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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无旧约》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从小混混成为港城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谢烬川和我花了整整十二年。
两人身上刺目的疤加起来,统有七十多条。
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这座城市有多少桥洞和隧道。
最难的时候,我们甚至一起和野狗抢食。
馒头屑糊了一脸的谢烬川,曾举着草编的戒指,在我面前红着眼起誓:
“此生如有辜负知意,不得好死!”
可我第3次给谢烬川发消息商议婚礼时,发现他换了头像。
卡通狗戴着项圈,绳子一直伸到图片装不下的地方。
他明明和我说,情侣头像很幼稚。
有次我开玩笑叫他“谢狗”,他觉得侮辱破天荒和我冷战了一周。
我握着手机,心跳漏了半拍。
深吸一口气,我迅速记下头像右下角的一串水印ID。
女孩账号里还留着二人十指相扣的亲密合影。
我果断转发给谢烬川,“给我一个解释。”
“否则,我不介意她给你陪葬。”
1.
谢烬川很快赶了回来。
他撞开门,带人将别墅里外都搜了一遍,才站至我身前。
我看着他的神色由紧张转为放松,心内苦涩上涌。
原来是担心女孩的安危才来得这样快。
他垂下眼,在我身边隔着好远坐下,叼着烟说得含混不清:
“跟小姑娘闹着玩而已,你气性也太大了。”
“我的身家全都在你这里,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我抬头和他对视,这些年来他身居高位,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
但和女孩合照里,他张张都笑得露出整齐牙齿。
我轻轻摇头,“谢烬川,你明知道我看重的不是那些。”
谢烬川挑眉,语气染上不耐,“那你想怎样?”
到底把曾经的誓言忘得干净。
我一字一顿:“把她拉黑删除,永不联系。”
“还要写保证书。”
谢烬川愣了下,笑出声,“保证书?沈知意,你幼不幼稚?”
幼稚?我指着他的头像。
“你以前不是也说情侣头像很幼稚吗?现在不是也用了?”
空气死寂。
谢烬川再开口时,声音压得很平,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知意,你我手上沾了太多人命,应该多行善积德。”
“眠眠是个好女孩,我只是她的资助人,想帮她一把,你别无理取闹。”
我笑了,笑得嘲讽。
从未听说资助关系可以用情侣头像,可以十指相扣。
更何况我早就提出过设立慈善基金,却被他以不能盈利否决。
说到底,一切都是出于他对女孩的私心。
我翻身骑到他身上,谢烬川想推开却举手僵在原地。
因为我的短刀,正死死抵住他的脖子。
一路向下,不轻不重在他胸前划出绵长血痕。
谢烬川闷哼出声,一个眼神,他的人立刻齐齐举枪对准了我。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我的人也闯入围成圈。
客厅里一时剑拔弩张。
谢烬川喉结滚了滚,环视一周后才示意他们放下枪。
他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
短短几秒,他已经评估了损失。
此刻的妥协,对他来说损失更小而已。
可曾经的他,一定会在有人向我举枪之前,崩了他的手筋。
而现在,他的手下与他形影不离,连睡觉都会守在卧室门口。
他甚至亲自授意他们对我举枪。
我恍惚的功夫,谢烬川已经不客气地推开我起身。
“既然撒了气,就消停点儿。”
“不是一直想结婚么?我不想要一个不明事理的女人。”
关门声中,我硬生生憋回眼泪。
几刀将卧室里裙摆层叠的婚纱划成碎片。
纱是我一个人去试的。
谢烬川总是推说临时有事。
为了他,我改约了好几次。
最后实在不好意思再改,成了店里最落寞的准新娘。
前两次和他聊婚礼,他也总是心不在焉地拿着手机岔开话题。
起初我只当他最近因为道上的事烦心。
我笑了,笑自己的天真。
脑海中浮现女孩白净的脸,我把她在软件上发布的定位给了司机。
第二章
2.
一幢粉色洋房闯入视线。
花园栽满密密麻麻的洋桔梗,正中央是两座雕像。
谢烬川扶着夏眠的腰共舞华尔兹的雕像。
我的爱人,竟真的造出了我梦想中童话般的爱情。
却不是为我。
我呆在原地,抖着手打了几次火,才勉强把烟点燃,闷闷吸入肺里。
还未从心酸中回神,谢烬川嫌恶的声音像针扎进耳膜。
“沈知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识趣了?”
