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人此处 , 共吹箫 》完结版精彩阅读,此书的主要人物有 苏文 保安 ,是由佚名倾力编写。这本书的作者文笔丰富,描写生动,文采斐然。小说章节内容分享:第1章照片在苏文手中微微颤抖。不是他的手在抖——尽管经过十小时颠簸的车程,从省城回到这座江南古镇时,他的确感到疲惫。颤抖的是照片本身,或者说,是照片上那层泛黄的时间,正在透过指尖,将某种细微的悸动传递到他掌心的神经末梢。窗外,秋雨刚歇。

《玉人此处,共吹箫》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照片在苏文手中微微颤抖。
不是他的手在抖——尽管经过十小时颠簸的车程,从省城回到这座江南古镇时,他的确感到疲惫。颤抖的是照片本身,或者说,是照片上那层泛黄的时间,正在透过指尖,将某种细微的悸动传递到他掌心的神经末梢。
窗外,秋雨刚歇。老宅二楼的木窗半开着,潮湿的空气带着桂花将残未残的甜腻涌入房间,混合着陈旧木料、尘封书籍和淡淡霉味的复杂气息。苏文坐在祖父生前最常坐的那把藤椅上,面前的榉木书桌堆满了刚打开的纸箱。就在五分钟前,他从一个标注“旧照·勿动”的铁盒底部,翻出了这张照片。
民国二十二年秋,渡魂桥,摄于酉时三刻。
照片背面,祖父苏怀瑾以他一贯工整中带着些许潦草的毛笔字这样写道。字迹的墨色已淡成浅褐,像被时间稀释的血。
苏文将照片翻回正面。
这是一张典型的早期黑白照片,四边呈波浪形齿状,画面因年代久远而蒙上一层颗粒感的灰调。主体是一座三孔石拱桥,横跨在一条宽度约二十米的河道上。桥身由青石砌成,栏杆上雕刻着简易的莲花纹,桥中央最高处,立着一座小小的石亭——这是江南水乡古桥常见的形制,本地人称“桥亭”,供路人歇脚避雨。
引起苏文注意的并非桥本身。
而是桥上的人影。
确切地说,是桥亭中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由于拍摄距离较远,加之当时照相技术所限,那人影只呈现出一种朦胧的轮廓:修长的身形,似乎穿着旧式长衫或旗袍,面朝河水,背对镜头。人影手中持着一件长条状物件,一端抵在唇边,另一端斜向下延伸。
像是在吹奏什么乐器。
箫?
这个念头跳进苏文脑海时,他感到后颈一阵莫名发凉。
他是一名考古学博士,任教于省城大学,专攻明清物质文化研究。理性与实证是他的职业信仰。一张老照片上的模糊人影,本不该让他产生任何超出学术考据的联想。可偏偏——
偏偏那句诗毫无预兆地浮现: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杜牧的句子。写的是扬州,但意境却诡异地与眼前画面重叠:桥,月夜,吹箫的“玉人”。尽管照片拍摄时间注明是“酉时三刻”——按古代计时,约下午五点半,黄昏时分,并非月夜。
苏文起身,从随身的行李箱中取出便携式LED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回到桌前,他调节台灯角度,将放大镜对准照片中的人影。
强光下,颗粒更加明显,像一片被定格的灰色雪雾。人影的细节依然难以辨认,但能看出衣袂似有飘动之感,仿佛当时有风。持“箫”的手势倒是清晰了些——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手指微曲,确是吹箫的指法。
他又仔细查看桥身和周围环境。桥下的河水泛着照片特有的灰白,岸边有几株垂柳,柳枝低垂。远处隐约有白墙黑瓦的民居轮廓。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景致。
除了那个人影。
为什么祖父要在照片背面特意标注“勿动”?
