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拾起请帖交给崔漾,崔漾过了一眼,示意丫鬟收起来。
崔漾此时也一头雾水,不知为何突然收到太师府的邀约,未知其目的,只得暂时搁浅再做打算。
她将局势拉回她想要的节奏:“六妹妹,不若把你那惯爱夺人家产的父亲邀来,亲眼看看我父亲留下的遗书?”
“遗书?”崔荷脸色闪过慌乱,“什么遗书!”
崔漾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盯着崔荷,“那封遗书将我的婚事和留下的家产做了妥当安置,只是这么些年了,难道你们真把抢去的家产当成了自己的物什?”
“如今你家若是执意逼我与赖家结亲,那我今日不得不请出父亲遗书,以明确父亲遗志。介时,势必要请族老和府衙做个见证,六妹妹,你可想好了?”
提起家产,崔荷顿时变得敏感,厉声道,“五姐姐休要信口雌黄!五叔伯何时留过遗书?分明是你凭空捏造!你张口闭口拿你那薄命爹说事,他如何能闭眼安息!”
崔漾指尖倏地扫过雕花茶盏,飞溅的瓷片擦过崔荷袍角,在她桃色锦缎上划开道细痕,惊得崔荷倒退半步,险些摔倒。
“不若我这便把族老和县衙请来,以作公证?”
崔荷也没想到今日竟啃到了硬骨头,往日崔漾母女可是任她拿捏欺凌。
思虑片刻,她阴恻恻道:“既然五婶婶和五姐姐这般折辱荷儿,那荷儿只得告退,请父亲来主持公道!”
遂甩袖离去。
临走前,崔荷眼神在那抹鎏金的请贴上看了一眼,不甘心地离开。
待人散去,崔漾看向宋明华,“母亲可是受惊了?”
宋明华心疼的握住崔漾的手,眼眶泛红,“母亲没用,难为你。。。”
崔漾安抚道:“事发紧急,女儿只好捏造遗书先把人轰走。母亲莫哭,女儿来想办法。”
回到春水榭,她望着轩窗外,柳枝头,雀母哺雏,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眼神暗了暗,把丫鬟苏和唤来,“你传信儿出去,就说我病了,今年不见外客,不议亲事。”
随后来到桌案前,一边叫另一丫鬟丹蕊磨墨,一边给太师府回了一封书函。
丹蕊是懂些笔墨的,她越看越不对劲,“小姐,您不去太师府的宴邀了?您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崔漾手执毛颖,淡淡道:“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
在这古代,那嫁为人妇的四方宅院,只会成为她的枷锁和桎梏。
其实崔漾本是现代女,因母亲身患绝症,她举家族之力救治皆无力回天,某天突然接收到一个声称来自愿望达成系统的提示。
系统说,只要她穿进系统完成任务,就能实现她一个愿望,包括让她母亲痊愈。
崔漾二话不说,直接答应,迅速穿进系统,借尸还魂,回到还没有嫁进赖家之前。
系统给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报血仇,惩亲族,夺家产。
并规定任务时效为十日,若完不成,系统将会对她进行抹杀,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
紧要关头,她自是不会理会什么赏花宴。
丹蕊还想说什么,但看崔漾坚定的神色,便生生忍住了。
没一会儿功夫,苏和急步回来,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忿忿道:“奴婢出门时,本欲将小姐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谁知道,大老爷先咱们一步,现在外面都在议论大老爷家的六小姐病重的消息,奴婢不敢擅动,立马回来禀告小姐。”
崔漾心下略沉。
苏和继续道:“奴婢还听那些人说,说什么虽然赖家公子出了那种事,但是崔家最重信义,即便如此,依然履行信诺,把咱们五小姐嫁过去,已全两家之好。大老爷已经替咱们夫人和小姐签了婚书,收了聘礼!连聘礼都搬去他们自家宅院了!”
崔漾猜到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善终,看她们二人一副忿恨的模样,不由笑道:“不过是失了先手而已,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们再想办法就是。”
苏和眼神亮起来,“小姐有什么办法?”
崔漾放下手中的毛颖,将信晾干,递给苏和,“事在人为。”
“把这封回信送到太师府上,就说我近日家中有事,恕不能赴约。”
随后崔漾拿起太师府的赏花宴请帖,眼神晦暗不明,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摩挲在请帖烫金的边缘,下定决心后,对丹蕊道:
“把这个请帖送去大房,就说我同意和赖家的婚事,不过要拼凑嫁妆,叫大叔公把之前侵占的田产和铺子都还回来,顺便给崔荷带句话,就说我安心待嫁,这个太师夫人的赏花宴便去不了了,她若是有兴趣,就代我去吧。”
“她不是病重出不了门吗,我倒要看看她待如何选择。”
随后又漫不经心道:“我记得父亲在世时,受官家爱重,将父亲数家店铺擢为公家之肆。”
丹蕊点点头,“确有其事,但是那些铺子都被大老爷侵占了去。”
崔漾嘴角露出一点深意,“你说,官肆私卖该是什么罪责呢?”
丹蕊眼神一亮。
“从今日开始,你每日去大叔公家催几遍嫁妆,叫他赶紧归还田铺,且派人好好盯着他们府上。”
“顺便,把这封信送到赖家。”
“是。”
现以遗书为证,向大房施压,迫使他交还家产。大叔公崔承德向来狡猾,怎会轻易束手就范任由崔漾将家产讨回。
果然,第二日,下人来报,崔承德正在四处打听变卖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