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虐文女主的我不干后,弹幕急了第一章试读_温思晴、萧琰无广告阅读

身为虐文女主的我不干后, 弹幕急了 书中的两位主角是 温思晴萧琰 ,由网络大神佚名编写而成,这本书条理清晰,结构层次分明,温思晴、萧琰主要介绍的是:第1章“不喝,给我滚出去。”陆晓可坐在榻边,怒睁双眼,手指都快戳到温思晴脸上:“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坏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娘亲!”药碗打翻,滚烫的药汁全都洒在温思晴手背上,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温思晴看着打翻在地的药碗,褐色的药汁顺着砖缝流淌,很快和旁边的砖块融为一体。

封面

《身为虐文女主的我不干后,弹幕急了》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不喝,给我滚出去。”

陆晓可坐在榻边,怒睁双眼,手指都快戳到温思晴脸上:“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坏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娘亲!”

药碗打翻,滚烫的药汁全都洒在温思晴手背上,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

温思晴看着打翻在地的药碗,褐色的药汁顺着砖缝流淌,很快和旁边的砖块融为一体。

为了治疗陆晓可,她遍访京中所有名医得来了药方,天还没亮就开始熬,结果被陆晓可打翻。

陆晓可猛砸两下卧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坏女人赶出她去,我不想看见她!”

偌大的卧房内,十几个下人大气也不敢出。

低着头不敢看温思晴。

陆晓可是她姐姐的孩子。

自姐姐去世后,她将陆晓可视为己出悉心照顾了三年。

没想到在她心里还是鸠占鹊巢的人。

突然,她觉得这几年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

厌了。

温思晴掀起眼皮,看向陆晓可:“如你所愿,我今日就离开丞相府。”

这时,温思晴眼前划过一片熟悉的弹幕:

【不要冲动啊啊啊!女主冷静一点】

【对呀,晓可只是个孩子,何况他也是被人蒙蔽了,希望女主能好好和晓可谈谈。】

【实在不行可以跟男主说说,只要你跟男主示弱,他肯定会把你的话听进去的。男主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不然怎么能让你呆在将军府这么久!】

每次在她想离开丞相府时,弹幕恰逢其时地出现。

而她每次都会心软,听弹幕的劝说留在将军府照顾他们,但这次她不会在留下来了。

陆晓可,陆奕川她这次一个都不要了。

......

弹幕继续劝说:

【女主你都在将军府三年了,离开这里还能去哪?】

【女主是不是又忘记了,当初如果不是姐姐你死了,哪里还能过现在这种衣食无忧的日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女主难道忘记了,大夫说姐姐之所以会难产血崩,因为早年受了寒症身体太差导致的。】

【要不是因为要救女主,姐姐怎么可能得寒症呢?】

果然啊!

每次她想离开相府,弹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

就跟姐姐的死是她造成得一样。

三年前,姐姐温思雨难产生下陆晓可后撒手人寰。

临死前,她托着虚弱的身子,苦苦哀求,请她看在当年救命之恩的份上,在她死后入相府照顾陆晓可。

她本想拒绝,奇怪的弹幕出现了。

从这些弹幕中得知,她所在的世界是一姐夫和小姨子的虐恋故事。

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而姐夫陆奕川是男主。

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对陆奕川起过任何妄念,也从未想过入相府。

只可惜,天不遂她愿。

姐姐温思雨走后,陆晓可因为娘胎里营养不足而多病多灾。

温家担心若是陆奕川再续填房对陆晓可不利,爹娘以死相逼,迫她入府,以小姨娘的身份留在相府照顾陆晓可。

这一照顾就是三年。

她也从当初的尚未及笄到了如今的弱冠之年。

十八岁的少女本该是提亲的人将门槛踏破的年纪,可京城人人都道她温思晴小小年纪心机颇深,长姐过世后便急不可耐地入王府照看小侄子,实则却是在谋算丞相正妻之位。

别说是提亲,那些世家贵女都因温思晴这等名声躲她远远得。

明明才十八,她却连个闺中密友都没有,成日里在相府,围着陆晓可和陆奕川打转。

明明没成婚,她过得却是嫁人后,深宅大院的妇人生活。

若是没有昨日的事,这种日子她许是还能再忍忍。

可是......

“怎么回事?”

冷冽的男声打断温思晴的思绪。

陆奕川刚下朝,绯红袍上的仙鹤绣样彰显着他至高无上的身份——大乾文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

刚才还坐在榻上的陆晓可掀开被子,赤足扑进陆奕川怀中:“爹爹,我不要她照顾我,我要朝阳姐姐。”

温思晴心头一颤。

唐朝阳?太师之女,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年纪轻轻便被封为县主,早就贤名在外,配陆奕川这样的人也刚好。

“相爷。”自从入府后,温思晴便不叫陆奕川姐夫,而是随着下人称呼他‘相爷’,“是我无能,照顾不好晓可,还请相爷另请旁人吧。”

也不知道这种没身份、没名头,甚至连月钱都没有的活,唐朝阳肯不肯做。

陆奕川好看的剑眉挑了挑,抱起陆晓可,不满地睨向温思晴:“你闹什么?思雨只有这一个孩子,你非要她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尽管陆晓可和温思晴都极力反抗着对方,但陆奕川还是把孩子塞进她怀里:“照顾晓可喝药。”

他像下命令似得,说的理所应当。

温思晴下意识抱起孩子要哄,余光瞥到他袖口三寸下,贴身藏在衣袖里的手帕。

双面刺绣的白头鸳鸯。

绣法独特,一看就知是出自唐朝阳的手。

忍不了了!

温思晴俯身放下陆晓可,将他往陆奕川那边一推:“相爷,唐姑娘既已入府,晓可也该早日与她亲近亲近,日后照料孩子的活还是交给她做吧。”

她推得不重,陆晓可却跌倒在地,蹬着两条腿,扯起嗓子喊疼。

这孩子惯会演戏的。

陆奕川扫了眼闹个不停的陆晓可,抬眸冷冷地看向温思晴:“你就因为这个闹?”

她闹了吗?

相府有了新的女主人,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姨娘就该离开,这不仅合情合理,而且也是之前两家商定的啊。

陆奕川眉头紧了紧:“朝阳入府是皇上的意思,我已经下令,日后你的院中还是一切照旧。至于她那边,你不必担忧,她不会来找你麻烦。”

温思晴不懂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既已续弦,就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凭什么要她留在这里伺候他们?

她是欠姐姐的,不是欠相府的!

