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反省。”
我倒在地上,看着卫诗诗最后向我投来的,挑衅的眼神。
月华如水,我却陷在噩梦中不得挣脱。
地窖中阴暗潮湿,九十九盏红灯把人脸映得像恶鬼。
我双手被卫诗诗嫁衣上的红线勒进血肉,白骨裸露。程端掐着我的手腕,逼迫我剪灯。
“为新娘剪红灯,就是替她担了一世的厄运。”
“诗诗此生就该无忧顺遂,平安喜乐!”
我在剧痛中看着他狰狞的脸,心里千疮百孔,已经流不出眼泪。
程端和我两小无猜,最是宠我。
我喜欢的绿豆糕,他会早早起来亲自排队去买。
我随意瞟了一眼的首饰,他二话不说包了整个珠宝铺子。
我母亲过世那一年郁郁寡欢,他绞尽脑汁天价悬赏有法子的人只为逗我一笑。
而他喘着气,难过但毫不后悔地抚摸我的脸。
“檀儿,为了诗诗的幸福,只能委屈你了。”
第二天,我就因为厄运压身暴毙而亡。
我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坐起来,浑身冷汗,手腕剧痛。
“青雀,来给我倒茶。”
进来的却是卫诗诗。她举着一盏灯,面带微笑,手里空空如也。
“小姐,你只要乖乖地把侯爷让给我,就不必吃这么多苦头。”
我垂下眼帘。
一个婢女罢了,爹爹和程端为何如此百般维护?
“抱歉了,小姐。”
我惊骇地看着她手中油灯滑落在杯子上,火苗窜出,她反手从袖子里泼出一壶油。
我惊恐地掀开被子冲出去,却被卫诗诗猛地抱住往后倒,她在我耳边低声说。
“你说,爹爹和侯爷先救谁?”
火越烧越旺,剧痛和烟尘令我窒息昏沉。朦胧之中,我看见爹爹冲进来。
他毫不犹豫地跨过我抱起卫诗诗。
随后而来的侯爷看见卫诗诗被救出,头也不回地护着她离开了。
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身上裹着纱布动弹不得,身边坐着的是宫里的太监福生。
“小姐,陛下说收到您的消息了。陛下秘密去了北疆视察军情,最快也需五天后赶回。这是宫里头最好的药,您且好生养伤,等陛下回来。”
福生走了。爹爹进来,拿起我的药。
“诗诗那天烧伤严重,这药先拿去给她用。”
“这是宫里头送来给我的。”
我声音虚弱,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
爹爹却冷哼一声。
“那也是我丞相的官位才有陛下恩宠,这药也得归我处置!”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我沙哑着嗓子出了声。
“爹爹,我才是您的女儿,那卫诗诗又是您什么人?”
他在门口停下脚步。
“我与你娘是太后赐婚,本身就毫无感情。”
“诗诗是我青梅所出。她送诗诗进了丞相府,从此了无音讯。我之前不知道,安排诗诗做婢女,愧对她们母女。”
“你要是懂事,就该知道忍让!”
为了哄卫诗诗高兴,丞相府重金请来了最好的戏班子。
我被搬着去了后院。
卫诗诗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我来,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