他胳膊上挂着一个白衣白裙、弱不禁风的女孩。
对上我凛冽的眼神,她瑟缩着,眼里都是恐惧。
但还是红着眼挡在他身前,声音颤抖:
“你好恶毒!烬川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却想要他的命!”
可我若真想要他的命,他根本走不出别墅。
我眯起眼睛上前,把烟雾喷在她脸上。
谢烬川猛然上前掐灭我的烟,扯得我手腕几乎脱臼。
“眠眠不喜欢烟味,你离她远点。”
两个人倒把我衬得像第三者。
我苦笑着伸出食指按在谢烬川的伤处,用力:
“谢烬川,不是我在商场烟酒都来,你和我有今天的日子吗?”
谢烬川闷哼一声,我的头皮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夏眠笨拙又拼命地扯下了一大撮我的头发: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烬川哥哥的!”
我打量着她纤细的脖子。
还不够我一只手掐的。
谢烬川忙把她护在身后:
“行了知意,别整天像个泼妇一样。”
“以前我们是没得选。现在日子好了,你也该和眠眠学一学。”
“活得干净些,像个女人些。”
看到地上一大把我的头发,他才又轻描淡写地补充:
“眠眠只是太担心我了,回去我会补偿你。”
“别为难她,对你没好处。”
我没听进他的警告,伸手去扯他脖子上的一串碍眼又反光的东西。
是一条项链。
确切地说,是一条叮当作响的狗链。
铃铛左侧刻着“XJC”,右侧刻着“XM”。
我禁不住喉咙发紧。
这些年我们安稳些后,我送过他不少首饰,他从来不戴。
那时他满脸愧色地拥着我解释,是过去的刀伤给他造成了阴影。
导致他一接触这些冰冷的首饰,就会心悸。
看来遇上夏眠,他病也好了。
对上我发红的眼睛,谢烬川叹了口气,温热的手心包裹住我的拳头。
“哄她开心一下的,你不喜欢,我现在就扔掉。”
他无视夏眠紧咬的嘴唇,干脆地取下铃铛,丢进垃圾桶。
牵着夏眠向洋房走去时,忽然回头:
“明天试妆,你先去。”
“眠眠怀孕了,我要陪她去产检,结束得早就找你。”
怀孕了?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忍痛咬紧牙关,换上潋滟笑容。
“谢烬川,我不嫁了。”
第三章
3.
夏眠的眼睛不知死活地亮了一瞬,期待地看向谢烬川。
谢烬川视若无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我说:
“乖,我的太太只能是你。”
“眠眠不像你那么厉害,这个身份对她而言,也太危险了些。”
夏眠不服气地咬唇,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是因为我们的仇家太多,他不舍得夏眠也提心吊胆地活着。
紧紧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模样,我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这三年,我与谢烬川顺风顺水远离纷争。
原以为终于将血雨腥风甩在身后,能够同他安稳一生。
可此刻痛到诛心的感觉,让我感到陌生。
我环视洋房,发现仅外围他就安排了16个人看守。
他真拿她当心尖上的宝贝。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他牵着夏眠转身离开。
夏眠不时弯唇回头看我,眼角眉梢尽是放肆的挑衅。
和她倚在谢烬川旁边的小白花模样判若两人。
我没有被激怒。
想收拾她,只需要一点耐心而已。
但把谢烬川从我心里驱逐,却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司机默默打开电台缓和气氛,熟悉的旋律飘出。
我记得谢烬川曾放着同样的歌,在顶楼的月色下搂着我的腰深吻:
“等我们以后安稳了,就把这首歌当婚礼的背景乐。”
刚才拼命维持的清醒和理智终于在此刻尽数崩塌。
我拼命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不出两天,我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
内容只有时间和地点。
我会意,夏眠比我预想中更沉不住气。
又或许她以为,有了谢烬川,我就不敢动她分毫。
约定时间过了半小时,她才独自扭着碎步姗姗来迟。
她扫一眼我身旁的助手,嫣然一笑,
“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居然来见我也要带两条狗。”
“我和烬川的宝宝已经3个月了哦,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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