陆奕川见她不说话,上前几步,竟牵起她的手:“去书房,我有话要同你讲。”

【我没看错吧?他牵她了!史无前例第一次哎。】

【吃了这么久的玻璃,终于要有糖了吗?】

弹幕聒噪,看得温思晴心烦气躁,连带着陆奕川那张俊脸也丑陋起来。

她一点点抽出手,冷冷地盯着陆奕川,像是没听到他刚才的话,一字一顿:“娶我,或者让我走。”

第2章

【疯了,女主一定是疯了。】

【他以后会娶你的,但是现在不可以啊。】

【早就看出来女主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冲着相府女主人的位置来的,装了三年,装不住了吧?】

弹幕又开始聒噪。

温思晴不在乎,扬起下巴,眉角微挑,神色坚定地看向陆奕川。

她在挑衅。

她知道,他不会答应的。

果然,陆奕川剑眉轻拧:“我昨日才大婚。”

言下之意:现在不可能娶她。

温思晴瘪了瘪唇角,规规矩矩地对陆奕川福身行礼:“那就祝相爷与夫人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也祝她自己终于脱离相府苦海,天高任鸟飞。

陆奕川狭长的眼眸一扬:“真要走?”

当年温家可是费尽心思才在思雨过世后将她塞进相府。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说过要走的话,可要么就是被温家原封不动地送回来,要么就是闹两天自己坚持不下去就回来了。

看来是昨日自己迎娶唐朝阳的事又刺激到她了。

“是。”温思晴没抬头,眼皮都没掀一掀。

好不容易熬到他续弦,自己对父母的承诺达成,终于可以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好啊。”陆奕川被气笑了,“要走可以,这些年相府给你的东西一样都不许拿。”

一直垂眸的温思晴终于有了反应。

她挑起眼皮睨向他,眼神中划过丝疑惑。

她闹了这么多次,这是陆奕川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以后唐朝阳就是府里的女主人,她不能总是闹个没完,索性借这一次给她点教训,让她以后乖巧些,别再生事。

本以为她会拒绝,然后再闹一场,没想到她只是将礼行得更深:“那就有劳相爷着人陪我去收拾东西吧。”

陆奕川拂袖,俊逸的脸上蒙上层薄怒,冷冷吩咐身旁的人:“白画,陪小姨娘去!”

他抱起哭闹不止的陆晓可,撞开温思晴,径直走向床榻。

还没坐定,就听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陆晓可依偎在他怀中,低声嘟哝:“爹爹,坏女人走了。”

陆奕川心口微沉,抱着陆晓可的手紧了紧,捏得他生疼,嘴一瘪又哭了。

这次他愿意怎么哭就怎么哭,温思晴管不着。

她在白画的陪同下来了后院廊房。

按说她是温家二小姐,相爷的小姨,即便不能按照相府女眷的身份对待,也该以客礼相待。

可陆奕川因为温家强行将她塞进来一事不满,这些年就由着她和下人们挤在廊房一间四人通铺中,吃喝和也寻常下人无异。

“呦,这不是咱们相府的小姨娘吗?”

温思晴收拾东西时,身后传来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周慧依在门边,眯着眼打量温思晴。

她本是温思雨的陪嫁丫头,按照大乾惯例,若是主子留下孤子去了,陪嫁丫头是有资格以暖床侍女的身份入府照料孤子。

时间久了,或许也能傍上相爷,做个侍妾或是填房也不错。

偏偏温家让温思晴来照顾小主子,硬生生断了她向上爬的可能。

这三年周慧没少给温思晴使绊子,有时候还会联合相府的下人欺辱她。

一听说陆奕川让温思晴来收拾东西,她差事也不做了,巴巴地回来看热闹。

“哼,亏得当年主家费尽心思将你送来。虽是个在乡下养大的,可好歹是个官家女子,我还以为你能笼络住相爷呢。”

“最后怎么着?人家唐姑娘一入府,你就得收拾东西滚蛋。你在相府伺候了三年,名声早就毁了,外头谁还敢娶你?谁知道你那身子是不是早就被相爷破了!”

这种话温思晴早就听腻了,根本没心思搭理她。

她迅速收拾好东西,拿起包裹往外走。

周慧一拳打在棉花上哪肯罢休?

她上前挡住温思晴的去路,指着包裹:“打开,让我瞧瞧有没有拿相府的东西。”

再怎么说温思晴也担着个二小姐的名头,哪里轮得到周慧来检查自己的包袱?

她沉目,冷冷地扫过去:“让开。”

目光阴沉,吓得周慧后背僵了一下,很快镇定。

她冷笑,撸起衣袖指着温思晴:“都是个被赶出去的丧家犬了,还在我面前装?”

“今日我定要看!”

周慧怒吼一声,伸手便要来夺温思晴的包袱。

未及她上前,温思晴侧身闪过,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周慧扑了个空,踉跄几步,面朝下,咕咚一声倒在地上,鼻尖下瞬间冒出股鲜红。

温思晴居高临下睥睨周慧:“这些年我看在你是姐姐陪嫁的份上,从不与你计较,看来你是忘了,我再怎么说也是温家二小姐!”

“呸!”周慧狠啐,“什么温家二小姐?你瞧瞧温家有一个把你当二小姐的吗?”

“哪有人家会把自家女儿无名无分地送来伺候姐夫?更何况温大人还是吏部侍郎出身?”

“温思晴,你在温家眼中不过就是颗棋子。这三年能把你送给相爷,往后就能把你送给别人。”

“在老爷夫人眼中,你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胚子而已。”

温思晴手在抖。

周慧说得没错。

在温家人眼中,自己就是颗棋子,可以送给任何人的棋子。

啪——

飞来的茶盏不偏不倚砸中周慧的额头,她吃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白画!”陆奕川暴怒的声音传来,“拔了她的舌头,送去喂狗!”

他本想来看看温思晴还在闹吗,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周慧如此羞辱她。

温家的棋子不假,可她什么时候人尽可夫了?

这三年就连他也从未碰过她。

【我靠!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女主睁开眼看看吧,他可是个文人,却为了你出手,这还不算爱吗?】

爱?

弹幕是不是一群受虐怪?

这决不是她想要的爱。

温思晴冷笑。

周慧惨叫着被白画拖走,陆奕川环顾四周,屋子冷得吓人,四张通铺,人多一点都挪不开身。

靠门的那张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铺盖半卷,床上空空荡荡,唯有枕头上放着一只碧玉簪子。

是那年他陪温思雨回门,送给小妹的回门礼。

她在相府三年,竟只有这么一样东西吗?

“相爷。”

温婉的声音让陆奕川心里一暖。

估计是被周慧这么一刺激,想明白了,只有留在相府才是尚佳。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她淡淡道:“保重。”

再回首,只剩下温思晴决绝的背影。

第3章

街头繁华,人声鼎沸。

从十五岁到十八岁,三年来温思晴被困在相府四方四正的宅院中,成日里为了陆奕川父子的生活起居忙活,她都记不得自己上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什么时候了。

脚步轻快了些,很快来到温府门前。

她老远就看到娘亲,如今的吏部尚书夫人崔三娘正在门口张望。

看到她,崔三娘竟主动迎了过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娘,定是得了消息,来接她回去的。

温思晴越想越喜,脚步飞快得都小跑起来。

“娘......”

