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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没有阻拦,脸上甚至闪过一丝解脱。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刚走到门口就闻到刺鼻的烟味。
推门而入,表妹林小棠正翘着腿窝在沙发里,
脚边堆满啤酒罐,指尖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我皱眉质问:“你又带男人来我家鬼混?”
林小棠晃了晃酒瓶,嗤笑出声:
“是啊,还是你舞蹈团的首席呢,人家说我比你有灵气多了。”
她踩着细高跟逼近,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表姐,你跳了二十年舞又怎样?还不是比不上我这张脸?”
看着林小棠这番模样,想起她上一世说的话,
我心中既气愤又作呕,
“啪”的一声脆响,我的手掌重重落在她脸上。
林小棠踉跄后退,不可置信地捂住红肿的脸颊:“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我攥紧颤抖的拳头,语气冰冷:
“打你怎么了!还要挑日子吗!”
“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车票,收拾东西滚。”
“凭什么?”她尖着嗓子尖叫,“我要是告诉舅舅舅妈,你——”
“去啊。”我打断她,
“看看他们知道你这些年都干了什么好事,还会不会护着你!”
林小棠气得直跺脚,抓起手机摔门而出。
我瘫坐在地,眼前浮现出上一世,我昏迷时她虚伪的泪水。
这个从小被我宠着的表妹,不仅欺骗我捐肝脏救她,还和陆沉舟狼狈为奸。
只是没想到,十分钟后,林小棠竟然带着得意的笑返回,
她的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陆沉舟。
“表姐,你太过分了!”她扑进陆沉舟怀里,“沉舟哥,你要为我做主!”
陆沉舟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心疼的看着林小棠,
但碍于我在场,他似乎想起什么,
随即不着痕迹地和林小棠拉开距离,清了清嗓子道:
“晚晚,我们解除婚约的事已经定了。”
随即转向我时,却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
“虽然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取消,但是咱俩的事,你何必迁怒小棠呢?”
“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我盯着他无名指上那枚眼熟的戒指——
分明是我十八岁生日送他的定情信物。
此刻却戴在林小棠手上。
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我突然想起某个雨夜,陆沉舟曾说这枚戒指丢了。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心中似针扎一般疼痛。
我盯着林小棠搭在他肩头的手,记忆突然翻涌。
过去五年,她总以“学习舞蹈”为由借住我家。
深夜的舞蹈室里,常传来暧昧的喘息与布料摩擦声,我却天真地以为是她在练习双人舞。
此刻看着他们眉目间的默契,那些深夜的响动、消失的首饰、被篡改的演出服,都串成了尖锐的刺。
原来陆沉舟“患病需要肝脏”的谎言,不过是为了给林小棠续命的幌子。
而林小棠见我默不作声,以为我是被取消婚约的消息伤心过度。
她突然开口道:
“表姐,你让我回家,我偏不走!”
林小棠故意晃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沉舟哥给我说,我可以住他家呢。”
陆沉舟也像是一副好心,跟着劝道:
“小棠毕竟是你表妹,何必做得这么绝?何况她从小失去双亲,照顾她,是你的责任啊!”
我突然笑出声:“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情,现在倒来指责我?林小棠,你就不怕那些被你抢了资源的舞者,知道你是靠睡上位的?”
“苏晚,你可真是假清高!”林小棠气得跺脚。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我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砰”地甩上门,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
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陆沉舟急切的喊声:
“小棠!晚晚,你把人弄伤了!”
“送医院啊,你爸不是私立医院院长吗?”我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话彻底激怒了陆沉舟:
“苏晚,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难怪张老师总说你空有天赋!”
这句话像把生锈的刀剜进心口。
八年前,是张老师力排众议让我加入国家芭蕾舞团,
还亲自指导我打磨《天鹅湖》的独舞。
就在我即将登上国际舞台时,陆沉舟以“救命”为借口,
骗我放弃了所有演出机会。
而他靠着我未完成的编舞作品,在国际舞蹈界声名鹊起,成了最年轻的艺术总监。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透过窗户,
我看见林小棠苍白着脸被抬上担架,陆沉舟紧张的神情不似作伪。
这一刻,前世在手术台上听到的对话终于对上了号——
真正需要肝脏的不是患病的陆沉舟,而是林小棠。
我放弃的舞台、被偷走的人生,不过是他们精心设计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