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地上的星 的主角是 石娃 老石 ,这是一本历史古代风格的小说,是网络畅销大神佚名的作品,这本书寓意深刻,发人深思,本文讲述了:第1章石娃是被饿醒的。那种饿不是突然来的,是先从胃底漫上来,像黄土地里渗出的碱水,一丝一丝往上爬。爬到心口时,变成一只手,攥着他的胃,一下,一下,轻轻地拧。他蜷在炕上,手不自觉地摸肚子——十二岁的肚子本该有点肉,可他摸到的是一根根肋骨,硬邦邦地硌着手心,像摸到一副晒干了的鱼骨架。炕席的篾片扎着后背。

《黄土地上的星》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石娃是被饿醒的。
那种饿不是突然来的,是先从胃底漫上来,像黄土地里渗出的碱水,一丝一丝往上爬。爬到心口时,变成一只手,攥着他的胃,一下,一下,轻轻地拧。他蜷在炕上,手不自觉地摸肚子——十二岁的肚子本该有点肉,可他摸到的是一根根肋骨,硬邦邦地硌着手心,像摸到一副晒干了的鱼骨架。
炕席的篾片扎着后背。那是娘三年前编的,篾片早就翘了,夜里翻个身,能听见“刺啦”一声,像是皮肤被划开。石娃不敢大动,他侧过脸,把耳朵贴在炕上。土炕还留着昨夜的余温,底下是空的——灶膛里最后一把麦草烧完,天没亮就凉透了。
窗纸破了三个洞。最大的那个在左上角,破得像个歪嘴。谷雨时节的雨丝从洞里飘进来,细细的,凉凉的,带着一股子黄土被雨打湿后的腥味。那味道石娃熟——就像把干透的黄土块掰开,凑近了闻,有一种沉沉的、带着土腥的潮气。雨丝落在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混着窗纸上的陈年灰尘。
鸡还没叫。
石娃睁着眼,盯着房梁。房梁上结着蛛网,一只蜘蛛吊在中间,一动不动。他数蜘蛛的腿,数到第三条时,听见隔壁传来咳嗽声——是爹。闷闷的,压着的,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咳到一半又硬生生咽回去。石娃知道,爹是怕吵醒他们。
他翻了个身,炕席又“刺啦”一声。
天光从窗纸的破洞透进来,是鸭蛋青色,薄薄的一层,落在土墙上,把墙皮剥落的地方照得清清楚楚。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纸,是前年公社发的年画,画上的工农兵笑得满脸红光,举着麦穗和铁锤。石娃盯着那张画看了三年,越看越觉得,画上的人从来没饿过。
石娃光着膀子跳下炕。脚踩在土坯地上,冰凉刺骨,从脚心直窜到头顶。他打了个哆嗦,扒着门框往外看。
爹蹲在院里。
老石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补丁叠补丁,最显眼的是左肩上那块,用的是军绿色的布,在晨光里像块苔藓。他背对着石娃,正低头捣鼓那副货郎担。
担子是枣木的,扁担中间被肩膀磨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油亮亮的,能照出人影。两头的竹筐用麻绳系着,筐沿也磨得发白。老石从筐里掏出一块破布——灰扑扑的,看不清原色——然后站起身,走到院门前。
石娃这才看见,爹是要扫露水。
门前那条土路,是村里通往塬上的主路。一夜谷雨,路上积了一层细密的露水珠,密密麻麻地铺在黄土面上,在微光里泛着银。路边的狗尾巴草、车前草,叶尖上都坠着水珠,沉甸甸地压弯了草茎。
老石蹲下身,用那块破布,沿着路边的草叶,一下一下地扫。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布头擦过草叶,露水珠就沾在布上,一颗,两颗,渐渐汇成黄豆大的水珠,颤巍巍地悬在布边。老石把布轻轻一抖,水珠滴进黄土里,“噗”一声轻响,连个印子都留不下,就被干渴的黄土吞了。
他就这样扫,从门槛开始,扫出三尺宽的一道干地。露水被扫到两侧,渗进土里,留下深色的湿痕,像两条并行的泪痕。
石娃看得呆了。
“做啥?”他揉着眼屎,声音还带着睡意。
老石不答。他把布搭在扁担上,弯腰试了试担子的轻重。两个竹筐里已经装了东西:左边是针线、顶针、橡皮筋、洋火,还有几本边角破损的语录本——那是公社发的,老石会用这些换农户的红薯干。右边筐是空的,等着装干粮。
“今日跟爹出门。”老石终于开口,声音像从地底下传来,闷闷的,沉沉的。
石娃一愣,胃里那股饿突然变成了兴奋——出门意味着可能蹭到饭。他赶紧回屋,套上那件唯一的褂子。褂子是爹的旧衣服改的,袖口接了半截,下摆补了三层补丁,穿在身上硬得像牛皮,一动就“嘎吱”响。