她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崔三娘,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打得她偏过头去,耳边嗡嗡作响,嘴角火辣辣得疼。

“混账东西!”崔三娘扯着她的衣袖转身,满目怒意地瞪着她,“你长本事了?还敢和翌川闹?不经娘家许可就回来?”

【该!让她胡折腾。】

【以前每次女主回娘家,丞相为了让她回去,都要许诺给他们家不少东西。估计这次也是有利想图。】

【我以前还觉得女主都是被她娘家利用了,但这次是她主动要回来,不知道又要谋算丞相什么,直接没法洗。】

弹幕一条接着一条。

温思晴鼻尖酸涩,雾气氤氲在眼中,前方逐渐朦胧。

姐姐死后,爹从吏部侍郎一路平步青云,短短三年时间便成了如今的吏部尚书,坊间还有传闻,等过了年估计爹又要晋升。

说来可笑,每次她受气离开丞相府,在府里住上几天后,爹都会亲自送她回去。

每次她回去后,过不了几天就能从丞相府的下人那里听说,陆奕川又出手帮扶温家,她爹又升了。

相府人人都道,温家无耻,回回都用一样的法子,利用她来胁迫相爷。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想离开相府,回自己家,过自己的日子而已。

崔三娘身边伺候的李嬷嬷凑上前轻语:“夫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跟我回去。”崔三娘抓着温思晴的胳膊,将她拽进府里。

砰——

进院后,崔三娘顺势一甩,温思晴被绊得失去重心,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

崔三娘坐在李嬷嬷搬来的椅子上,冷色看向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温思晴揉着膝盖,勉强跪直些:“相爷既已迎娶唐家小姐,日后侄子自有嫡母照拂。我继续留在相府,名不正言不顺,于温家名声不利。”

崔三娘手指戳在她额头上使劲点了几下:“糊涂!她与翌川是奉旨成婚,本没有什么感情。你到底在相府伺候了三年,又是思雨的亲妹妹。但凡你能豁得出去,还怕斗不过一个唐朝阳?”

温思晴拧眉细问:“娘亲打算让我如何豁出去?”

崔三娘恨铁不成钢:“自然是主动些,床笫之间的事还要我教你吗?”

温思晴猛然抬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娘,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一个母亲对亲女儿说的话。

她是要自己主动爬上陆奕川的床,去勾引她的姐夫?

“看什么看?”崔三娘被温思晴盯恼了,“要不是思雨命薄走得早,何至于送你去相府享受荣华富贵?”

“你姐姐用命敲开了相府的门,你可倒好,一点也不珍惜,反而一赌气就回娘家来,真是半点用都没有。”

心口发凉,温思晴遍体生寒。

荣华富贵?

在娘眼中,她这三年竟是在享受?

在娘眼中,她早就该脱了衣服,不知廉耻地去勾引陆奕川?

自己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骨肉,为何要这么对她?

温思晴蹭地站起身,一下比崔三娘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娘既觉得可惜,不如换了小妹去相府,让她去享受相府的荣华富贵。”

崔三娘捂着心口,猛拍椅子扶手,“你说什么?你妹妹只有十五岁,过两年还要议婚,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坏她名声?”

瞧,她是知道的。

她知道把女儿送去相府是种坏名声的做法。

温思晴突然觉得好笑:“三年前,我也只有十五岁。”

崔三娘面色瞬间苍白,一下哑然。

沉默几秒,她身子一歪靠在李嬷嬷怀中放声痛哭:“大师说得果然没错,她就是来讨债的。出生时便害我难产,还害得思雨高烧不退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又要来祸害我的小女儿,哎呦呦,我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女儿来。”

李嬷嬷一边安慰崔三娘,一边训斥温思晴:“二小姐,当年大小姐要不是为了救你,怎么会落下寒症,以至于血崩而亡?你说这样的话,简直一点良心也没有。”

【就是,女主真是狼心狗肺。要不是因为身有寒症,温思雨怎么会死的那么惨?】

【原本温思雨也可以享受一家三口的温馨日子。女主都不想想,她顶替姐姐入相府,霸占了姐姐该享受的日子,照顾一下侄子和相爷难道不应该吗?】

【一想到相爷居然后来还喜欢上女主,我就恶心得想吐,要弃剧了。】

又来了。

崔三娘哭哭啼啼,弹幕一条接一条。

看得温思晴脑袋都要炸了。

难道儿时的恩情要她用一辈子去偿还吗?

不!

她不要做这种傀儡!

双手紧攒,指甲掐破了皮肤。

温思晴坚定地看向崔三娘:“欠姐姐的我早就还清了。往后,我要为自己活。”

崔三娘愣住,气得狠了,竟连哭都忘了。

“好一个为自己活!”

冷冽阴鸷的声音自后而来。

温思晴还没转身,膝盖挨了一脚,又跪倒。

她尊敬的父亲大人,大乾的吏部尚书温崇绕到她身前,抬腿一脚正中她心口。

喉咙瞬间升腾起一股血腥味,温思晴嘴角挂着血珠,抬眸看向父亲。

他脸比身上的袍子还红,双手背在身后,胸口不规则地起起伏伏:“目无尊长,心无家族。我温家怎么教养出你这么个无君无父的白眼狼!”

“你想为自己而活是吗?”温崇挑眉,“来人!仗责二十!我倒要看看,你想如何为自己活!”

第4章

条凳、板子很快准备好。

行家法的小厮们站在条凳边没人上前。

仗责二十,寻常男儿都不见得能抗住,更别提二小姐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

“温思晴,”崔三娘这时倒是出来做好人,“快给你爹道歉,免得受皮肉之苦。”

温思晴跪在地上,扬起头望向温崇:“父亲要仗责,女儿无话可说。可总得先告诉女儿,我错在何处?”

“你抛下侄子一人回府,置亲人于不顾视为不孝。”

“身为女子,你竟因嫉妒愤然离府,视为不忠。”

“你姐姐当初因救你而染疾,留下孤子而亡,你却口口声声要为自己而活,视为不义。”

“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吗?”

“哈哈!”温思晴仿佛听到天大笑话,放声而笑。

笑声声笼在院子上空,竟让院中的人无端生出股寒意。

半晌崔三娘才壮着胆子问:“你笑什么?”

温思晴单手撑在膝盖上,慢慢站起身:

“皇上已经为丞相赐婚,唐姑娘如今是陆晓可名正言顺的嫡母,她照顾得自会比我好。何来我置亲人于不顾?”

“我入相府,与陆奕川守得是姻眷之礼,如今他再娶,我自然该走,何来我嫉妒离府?”

