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那天,我拼死救下未婚妻,被撞得耳朵失聪。
而她却在展会中,扔掉了我的助听器,只为博他的白月光一笑。
我逃到洗手间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颤抖。
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头顶蜿蜒而下至脸颊。
耳朵也只能靠带着助听器才能勉强听清外界的声音。
我隐约听到未婚妻与同行的好友淡漠的说道:
“他现在这个丑样子,我怎么可能嫁给他,其实我一开始喜欢的也不是他啊!”
我如坠冰窖,舍命救下的人,却被她如此嫌弃,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回家后,我收拾好所有物品,默默地离开了。
1.
我坐在艺术展的等待区里,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我坐在角落,突然有人撞到了我,我的助听器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因为我的助听器对我至关重要,让我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我慌不择路,想要去找我的助听器。
然而,刚离开等待区,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推倒在地。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仿佛实质的刀刃刺在我的背上。
我努力用手撑着地板站起来,抬头却看到沈安然和我的哥哥穆舟在一起。
沈安然手中的东西我再熟悉不过。
正是我的助听器。
我羞愧地开口:“然然,快把它还给我......”
穆舟看到我,缓缓走向我。
而沈安然扶着他,好像担心他会摔倒。
穆舟轻轻按着胸口,带着歉意说:
“对不起啊,阿彦,我刚才突然觉得胸闷,所以然然就拿了你的助听器来逗我开心。”说着,他的目光移向我的耳朵。
又急忙转过头,惊恐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讥讽:
“阿彦,你的助听器声音吓着我了。”
沈安然一听,立刻扶住他,手自然地拍着他的背。
另一只手将助听器扔到一边:
“穆彦,你先回去,你哥哥受不了惊吓。”
我看着沈安然那张漠不关心的脸,心如被重锤击碎。
周围人的轻蔑目光迫使我低下头,深吸一口气。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助听器,回到了等待区。
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很久,不仅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
我知道沈安然担心穆舟。
所以无论是纪念日她突然被叫走,还是每次展会她都站在穆舟身旁,我只能默默接受。
因为她觉得自己欠穆舟的,也认为我同样亏欠穆舟。
我在等待区坐到宴会结束,出门时才想起自己的包落在了休息室。
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到一个声音。
“然然,你和穆彦的婚礼还办不办了?”
听到这话,我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沈安然的回答。
沈安然沉默了片刻:
“穆舟身体一直不好,还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婚礼现在还不能办。”
我对这答案并不意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的婚礼已经推迟了一年,每次都以我的身体为由。但下一秒,她的闺蜜又说:
“你读书的时候不是喜欢穆舟吗?怎么就突然和穆彦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紧掐住掌心。
沈安然吸了一口烟:
“当时穆舟非要出国,我这不是一气之下就......”
高中毕业后,穆舟去了国外。
当时沈安然没有去机场送他,我以为他们可能只是闹了矛盾。
现在看来,她当初和我告白只是为了和穆舟赌气。
我站在门外,浑身发冷,思绪一片混乱。
既然这样,那我算什么?
我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穆舟和我,我们是一对双胞胎。
穆家与沈家有着深厚的友谊,从我们记事起,沈安然就是我们的玩伴。
我性格内向,从未敢向她表白。
但在高中毕业后,沈安然却向我表露了心迹。
交往多年后,我们准备步入婚姻的殿堂。
订婚的前夕,穆舟结束了海外生活,回到了国内。
我和沈安然去挑选婚纱,穆舟提出要一同前往。
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却未曾预料到那场车祸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一辆失控的大货车迎面驶来,生死攸关之际,我将沈安然推开,自己挡在了穆舟前面。
我只记得撞击声、尖叫声,以及难以忍受的剧痛。
当我再次醒来,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死寂,尤其是我的右耳。
我看着护士的嘴唇在动,却只能依靠左耳勉强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声音,感到天旋地转,前途一片迷茫。
父母和沈安然得知我醒来的消息,急忙赶到了病房。
他们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安慰,而是愤怒的责骂:
“你知不知道你把你哥哥害成什么样了?!”
我愣愣地看着满脸怒容的父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他们一句又一句的指责让我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们说,穆舟当时昏迷了一周,差点没能抢救过来。
今后可能很难恢复。
还说,穆舟告诉他们,车祸前我拿他挡在身前。
我感到荒谬至极,强撑着身体想要和他对峙。
他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弟弟,我知道在生死面前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只要你没事就好。”
父母连忙上前安慰他,叫他别哭伤了身子。
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沈安然。
她看着我,未发一言,站在了穆舟身边。
“穆彦,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这么没有担当。”
听到这句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父母,爱人,都站在了穆舟那一边。
只言片语就定了我的罪。
我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
我和穆舟住在同一家医院,他们却从未来看过我。
在一次又一次的治疗中,我也曾哭着给沈安然打电话。
她来过一次,在看到我的眼泪时,叹了口气。
指尖拭去泪珠,话却冰冷:
“你哥哥现在状态很不好,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更何况......”