出门前,老石从门后摸出两个菜团子,递给石娃一个。团子是野菜掺着麸皮捏的,黑乎乎的一坨,握在手里冰凉。石娃咬了一口,麸皮扎嘴,野菜苦得舌头发麻。他硬咽下去,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老石自己那个,只掰了半块,剩下的揣进怀里。
天还没亮透,村里静得像座坟。
只有生产队驴棚传来动静——那头叫“黑子”的驴在踢槽,“哐当、哐当”,声音在晨雾里传得很远。石娃经过驴棚时,下意识摸了摸裤兜。弹弓还在,胶皮冰凉。
出了村,走上塬。
黄土塬一眼望不到边,层层叠叠的梯田像巨人的台阶,一直铺到天边。天边是鱼肚白,太阳还没出来,但光已经漫上来了,把塬坡染成淡淡的金色。路边的麦子刚抽穗,绿中带黄,在风里轻轻摇晃。
老石挑着担子走在前面,扁担随着脚步“吱呀、吱呀”地响,像在哼一首老掉牙的歌。石娃跟在后面,踩在爹扫出的干地上,果然觉得脚步轻了些。他回头看,露水正在重新凝结,慢慢蚕食那三尺干地。等他们回来时,路又会湿透。
第一个村子叫张湾,离石娃他们村八里地。
老石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放下担子,从筐底翻出一面铜锣。锣不大,边缘有磕碰的缺口,锣心磨得发亮。老石用锣槌——“当、当、当”,敲了三声。
声音闷闷的,在晨雾里传不远,但足够叫醒想被叫醒的人。
很快,几个老太太踮着小脚围过来。她们不看货,只看人。
“老石,又带娃出来了?”一个没牙的婆婆摸石娃的头,手像枯树枝,刮得头皮生疼,“造孽哟,瘦得跟麻杆似的。”
老石不接话,只打开左边竹筐:“新到的针,钢口好。”
老太太们挑挑拣拣,最后只买走一根针,用两个鸡蛋换。老石小心地把鸡蛋放进右边空筐,垫上事先准备好的麦草。石娃盯着鸡蛋,喉咙动了动。
交易完成,老石没急着走。他蹲下身,整理筐里的货,动作慢得像在数家珍。石娃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果然,没牙婆婆看了看石娃,又看了看老石,叹口气:“娃还没吃早饭吧?”
老石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低了下去:“走了八里地,水米没打牙。”
婆婆摇摇头,踮着小脚回屋。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半个玉米窝头,硬得像石头,表面裂着细纹。石娃接过,狼吞虎咽,渣子掉了一地。老石等他吃完,突然开口:
“婶子,我昨日路过你这房后,看见东方那块土……动了。”
婆婆脸色一变:“动土?”
“嗯。”老石表情严肃起来,眉头皱成个“川”字,“土皮拱起来了,怕是底下有东西。你最近是不是夜夜惊醒?睡不踏实?”
婆婆猛点头,没牙的嘴抿成一条线:“可不是!一闭眼就心慌,总觉得房梁上有动静!”
老石伸出右手,拇指在其余四指关节上点来点去,嘴里念念有词——石娃后来才知道,爹根本不会算,那些词都是瞎编的。点了约莫半分钟,老石沉吟道:
“得镇。你拿三张黄纸,今晚子时——就是半夜——在你家东墙根烧了,烧完撒一圈灶灰,围住院子。记住,烧的时候心里默念‘土归土,尘归尘’,连念七遍。”
“管用?”婆婆眼睛亮了。
“心诚就管。”老石说得斩钉截铁。
婆婆千恩万谢,又回屋拿了两个窝头,硬塞给老石。走出村子二里地,上了塬坡,石娃才敢问:
“爹,你真看见土动了?”
老石把窝头收进筐里,用麦草盖好,淡淡道:“她家东边是坟地,年年春天塌土。”
“那她心慌……”
“饿的。”老石挑起担子,“人一饿,气血虚,啥邪都招。”
石娃似懂非懂。但他记住了那个词:心诚就管。
第二个村子叫李洼,要翻一道沟。
下沟时,露水重了。路边的草叶上全是水珠,石娃的裤腿很快被打湿,贴着皮肤,冰凉。老石走在前面,突然停下,回头说:
“这村有个老太太,信这个。等会儿我说‘东方土动了’,你跟着学,嘴要甜。”
石娃点头,心里却打鼓。
进村,老石照例敲锣。这回围上来的多是妇女,抱着孩子,提着篮子。老石打开筐,这次卖出去一包针线、两个顶针,换了三个鸡蛋、一把红薯干。
最后过来的是个老太太,拄着拐棍,腿脚不利索。她没买东西,只盯着石娃看:“这娃面生,谁家的?”
“我儿子。”老石说,“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老太太叹口气:“造孽哟,这年月……”说着从怀里摸出半块馍,递给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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