“姐姐亡后,我在相府兢兢业业照顾陆晓可三年,早已还清当年恩情,为何我不能为自己而活?”

“父亲所言三大罪状,请恕我一条都不能领受。”

疯了!

温思晴定是疯了!

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自己。

温崇气得狠了,太阳穴一跳一跳,再没有平日的温润模样,撸起衣袖,抢过小厮手里的板子,高高扬起,冲着温思晴的后背便砸了下去。

砰——

这一下砸得极狠,温思晴趔趄几步,倒在条凳上。

“竟还敢狂悖顶嘴,今日我便要好好教教你,何为尊卑!”

他扬起板子又要打,温思晴趴在条凳上扭头,眼尾虽然泛红,目光却格外阴沉。

她冷冷地凝着温崇,一字一顿:“今日父亲打了,便当做是我还您骨血之恩,往后我与温家再无任何瓜葛。”

崔三娘一惊。

这是要直接和温家断绝关系!

万万不可,若是没了她,日后还如何与陆奕川建立往来?

她起身要拦,可温崇早就没了理智,怒吼一声,板子咚地落在温思晴背上。

一下接着一下,温崇丝毫没有留情。

温思晴双手扒在条凳上,额角都是汗,嘴唇被咬出血,硬是一声没出。

她的背上很快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老爷,不能再打了。”

守院的小厮看不下去,跪在地上拦温崇:“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崔三娘恍如梦醒也上前轻语:“是啊老爷,别打了。回头还是要将她送去相府的,若是翌川看到她身上的伤,到时该如何解释啊?”

咣当——

板子落在地上。

温崇终于停了。

温思晴双腿发软,顺着条凳跌坐在地上,身下很快便氲起一片鲜红。

头发被汗水打湿,脑袋无力地耷拉在条凳上,她盯着崔三娘和温崇,气若游丝,声音却坚定:“我不会再回相府。”

死了这条心吧。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再回去了!

温崇怒色瞪着她,大手一挥,冷冷道:“扔回她房里去,不许管她,让她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请大夫来瞧!”

几个嬷嬷上前架起神志不清的温思晴,将她连拖带拽地扔回春萍院的角房。

再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和外面的天色一样黑。

温思晴趴在榻上,稍微动了动腿,浑身便扯开了一样疼。

她偏过脑袋打量四周。

三年前,她离开这里,去了相府。

走之前,她只带走了随身的衣物,其他东西都留着。

可现在,这房间空空荡荡,连个烛台都没有。

隔着窗柩,温思晴看到正对面温思雨的房间灯火通明,廊下还挂着白灯笼,随着夜风一晃一晃得。

她亡后,崔三娘不许人动她的屋子,每日还是照旧吩咐人打扫,三年如一日。

如今温思雨的房子倒是和从前别无两样。

同为女儿,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真是讽刺得很。

温思晴忍痛往床边挪身子,她总不能真得一直这么躺下去等死,温家不管她,她自己总得想想法子。

扑通——

太黑了,她一个不小心直接从床上翻下去,后腰在下,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疼得她顿时冒了一身冷汗,浑身直打颤,腰部往下全部麻痹,没有半分感觉,仿佛根本不存在似得。

温崇那几板子下了死手,若是不能及时医治,她便是侥幸能活,恐怕也会落得一身残疾。

一想到这些,温思晴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真想就这么一死了之。

不行!

她好不容易等到从相府离开的机会,奔向自己向往的新生活,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温思晴倒吸凉气,将眼泪憋回去,咬牙撑起身子,从地上一点点往窗边爬。

她想打开窗柩,借着温思雨那边的光好好搜一搜房间里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趴倒窗下,她挣扎着抬起手,还没碰到窗框,窗柩突然打开。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外面跳了进来,又转身小心地关好窗户,贴着墙边往里走。

黑影没看到地上的温思晴,一脚踩在她手背上,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猛地摔了下来。

温思晴吃痛刚要喊疼,嘴被来人捂住。

随后,只听屋外廊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找到了吗?”

“没看到,只瞧他从屋顶跳下来了。”

“这是大小姐的院子,夫人不许人随便进来。我去报信,你在这儿守着,千万别放走他。”

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

温思晴认得那两个声音,是温崇身边的两个贴身小厮。

这么晚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在找这个黑影吗?

突然,一抹冰冷贴在温思晴的脖子上,黑影俯身凑到她耳边,幽幽道:“若敢出声,我要你的命。”

第5章

【听声音怎么那么像平西王?】

【我靠!什么魔改剧情,原著里平西王不是要等到明年冬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该不会是要把平西王篡位的剧情提前了吧?相爷还没拿到东西呢,他现在回来相爷岂不是要输?】

噗——

火折子亮起,在熹微的光芒中,温思晴看到一双湛蓝的眸子。

的确是平西王萧琰!

他母妃是番邦人,他遗传了母亲的蓝瞳,也因此被当今圣上嫌弃,不满十六岁就被派去边关戍守,本意是想让他自生自灭。

未曾想,三年时间,他竟在边关杀出一条血路,如今虽然只有十九岁,却已经是威震朝堂的平西王。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西关镇守吗?为何会出现在温府?

萧琰双眼微眯,眼底狐疑闪动,视线在她脸上游走一圈后,眉头轻锁:“你是温家二小姐?”

温思晴目光一颤,后背顿时紧绷:“你认识我?”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平西王。

萧琰没回话,侧身从她身上翻下,粗粝的掌心压到她的侧腰,扯到伤口,疼得她眉头紧锁,不自觉呻吟一声。

萧琰挑眉,火折子举到她身侧,看到腰间的伤口,他啧了声:“挨打了?”

温思晴双手撑在身后,忍痛坐起身,靠在墙角,警惕地盯着萧琰。

他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被火折子照得发亮。

薄唇紧抿,鼻梁高耸,一双湛蓝眸子里蕴着几分薄怒。

温思晴还没来开口,便听院外传来阵脚步声。

她凑上前,吹灭火折子。

黑暗中,温思晴看起不清,只能凭借记忆凑到萧琰耳边:“去床上躲着。”

她第一次发现弹幕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至少他们告诉自己,眼前这位平西王是陆奕川的敌人。

她若是想彻底摆脱陆奕川和温家,开始全新生活,倒不妨和他合作一把。

哗啦啦——

门口传来拆解铁链的声音。

温思晴压着声音低语:“再不去我也帮不了你。”

话音才落,就听砰的一声,破旧不堪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在火把挤进房间前,黑影飞速闪过,跳上床。

几乎就在同时,原本漆黑的房间被闪烁的火把点亮。

在一片灿黄中,温崇冷着脸进了房间。

他环视一圈,扫到坐在窗边的温思晴。

她头发凌乱,贴在脸侧,身上都是土,脏兮兮得,腰间的伤口被扯破了,鲜血不停往外渗,瞧着狼狈不已。

偏那双眼睛执着坚定地回望温崇,盯得他心里发毛,脸色更沉。

他挪开视线,打量整间屋子:“刚才可曾听到什么动静?”