这两个字用的是朱砂红墨,与背面其他黑色小楷字迹不同,显得格外醒目,甚至有些刺眼。苏文了解祖父,苏怀瑾老先生一生严谨,退休前是县文史馆馆长,整理保存地方文献无数,从不做无谓标注。这张照片显然被他归为需要特殊对待的一类。
窗外传来几声遥远的犬吠,将苏文从沉思中拉回。他看了一眼手机:晚上七点二十。天色已完全暗下,古镇没有密集的路灯,只有远处主街方向透来些许昏黄光晕。雨后的夜空意外地清澈,一轮接近圆满的月亮悬在檐角,清辉透过窗棂,在老旧地板上投出斜斜的格子光影。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三。
还有两天就是中秋。
苏文这次回来,表面上是整理祖父遗物——老先生三个月前在睡梦中安然离世,享年八十九岁——实则也是想暂时逃离省城那个令人窒息的学术环境。项目经费被砍,论文被拒,女友因他长期埋首故纸堆而提出分手……一连串打击让他心生倦意。这座他出生、长大的古镇,此刻像一处可供暂时躲藏的茧。
肚子咕咕作响。他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到现在只吃了一包饼干。老宅里应该还有存粮,祖父生前习惯在厨房柜子里备些挂面、鸡蛋和罐头。
他小心地将照片放回铁盒,盖上盖子。就在盖子合拢的瞬间,他似乎听见——
一声极轻极细的呜咽。
像风穿过狭窄缝隙。
又像远处有人吹响了一片竹叶。
苏文动作僵住,侧耳倾听。
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更远处河道里隐约的流水声。古镇的夜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幻听吧。太累了。
他摇摇头,起身下楼。
厨房在老宅东侧,需穿过一个天井。
天井是典型的江南院落布局,青石板铺地,中央一口六边形石井,井沿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四角种着祖父生前最爱的桂花,此时花期已近尾声,但仍有残香固执地悬浮在潮湿空气里。月光斜照进来,将井栏、桂树和西厢房廊柱的影子拉得细长,交织成一片黑白分明却又朦胧的几何图案。
苏文打开厨房的节能灯,昏黄光线勉强驱散黑暗。他熟练地烧水,从橱柜里找出半包龙须面,两个鸡蛋,一罐午餐肉。祖父的泡菜坛子还在墙角,打开封盖,酸香扑鼻。他夹出几根萝卜条,切碎备用。
等待水开的时间里,他靠在灶台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透过厨房那扇小小的木格窗,能看见天井一角,以及更远处,老街方向黑黢黢的屋脊轮廓。
渡魂桥就在老街西端,连接镇子与对岸的桑田。
那座桥他太熟悉了。童年时,他常和小伙伴在桥洞下捉螃蟹,在桥亭里玩捉迷藏。夏天,老人们聚在桥头乘凉,摇着蒲扇讲古。桥的名字有个传说:明代时,桥上常有人自杀,县令请来风水先生,说是河道在此处拐弯,形成“阴气回旋”,需以“渡魂”为名镇之。改名后,果然跳桥者减少。传说真伪无从考证,但“渡魂桥”三字就此沿用数百年。
祖父从未禁止他去桥上玩,但也从不主动提及那座桥。有一次,大约苏文十岁时,他在桥墩石缝里发现一枚锈蚀的铜钱,兴冲冲拿回家给祖父看。祖父接过铜钱,脸色却微微一变,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桥下的东西,少捡为妙。”然后将铜钱收走,再未归还。
当时苏文只觉得祖父小题大做。如今回想,或许老先生知道些什么。
水开了,蒸汽顶得锅盖噗噗作响。
苏文下面,打蛋,切午餐肉。十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面摆上餐桌。他坐在祖父常坐的位置,面对空荡荡的堂屋。正墙上挂着祖父的遗像,黑框照片里,苏怀瑾穿着中山装,面容清癯,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爷爷,”苏文对着照片轻声说,“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只有穿堂风掠过,引起檐下风铃几声叮当。
他埋头吃面。热食下肚,疲惫感稍减,但那种莫名的、细微的不安感,却像胃里的暖意一样,缓慢扩散至全身。那张照片,那个人影,那声幻听般的呜咽……种种细节在脑中盘旋。
饭后,他清洗碗筷,检查了老宅的门窗。所有木栓都插得牢固。回到二楼书房,他决定暂时不去想照片的事,转而整理其他资料。
纸箱里大多是祖父的手稿、笔记、剪报,以及一些地方文献的复印件。苏文粗略分类:关于古镇历史沿革的,关于明清时期本地望族谱系的,关于民俗传说的……其中一叠用牛皮纸包着,麻绳捆扎,封面写着“异闻录·未勘”四字。
他解开麻绳。
里面是数十页泛黄的毛边纸,用钢笔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民间怪谈:水鬼拖人、狐仙报恩、夜嫁冥婚……字迹是祖父的,但比平常更加潦草急促,有些页面甚至出现大段涂改。这些故事苏文小时候也零星听过,但从不知祖父曾如此系统地收集整理。
翻到中间一页,标题让苏文手指一顿:
《玉人吹箫记》
下面是一段简短的记述:
“镇西渡魂桥,每至月圆之夜,时有箫声出。清越凄婉,闻者怆然。乡老云,明末有柳氏女,善箫,许配顾生。婚期前夜,忽失踪影,唯遗玉箫于桥亭。后有人于月下见女子桥上吹箫,近之则杳。或言柳女私奔溺亡,魂魄不散,遂作此声。然考诸县志,并无柳、顾二姓记载。疑为附会之说。民国廿二年秋,余亲赴桥勘察,未有所得。然是夜归家,得怪梦,见红衣女子桥头吹箫,身后火光冲天。醒后心悸不止,乃作罢。此事玄奇,录之以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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