说着,她上下扫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指责。
我绝望地闭上眼,替她补完她没说完的话。
是我害得他变成那样的。
往后的两年,每次穆舟都会用这个理由,让全家想起我亏欠他的事。
我和沈安然见面时,穆舟总会说他心脏疼。
沈安然则会毫不犹豫地抛下我,去到他身边。
我甚至没有理由让她留下,因为我是所谓的罪人。
而我,只能听着自己的世界里越来越寂静的声音,在痛苦中反复挣扎。4.
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我决定找到沈安然,和她做个了断。
所以我回到了老家。
自从我右耳失聪之后,父母就让我搬出去住。
原因是穆舟看到我会不自在。
倒是沈念偶尔会去看望林淮。
我回到了老家,推开门,父母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回来做什么?”
我抿了抿嘴唇,感到自己像个局外人:
“我来找沈安然。”
他们没有理我,我只好自己上楼。
站在穆舟房间的门口,眼前的场景刺痛了我的眼睛。
沈安然正温柔地注视着穆舟手中的艺术展作品。
我不合时宜地敲了敲门:
“沈安然,你能出来一下吗?”
两人抬头,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沈安然走了出来,不耐烦地问:
“什么事?”
我刚想开口,房间里突然传来穆舟的惊叫声。
沈安然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进去。
却没有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我。
我被她不小心一推,从二楼滚落到了一楼。
腿部剧烈的疼痛让我蜷缩起来。
耳边传来沈安然焦急的呼喊,但她叫的是穆舟的名字。
父母也从沙发上迅速站起来,急忙朝二楼跑去。
经过我时,他们没有停下脚步。
不久,沈安然扶着穆舟下楼,父母紧随其后,满脸担忧。
我疼得站不起来,只能在他们经过时,用力拉住沈安然的裙角。
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你哥哥不舒服你就假装摔跤,这种戏码你还要玩多少次?”
下一刻,他们匆匆离开了家。
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疼痛难忍。
我流着泪,感到身心都极度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我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但助听器似乎在摔落中损坏了,我只能勉强戴上。
可能是受力不当,每一步都剧痛难忍。
就这样,我一个人去了医院。
路上,我痛得直冒冷汗,心中却想:
就这样结束吧,这么多年的喜欢终究是我一厢情愿。
我拿出手机,给沈安然发了一条短信:
【我们分手吧,婚礼也可以取消了。】
5.
在医院,护士陆佳柠看着我那已经磨破皮肉的伤口,眉头紧锁:
“怎么伤成这样?”
我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曾是我住院时的负责护士。
以前治疗时我总是独自一人,经常不小心受伤,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没想到再次见面,又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
我刚戴上助听器的时候。
晚上,我躲在走廊里给沈安然打电话,但她总是挂断。
我情绪崩溃,忍不住低声哭泣。
走廊的门突然开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了那张冷艳的脸。
陆佳柠慢慢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赶紧擦去眼泪,哽咽着向她道歉:
“对不起......护士。”
她似乎叹了口气,坐在我旁边,轻声说:
“为什么要道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你无法航向新的地平线,除非你有勇气离开安全的海岸。”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一震。
这是我最喜欢的书里的一句话。
自从出事以来,我常常躺在病床上,只能靠阅读来缓解疼痛。
而这本书是我翻阅最多的。
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这是我失聪后,第一次感觉到被人从深渊中短暂拉起。
摔伤后,我几天没有出门。
沈安然给我打过电话,一开口就问:
“你到底在闹什么?”
她叹了口气:
“你那天摔了一跤,有没有去医院?”
我淡淡回答:
“都过去一天了,现在问,你不觉得很晚吗?”
她沉默了两秒,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你乖一点,你知道穆舟身体不好,更何况他这样也是因为——”
我打断她,一字一句地问:
“我说过,不是我,你信吗?”
“穆彦!”
沈安然有些严厉地叫出我的名字:
“做错了事就要承认,危险时刻你自私也就算了,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垂下眼睛,自嘲地说:
“我以前是什么样重要吗?反正你从没真正喜欢过我,如果不是因为穆舟要出国,你也不会向我表白,对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说: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有胡思乱想,这是我亲耳听到的,所以我们分手吧,你去跟爸妈说取消婚约,他们不会想看到我。”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把车祸当天的视频发给她后,将她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