温思晴轻蔑冷笑:“回禀温大人,未曾听到动静。”

温崇被激怒,眼皮一翻,冷色看了过来:“你偏要这么和自己的亲爹说话吗?”

温思晴扬首,冷漠看向他:“温大人说笑了,思晴无父无母。”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伴随着夜风清晰传入温崇耳中。

“混账!”温崇几步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温思晴身子一偏,斜倒在地上。

他手掌都震麻了,可温思晴非但不喊痛,反而含笑看向他:“温大人还有事吗?”

“好好!”温崇更怒,踩住她的手掌来回碾动,手指戳在她的鼻尖上吼,“看来这顿板子还是轻了,你脑子还不够清楚!”

五指连心,温思晴疼得额角冒汗,全身都在颤,却倔强地仰着头,目无怯色回瞪温崇:“温大人,若是让朝臣们知道你滥用私刑,你的官帽还能保住吗?”

温崇目光一沉,脚慢慢抬起,他额角狂跳,眼神里冒着杀气。

以前温思晴做小伏低,无论是在陆奕川还是在他面前都乖巧得很,他倒是没想到这白眼狼一朝翻脸竟如此不管不顾。

温崇冷哼一声,捏住温思晴的下巴冷嗤:“有本事去报官,我倒要看看,为父管教女儿,有谁敢插嘴。”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老爷,”小厮凑上前,“二小姐的房间要不要好好搜搜?”

温崇斜乜温思晴:“不必,就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自保都难,哪里能藏人?”

温思晴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

他就是要让温思晴知道,在温府他就是天。

不听他的,便是一死!

温思晴偏着脑袋,无力地靠在墙上,苍白的脸上扯出冷笑。

温崇还是不够了解她。

否则他怎么会没发现她是在故意激怒他呢?

房门再度关上,温崇瞥了眼昏暗的屋子,对小厮低语:“派人将这院子好生看守。”

他不搜查温思晴的屋子,不代表不找那个潜进院中的黑影!

窗外火把闪动片刻后,整个院子又回归宁静。

温思晴还站不起来,压着声音对床上的人唤:“人走了。”

噗——

火折子再次点亮,萧琰鬼魅般出现在温思晴身前。

他眉心轻拧,居高临下盯着温思晴:“为什么帮我?”

温崇不明白,他却清楚:如果不是温思晴激怒温崇,他定然会彻底搜查这间屋子,到时自己必定暴露。

她这是牺牲自己保全了他。

“平西王深夜闯入温府想必是有要事吧?”

萧琰挑眉不语,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聪慧。

“温崇虽然没有搜查我这屋子,不过以他的性子,必定会将这院子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话萧琰相信:“那又如何?”

“我可以帮你离开,只想求你一件事。”

萧琰挑眉,玩味睥睨温思晴:“说。”

“请平西王出去后,替我报官,状告吏部尚书温崇滥用私刑,责打民女。”

萧琰啧了声:“温崇是你父亲。”

“平西王方才没听到吗?我无父无母。”

她微仰着头,一双眸子平静得看不出任何起伏。

三年前他离京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萧琰眉心紧蹙,捏着火折子的手紧了紧,记忆中那个活泼的少女眸子逐渐清晰。

没等到他的回答,温思晴追问:“如何?王爷答应吗?”

萧琰收敛心神:“你打算如何帮本王?”

第6章

四目相对,温思晴借着火烛的光能看到萧琰湛蓝色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脸,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痛彻心扉,却依旧泯灭不了她亮如白昼的眸子。

温思晴抿唇轻笑,“我自幼在府中长大,如履薄冰,自然知道寻常人所不知道的路子出去。”

萧琰沉着脸看着娇小的人儿,衣衫凌乱带着灰尘。

“本王且信你一次。若是你助本王离开,本王允你报官一事,助你脱困。”萧琰掷地有声。

听到萧琰答应自己的承诺,她单薄的身体骤然放松,没了方才的拘谨。

温思晴不知道萧琰来这里的动机是什么,只知道平西王杀伐果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会食言。

更何况如今他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聪明人绝对不会做断自己一臂之事。

“小时候刚回到家,就把我安排在了这一处偏僻的院落,温夫人总挑各种罪名来磋磨我,在她看来,骨肉至亲也抵不过乡下野丫头的一身刁习,我也因祸得福,再一次被磋磨时找到了一条暗道,有备无患。”

温思晴随手抹了一把她嘴角的血迹,将萧琰从她的床榻上扶起来,娇柔的声音简单概述了她所知道的路。

萧琰眸色暗了暗,三年前风光霁月的美人明艳动人,原来竟也遭受了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

闺房静谧阴暗,火烛被窗缝泄露进来的风吹的四处摇曳,两人身影相依偎纠缠。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平西王,这次回来不会是针对丞相他们吧?】

【女主这个蠢货竟然想要去帮这个乱臣贼子,到时候男主和他父亲恐怕都要被她牵连,她到时肯定会后悔!】

【只有我刚才听到女主说的一番话有着凄凉吗?平西王和女主好像身世都挺可怜的。】

【楼上的,我只感觉这两个郎才女貌,有点子般配。】

温思晴一边扶着受伤的萧琰坐起来,一边看着猝不及防窜入她眼中的弹幕,也算片面的了解了平西王萧琰这次过来的动力是什么。

然而一直到最后一句弹幕出现。

这两个人郎才女貌,有点子般配——

被震惊到的温思晴当即手一软,刚刚坐起来的萧琰措不及防的向后倒去,拉着温思晴一同倒在了闺床上。

女人娇软的身体扑进男人的怀抱中,血腥味和强势的荷尔蒙气息横冲直撞的撞进了温思晴的鼻息间,她竟感觉到莫名的炎热和羞愤。

萧琰也同样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扣着她不盈一握的眼神,这一动,扯的他的伤口再次溢出了血,他吃痛的闷哼,“嗯......”

