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僵持许久，她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我的手：
“你怎么还在想那个不孝子？”
我手里拿着的，是12岁生日时，哥哥送给我的兔子玩偶。
还好我刚才靠在书柜上，正好把手机塞进抽屉，和玩偶掉了个包。
我心虚地说：
“因为哥哥就是在高考那天失踪的，我今天忍不住想起了他……”
妈妈的神情变得悲伤：
“他不是失踪了，他是自己选择离开了我们……”
只一瞬，她突然睁大双眼，恶狠狠地拽住我的小兔，用力摔在地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在这个家里，不能提他！”
“你为什么不听话！”
“你为什么不听话？！”
“你为什么不听话？！！”
妈妈拽着我的肩膀，冲着我的面门，歇斯底里地怒吼！
她双眼布满血丝，猩红无比，吓得我浑身发抖：
“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许是终于发现我被吓到了，妈妈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
“悦悦，你要听话，妈妈只有你了。”
我哆哆嗦嗦地点头，被妈妈一把抱进怀里。
然而，刚落下的心脏，在我看到衣柜上的玻璃时，骤然被提到了嗓子眼。
妈妈面对着梳妆台，抱着我；
而我对面的衣柜玻璃，正好映出她的正面。
我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镜子，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悲伤，但却像是被重物拉扯，一点一点往下坠——
我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的五官，像是被融化一般，耷拉了下来，像是《惊声尖叫》里鬼脸杀手的面具！
我下意识睁开她的怀抱，盯着她的脸看。
妈妈却是一脸茫然：
“怎么了悦悦？你在看什么？”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看见妈妈的脸不对劲。
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
可就在我要说服自己是错觉时，心里却暗自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我发现，妈妈的脸真的不对劲！
以前小时候我调皮，吃饭的时候和哥哥打闹，手里的叉子飞了出去。
正巧从妈妈的眉毛上飞了过去。
那一下划得不轻，妈妈的眼睛立刻被血染红了。
后来，妈妈的眉上便留了疤。
但是，我分明记得，妈妈的疤痕在左边。
可如今，妈妈右眉上的疤痕格外显眼。
她不是我妈妈……
觉察到这点后，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被妈妈看在眼里。
她的脸顷刻间冷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妈妈不能抱你吗？妈妈对你这么好？不能抱你吗？”
“你为什么不亲近我？你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你想干什么？你想毁了这个家吗？！”
……
眼看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不是的妈妈，不是的。妈妈对不起，我只是刚才有点喘不上气了……”
我赶紧上去抱住她，不断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她。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假装我的妈妈。
但是我知道，当务之急是不能激怒她。
我要想办法找到爸爸，把哥哥的事，还有妈妈的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