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妈妈气息不稳，说话时声音很轻：“侯府结亲宴席三日，莫去打扰。”
大夫皱着眉望向我：“这病发来得急，再过三日那药还能不能有用，老夫不能保证。”
“你现在过去是打未来侯府夫人的脸，以后进了侯府还怎么过日子，白玉兰，听话！”祈妈妈更急了，说话声音大了些，不自主地重重咳嗽起来。
我反握住祈妈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握住这双手，柔软温柔，我母亲的手。
我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她干燥的手心：“母亲，我很快回来，等等我。”
三日流水宴，人潮涌动，处处张灯结彩，红红火火的喜庆，是一个“囍”字。
门外侍卫拦下我：“阁下何人，可有请帖？”
请帖自然没有，但小嫦常常出入侯府替我送信，多少能混个脸熟。我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小嫦：“侍卫大哥，我们是神仙阁来的。”
谁知那侍卫听了立刻脸色一变，伸手将我往后推搡两步，力气大得我吃痛。
“今日侯爷与夫人大婚，你们来做什么？！还不快快滚出去！”
小嫦也急了，上前护住我：“侍卫大哥，我们找侯爷有急事，绝不是来闹事的，劳烦您通报一声，侯爷一向看重我们姐姐，一定会见姐姐的！”
兴许是小嫦声音大了些，进入侯府的宾客纷纷侧目。
“哎哟，这不是我们神仙阁花魁白玉兰么？”一个男人调笑着走过来：“怎么，侯爷大婚你就坐不住，不清高了？在这里闹事，是真不把侯府夫人当回事啊？”
我认出来他是我以前的客人，曾经因为动手动脚被我冷言赶出了牡丹院，我深吸一口气：“这位公子，我无意冒犯，只是想见侯爷一面。”
男人戏谑地笑着，抬手扬了扬手上的请帖：“想见侯爷，我可以带你进去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
周围似乎有女眷欲上前阻止，却被旁人拉住：“可别去，侯爷宴请非富即贵，他岂会为一个艺伎与宾客计较，这一去若被李小姐知道可要迁怒于你。”
闻言驻足的宾客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小嫦气得声音都颤抖了：“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姐姐和侯爷……”
我扯了扯小嫦的手臂，没有让她说下去。病来如山倒，母亲年纪大了，我不敢赌她能撑多久。
望着男人的眼睛，我问：“只要我跪，你就带我进去见侯爷？”他点了点头。
明明是盛夏，我的后背却沁出了冷汗，我握着小嫦的手，看着侯府门边大红色的一个个“囍”字，缓缓跪下。
没想到他舔了舔嘴唇：“刚刚是，”上下打量我一眼：“现在嘛，涨价了，不如白小姐陪我一晚上，让我也尝尝侯爷……”
“够了！”
连川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汗濡湿我的后背，浓烈的羞耻感像藤蔓抽打在身上，痛得我紧咬牙关。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愿意让连川柏看见我这幅样子。但那只是如果。
“诸位在我大婚之日闹事，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在意太傅家颜面？”
连川柏声音很冷，我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身来，却迎面撞上他失望的眼神：“你来这里做什么？怎么这么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