“还不起来?”萧琰垂眸扫了一眼压在身上的女人,结实的身体紧绷,少女的馨香挑逗着他残存的理智。

温思晴赶忙起身后退,脸色苍白又带着清晰的红印,说不清到底是疼还是羞,“不,不好意思,王爷,方才民女一时没了气力。”

温思晴拉着萧琰重新起身,绕过堂前,来到了偏厅,偏厅的侧面摆放着屏风和书架,她拉动木质书架,暗门骤然从地面打开。

“王爷,民女只能送你至此,往前直着走约么一炷香的功夫便能通到城西,民女恭送王爷。”温思晴施施然行礼。

这一处暗道通往城西。

萧琰湛蓝色的眸子闪了闪,看样子,这地下暗道很大,也是温崇为了活命,提前给自己留了后手。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萧琰点头,“本王知道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

温思晴看着暗门逐渐关闭,她精致虚弱的脸被烛火照的时亮时灭,她在撑不住身体的疼痛跌落在地上,口中的鲜血从嘴角滑落。

说不伤心是假的,她也曾经期许过父亲和母亲能够像对待温思雨和温思阳一般对她,只可惜她时运不济,少了些福气,最后也只能落得个被磋磨的下场。

她这父亲下手,着实狠了些。

温思晴苦笑,撑着破败的身体起身,回到床上蜷缩休息。

......

萧琰借着墙壁上的火烛慢慢摸索着,逼仄狭小的通道充斥着泥土的清香和阴冷潮湿,若是换做以前,萧琰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这会儿竟感觉到寒冷。

他定了定心神,加快步伐离开,约莫走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逼仄狭小的空间逐渐变得开阔起来。

借着烛火,他依稀看到了前面的斑斑点点,那是光亮,是月明星稀的光芒。

一直等到萧琰爬出去,天天靠在旁边的草垛土堆上,他喘了口气,从胸口摸出火折子向天空放了个信号烟花。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穿着便衣的侍卫骑着棕色的马停在了他面前。

“王爷,您,没事吧?”

“王爷,我们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我们的人被温崇跟踪,为不影响大计,只能离开摆脱他们,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在外接应。”

两侍卫满脸关切的看着坐在地上,满身血污的男人。

萧琰淡淡点头,“无妨,温崇向来狡猾,怎么可能将最关键的证据藏于明面之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旁的日后再论。”

更何况,他现下也算是因祸得福,知道吏部尚书家中另一暗道,还怕困顿于方寸之间不成?

说着,萧琰由两个侍卫扶着从地上站起来。

正准备翻身上马离开,他脑海里忽然想到了温雨晴那张清透单纯的脸。

他顿了顿身形。

温雨晴还等着他救他。

“明日随本王回京,届时,温崇就算怀疑本王,也没有半分证据。”

侍卫没有异议,“是,王爷现下紧要的便是回去包扎伤口,属下会让其他暗卫回来。”

萧琰翻身上马,修长结实的身影微微摇晃。

他黑色的大氅下衣服略显凌乱,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出晦暗不明的光,他转头看去已经关闭的暗道,紧了紧手中的缰绳。

“驾!”

几个人消失在瑟瑟风中,只余下城外肆意生长的芦苇摇晃,席卷着夜晚的凉爽。

翌日一早,静谧的城中喧嚣起来。

“平西王,回来了——”

第7章

街头巷尾,商铺林立,又有行人来往,人声鼎沸。

各司其职的行人本就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在听到这一声呼喊后,忽然沸腾起来。

像是凭空升起的一道惊雷,在沉闷灰蒙的天空中炸起火花,惊扰到一群翱翔的候鸟。

吆喝的商贩,纳凉的婆婆,甚至还有待字闺中的小姐,听到这一声全部都围在了街道两旁,想要一睹平西王的风采。

“这平西王前段时间刚刚在赤鹿之战中大获全胜,圣上的圣旨都发出去好几次,想要让他回来领赏,没想到今日当真回来了。”

“回来又如何?平西王不过是在边关守着,若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还得是那位才对。”

“莫言妄加议论,小心惹祸上身。平西王风流倜傥,却奈何这血统......正常人家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此等人,回来也不过是圣上不想落人口实罢了。”

京城中人群拥挤,三两句概括了他的生平。

可是却也同样避重就轻的忽略了他对整个大乾所做的贡献和流下的鲜血。

翘首以盼中,萧琰带着自己的侍卫梧桐和离落骑着棕色的烈马进了京城。

熟悉的建筑和嘈杂的人声,萧琰一时竟有些沧海一粟之感。

当年离开之时,京城中人似乎也是这么热闹。

“王爷高见,昨夜听闻吏部尚书温大人把整个府中都倒了好几遍,只闻有人闯入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如今您这般招摇进城,恐怕直接把嫌疑洗脱。”

梧桐话音刚落,离落赞同点头,“那可不,我还听说温大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今日出门上朝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呢。”

萧琰倒是挺满意自己听到的话。

“此事莫要再议,此番回来已经出尽风头,背地里多少人在盯着本王的位置,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今夸夸其词最易惹祸上身,引火自焚。”

梧桐听了萧琰的话低下了头,

从西城门口,一直到宫中,这一路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似乎所有人都想一睹平西王的风采。

虽说远在边关,只是他骁勇善战的传闻全都传了回来。

一直到临近宫门口,密密麻麻的人群才消散,他翻身下马,身形矫健进了宫门。

......

金碧辉煌,庄重肃穆的朝堂上,一身明黄色的身影,稳坐在龙椅中,中年圣上剑眉星目,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他轻轻的将手扶在龙椅上,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听着索然无味的朝臣汇报着诸事。

朝臣还在下面慷慨激昂地说着,殿外的内侍忽而拿着拂尘走了进来,“圣上,平西王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殿外恭候着。”

“平西王回来了。”圣上平静的眸子里多了些许的玩味,他挑眉声音轻扬。

“还不快快把平西王请进来?”

内侍离开,不多时,便看见萧琰穿着一身玄色的软甲昂首挺胸地走进来,他步伐坚定,穿过了两边一身红装的文臣,直接站在了堂下。

“儿臣拜见父皇。”萧琰撩开衣摆跪下行礼。

圣上抬手捋了捋胡子,“免礼,此番你平定边关有功,解了朕心头大患,先前朕让你回来,你却百般推脱,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可是有想要的赏赐?”

萧琰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来,微微侧身,便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温崇。

温崇苍老的脸上多了些许震惊,一身红色的飞鱼服僵硬的愣在原地。

“平西王?!”

昨天萧琰不是带着自己的人偷偷的潜入了他的尚书府,他早就派人将整个府里包围得水泄不通,他又是如何能够脱身的?

况且,昨天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整个尚书府看了一圈,谁知道他有没有拿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如今平西王光明正大的从城门口进入到宫中,不仅是老百姓,就连在殿中的所有臣子圣上全部都看在眼里,他就算是说出昨天的事,恐怕也无人能信。

难道,他就只能吃这个闷亏?

看着萧琰目光深深地看着他,随后转过头看向圣上,“父皇,儿臣远在边关,自是无所缺,只是今日路过京城,听闻吏部尚书温大人表面待人谦逊,背地里确实个责打亲生女儿之辈,我大乾何时能容忍这等表里不一,伤害骨肉至亲之人?”

圣上听闻萧琰的话,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温爱卿,平西王所说,可却又其事?”

