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黑暗深处传来锁链的碰撞声，夹杂着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骗我们！”
他挣扎着，衣冠早已凌乱，眼底猩红一片。
“明明说了讲完故事就能轮回，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锁链猛地一拽，他踉跄跪地，喉咙里挤出不甘的嘶吼。
老人紧随其后，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铁链，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暴怒：
“我女儿罪大恶极，我罚她天经地义！你凭什么惩罚我！”
我指尖一挑，锁链骤然勒紧他的脖颈，将他的咆哮掐断在喉咙里。
“我说了……”
我垂眸，声音冷得像黄泉下的冰。
“要让我满意。”
幽火映照下，女人瑟缩在角落，长发散乱，泪痕斑驳。
她仰起脸，唇瓣颤抖：
“大人……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哪里错了……”
我缓步走近，靴底碾过虚无的地面，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你们的故事……”
我冷笑。
“太干净了。”
男人猛地抬头：
“干净？！我妹妹蛇蝎心肠，我把她关进井里都是轻的！”
老人青筋暴起：
“我女儿勾结人贩，我送她去学院是让她赎罪！”
女人啜泣一声，指尖揪紧衣襟：
“姐姐……姐姐恨不得我死，我、我只是想活着啊……”
幽火在他们周身跳动，映出三张扭曲的脸。
愤怒的、癫狂的、虚伪的。
我抬手，锁链哗啦一响，三人被强行拖至我脚下。
“最后一次机会。”
我俯身，眼底映出他们惊恐的倒影。
“再讲一个故事，真正的、丑恶的故事。”
“若让我满意，你们三个，都能活。”
“否则……”
锁链骤然收紧，三人同时闷哼一声。
女人最先反应过来。
她膝行两步，指尖轻轻搭上我的靴面，仰起一张泪痕斑驳的脸。
“大人……”
她嗓音柔得发腻。
“我……我还有一个故事。”
男人和老人猛地瞪向她。
她恍若未觉，睫毛轻颤，泪珠悬而未落。
“其实……”
她咬唇，露出一丝羞怯又痛苦的神色。
“姐姐欺负我……是有原因的。”
幽火微微一滞。
“我目睹了她和外面不三不四的人乱来。”
男人倒吸一口冷气，老人面色铁青。
她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我的靴沿。
“那晚，好多人进了她的房间……”
她声音渐低，带着颤抖的喘息。
“我亲眼看见……他们滚在床上……”
“可当姐姐醒来，她却哭喊着说是我设计的。”
她突然抬头，泪眼婆娑：
“您知道吗？她甚至……甚至怀了他们的孩子！”
锁链上的幽火陡然暴涨，映出她唇角一抹转瞬即逝的笑。
男人震惊，似乎认出了女人的身份：
“你是沈碧？我的妹妹？”
老人身子一颤：
“闺女，你怎么也死了？”
我抬手，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继续。”
我盯着女人，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泪痕。
她浑身一颤，像是受到鼓励，语速陡然加快：
“后来，姐姐怕事情败露，就、就想杀我灭口！”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这是她捅的！她把我推下楼，对外却说我是自杀……”
幽火疯狂摇曳，几乎照亮她眼底那抹得逞的亮色。
“最可笑的是……”
她突然轻笑一声，嗓音甜得发腻。
“不管姐姐怎么污蔑我，哥哥和爸爸都没有相信她。”
魂灯剧烈震颤，灯芯爆出一簇刺目的血光。
那是极致恶臭的证明。
我缓缓起身，锁链在手中寸寸收紧。
“满意吗？”
女人急切地仰头，眼底闪着扭曲的期待。
“这样的故事……够丑恶了吗？”
男人和老人疯狂挣扎，咒骂声被锁链碾碎成呜咽。
我低头看她，忽然笑了。
“很精彩。”
锁链猛地贯穿她的咽喉。
“可惜……”
幽火吞噬她的瞬间，我轻声道：
“你姐姐的亡魂，昨天刚从我这里走过。”
“她说的故事……可比你的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