠着有些姿色娶了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那女人能干,但也泼辣强势,他成了妻管严,常年手里都没见过一分钱,曹娇兰到死都没吃过三儿子一块糖。
曹娇兰呸他一口:“你是真不要脸呢,还好好的不叫你上学了?你是好好的上学了吗!
从小学到初中,你拿过一张奖状吗,你考过一回及格吗?你一年被老师叫家长多少次,被开除过多少回?你留级多少回了?”
其他人都幸灾乐地笑起来。
老三脸红脖子粗地说:“那也不能叫我退学呀,我才刚18,还小,不上学干啥去,总不能就这么种一辈子地吧。”
“不种地你去当官啊,凭自己本事。反正从明天起我不给你一分钱书费学费,也不准你再带粮食去学校换饭票。小丹,走,先把你的事办了。”曹娇兰拉住闺女的手出门了。
剩下四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面面相觑。
赵小丹被娘拉着去媒婆家的路上,她疑惑地问:“娘,你真的不让我嫁高家了?不是跟我赌气?”
曹娇兰看着闺女那花朵一样娇艳的小脸,亲切地说:“傻妮子,娘不是跟你赌气,娘不糊涂了,娘死过一次明白了,我不能把我的亲闺女当商品卖钱,我闺女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
赵小丹眼泪哗的流了出来,呜咽着问:“真的呀娘,我真的能自己做主吗?”
曹娇兰温柔地给她擦泪,“当然了,娘以前糊涂,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以后娘会尽量补偿你。”
说着她自己眼圈红了,自己太对不起这个可怜的闺女了。
上辈子,重男轻女的自己把四个儿子当宝,把这个唯一的闺女当草,她活该老了被饿死。
曹娇兰拉着赵小丹的手来到村东头的媒婆家,媒婆以为娘俩是来说订亲下聘日子的,乐得屁颠屁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