圣上方才主动询问萧琰想要讨什么奖赏,他并没有说出,反而主动提起这件事。

就算众人想要轻飘飘将此事揭过也不行。

哪怕此事轻如羽毛,却因萧琰,也变成了恶劣行径。

温崇自然明白这道理,他当即吓得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圣上,老臣冤枉啊!”

他跪着爬到堂下,试图为自己开脱。

心中怄的不行,昨日定然是平西王带人闯进了他尚书府,不然昨天他刚命人打了温雨晴那逆女,今日怎么就在朝堂东窗事发?

他真是......有口难言啊!

“老臣向来待人亲和,是圣上的臣子,又是相爷的岳父大人,世人皆知老臣自女儿去世后,便无心旁事,而膝下的孩子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怎么可能做这般荒唐事。”温崇硬着头皮抵赖。

他咬死不承认,刚回来的平西王难不成还能拿出证据?

一个刚从边关回来不受宠爱的皇子罢了,动动脑筋也不会因为温雨晴那死丫头来得罪自己。

更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圣上点头,重新将目光落在萧琰身上,“温爱卿说的不错,他又如何会苛待自己的女儿?萧琰,你如今刚回来,切莫道听途说,轻信谣言。”

跪在地上的温崇擦了擦汗,暗自勾唇。

就在圣上准备将此事四两拨千斤的揭过时,萧琰再次开口,“父皇若是不信,倒不如将此事彻查。也大可以将温小姐带进朝堂当面对质。”

“父皇不是问儿臣想要何种赏赐?那儿臣便用这军功希望您下旨彻查,不污蔑任何一个人。”

话落,全场哗然。

平西王何时竟然这般多管闲事了?!

第8章

谁人不知平西王生性凉薄,从不喜欢将事不关己的事挂在嘴边,更不可能在朝堂上主动提及。

而如今更是因为一个女子,不过是子女同父母之间的口舌之拌,竟大费周章地闹在了朝堂之上。

朝臣忍不住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都猜不出萧琰此番深意。

“此事若是闹大,想来温大人不好下台,平西王这般做又是意欲何为呢?”

“虎毒尚且不食子,若当真子女同父母之间闹矛盾,又何至于搬在朝堂之上来解决家务事?”

“这事若是假的,恐怕平西王日后在宫中的地位定然......”

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会猜不出接下来的后果。

平西王虽说性格和模样甚至还有决策都远胜于其他皇子,却因为身份微妙,长相太或许偏向母族,以至于圣上对他这个儿子始终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无法忽略,却又如鲠在喉。

哪怕是去了边关,他们也尽可能的避免提及萧琰。

朝臣轻声议论,也不敢大肆声张,毕竟这皇室中事并不是他们所能非议的,更要看圣上如何定夺才是。

萧琰沉稳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圣上眼眸中划过一抹不满,却还是勾唇笑道,“无妨,既然平西王说想要求证,那朕就允了他的意思。来人,这会儿派羽林卫去尚书府把温小姐带过来当面对峙。”

羽林卫领命离开。

唯有温崇站在堂前颤抖着双腿汗流浃背。

完了!这不全完了吗!

......

温雨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只知道自己这一觉格外沉重,尤其是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她身体沉重,整张脸都滚烫不已。

昨日挨了打,再加上没有第一时间上药,看样子是发了热。

温雨晴迷迷糊糊的睡着,她纵使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身上的疼痛让她意识愈发模糊。

“好痛......”她痛苦的低吟着,冷汗浸湿枕榻。

空空如也的闺房冷情破落,带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哀愁气氛,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一道大力踹了开来。

“咚。”

崔三娘带着几个粗壮的粗活婆子逆着光出现在门外,那几个婆子昂首挺胸的站在崔三娘身后,蓄势待发。

崔三娘穿着一浅褐色的衣衫,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帕子,精致的脸上多了一抹嫌弃。

她抬起来手用帕子捂着口鼻,似乎也不愿在这破落的屋子里落脚。

明明生的一派利落干净,却又偏生像是索命的恶鬼,前来索命。

“死了没?若是没有死,还不赶紧给看着滚回陆家去——”

崔三娘细着嗓子说着,眉宇间透露出不屑,仿佛看待一件没有任何价值的物件儿。

听到动静的温雨晴动了动身体。

她想要倔强的拒绝,身上碾压般的疼痛让她也只能睁开眼睛,不满的看向崔三娘。

她喘着粗气,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休想,我既已离开相府,这辈子便绝不回去。母亲既然那么想讨好相爷,倒不如自己一人只身过去照顾。”

“放肆!果然是个乡野里出来的贱丫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当着母亲的面说,看来昨天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拖出去,本夫人要好好的给她长个记性!”

几个一身蛮力的婆子当即撸起袖子朝前走了两步。

随后,便一把扯起来在床榻上的温雨晴,“温二小姐,夫人怎么可能会害您呢?既然你铁了心要忤逆夫人,那就莫要怪老奴下手没轻没重了。”

温雨晴被一道巨大的力量扯了过去,周身所有的神经全都在宣泄着疼痛。

她却倔强地咬紧牙关,不愿低头。

当初因为长姐的救命之恩,她一直伏低做小的太多年,承受着丞相府里数不清的流言蜚语和侮辱,可最后她换来了什么?

温雨晴想要反抗,却还是被带出院子。

崔三娘早就已经拿着温家的家法等在了外面。

“温雨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乖乖回到丞相府?”崔三娘抚摸着表面光滑的家法。

几年的侮辱早就让她麻木。

不反抗,周围的人只会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

“呸,我温雨晴绝不回去。”她嘲讽的笑着,哪怕被粗使婆子禁锢手脚,也没有畏惧。

“好好好。”崔三娘气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既然这样,那你也就莫要怪家法无情,给我狠狠得打。”

粗使婆子在崔三娘一声令下抬起来手,就在家法板子快要落在温雨晴单薄羸弱的后背时,暴喝声忽然从他们身后响起。

“住手——”羽林卫鱼贯而入。

崔三娘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尤其是看着他们双手握刀,聚集在逼仄的狭小院子里,她吓得后退两步,若不是婆子拉着她,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上了。

但想到自己可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她梗着脖子道,“当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一声不吭闯入我尚书府,你可知私自入府的后果?!”

羽林卫的首领向前一步拱手行礼,“温夫人,我等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带温小姐进宫。”

“带,带温小姐进宫?!”崔三娘瞪大眼睛。

被粗使婆子摁在地上的温雨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她突然松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萧琰的身影。

本以为,平西王贵人多忘事。

却没想到,平西王贵人做大事。

竟然在朝堂上说出此事,届时就算温崇想要狡辩,恐怕都没有借口。

温雨晴悬着的心松了松,至少现在的她还有一线生机可以逃离这里。

崔三娘就算再怎么不想放人,也知道圣上金口,她绝对不能妄自阻拦,哪怕知道温雨晴被带走没好事,最后也只能赔笑送人离开。

羽林卫带着温雨晴离开的时候,她因为身体的疼痛走起来还有些颤颤巍巍。

可是她身骨高洁挺立,不愿弯下背脊。

当温雨晴被他们带去朝堂,看着她面色苍白,头发散乱,就连衣服都有些凌乱和血污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她却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坚定的走进来。

跪在圣上面前,“臣女温雨晴拜见圣上。”

第9章

温崇方才费尽了口舌来,向朝堂中所有人解释和狡辩,表示自己从来不会苛责自己的女儿,更不可能会责打。

或许这其中有人相信了为人父的隐忍和冤枉,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在这一刻,温雨晴就这样拖着受伤的身体,挺直腰杆跪倒在大殿中央,恭恭敬敬地向圣上行礼。

刚刚对温崇有所改观的,在这一刻,全部都沉默下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这吏部尚书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重手,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

“没想到尚书大人竟然会出这般重手,温二小姐本就是小姑娘,身体不像是男子那般强健,这若是打出问题来可怎么办?”

“这男子恐怕都受不住几板子,而温大人竟把人打成这般,方才还说绝无可能,谁能想......”

“就连我一个外人看到都于心不忍,这温大人看着自己女儿长大,又如何能够做出这种事来,究竟犯了什么错,能往死里打呢!!”

在场的朝臣议论纷纷,都被温崇的心狠所惊。

温雨晴倔强地仰着头,一言不发,她就是要等所有人全部都说完之后,把自己的惨处全部暴露出来,才能够给温崇更彻底一击。

萧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哪怕她已经承受着非常人所能承受的疼痛,却在这里一言不发。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温雨晴看到萧琰深邃的眼中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一抹深意,她不懂。

圣上也同样坐在龙椅上,左手扶着扶手紧了又紧,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开口。

谁又能想到,这温家二小姐被带过来竟是这般惨样?

萧琰适时开口道,“父皇,儿臣究竟是否所言如实,现下便一目了然,温大人这种表里不一之人,又如何能够稳坐在吏部尚书之位?”

温崇跪在地上。

站在另外一边的男人神色也多了些难以置信。

她回家之后,竟然会落得这般委屈?

陆奕川抿了抿唇。

圣上深呼吸,威严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悦,“温崇,你且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对自己亲生女儿下这般重手,你可当真是个好父亲啊!”

温崇听了这话,头都快贴在了地上,他哭丧着脸,“圣上,老臣冤枉啊,老陈跟在圣上身边多年,什么习性,难道圣上还不清楚吗?”

“老臣之所以打自己的女儿,也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呀,这女儿管教不了,她自幼长在乡间,性格野蛮,忤逆父母长辈,目无尊长,臣也只是略微教训啊!”

温雨晴也没想到都到这步田地,温崇竟然还想着把所有的责任推在她身上。

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办法安排。

可是这群人却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萧琰听到温崇的话,也只是发出一道低沉的笑声。

“呵,”这低沉的笑声在静谧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出,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既然温大人说温家二小姐忤逆父母,不听话,那温大人不妨说说,究竟是因为何事让温小姐宁愿挨打至死,也不愿点头?”

温崇没想到自己被萧琰架在火上。

他袖口下的手紧了又紧。

昨日深夜,这厮带人偷偷溜进温家翻了个底朝天,他还没处说理,结果今天又在这里给自己难堪。

“这......”温崇‘这’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像样的借口来。

圣上重新将目光落在温雨晴身上,“你且说说,究竟是为何事?”

温雨晴抬起来头,恭恭敬敬地又行一礼,“还请圣上为民女做主,温大人逼着小女强行嫁给自己的姐夫,又想要让小女无名无份的去相府伺候,小女不愿受此折辱,断然拒绝,却惹恼了父亲母亲,落得如此下场。”

等到温雨晴解释完这其中来龙去脉后,在场的朝臣又是一片哗然。

没想到温崇竟然会这般对待自己的女儿。

他这心里打什么算盘,也是昭然若揭。

温崇磕头求饶,“圣上饶命,老臣也是迫不得已啊,臣的女儿嫁入相府后,因为难产而死,老臣也是心疼外孙,是以,便想着让次女续弦罢了。”

圣上摸了摸胡子。

这本就是他们的家务事,更遑论还是这种理由。

若是圣上有心想要管,也确实不知道哪一条法律法规来约束。

他轻咳一声,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琰,“罢了,温崇,你要知道,在我大乾两情相悦才可说媒,强扭的瓜不甜。今日之事,朕便罚俸三个月,你也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温崇松了口气。

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臣遵旨。”他赶忙见好就收。

温雨晴也猜到了最后的结果,温崇毕竟在朝堂上耕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她轻易便能撼动的?

所以此番自己并不打算让温崇怎么样。

而是人想要逃离一个地方,最先做的便是让自己脱离险境,自力更生。

是以,在圣上对温崇说完之后,他转过头看向温思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温雨晴点头,依旧跪在地上。

“圣上,臣女自知不可能永远都这般幸运,若是下一次或是下下次再面临这种事情,也总有躲不过去的一天。是以,臣女想向圣上请旨,希望您能够恩准让臣女脱离温家,自行生活!”

温崇在听到这句话后,难以置信的抬起来头,没有想到温雨晴竟然会这般决绝。

若是圣上允了她的意思,那日后,他们温家可就无法拿捏住温雨晴。

温崇咬牙,袖口下的拳头青筋暴起。

他带着几分乞求的目光看向圣上,此时,朝堂中鸦雀无声,似乎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无法安身立命的女子竟然会主动请求脱离温家的庇护。

如今这世道艰险,一个女子,又没什么防身和安家的本领,又怎么可能在京城中养活自己呢?

萧琰挑眉,一言不发的看着温雨晴,他显然没想到温雨晴这般有骨气。

不过想来也是,她是第一个毫无畏惧的和他谈条件的女人。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等待着最终圣上的定夺。

第10章

圣上望着温雨晴皱眉不语,眸子晦暗不明。

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金碧辉煌的建筑承载着沉默和肃穆,站在两列的文武百官此刻全都抬着头,觉察着圣上的情绪。

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圣上这般也不知是何意。

揣测圣心最忌讳,但是身居要职,他们太清楚不懂得揣测圣心的后果。

良久后,一位大臣迟疑道,“虽说温尚书此事做的确实不对,可温二小姐这提议是否太过激进了?况且温二小姐脱离温家,又该何去何从?”

有了出头鸟的发言,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开口。

只不过这次,他说话远不如之前那位委婉,他对温雨晴的话嗤之以鼻,“自古以来女子在家由父,出嫁从夫,温家二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想着脱离自己的亲生父母,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从古至今他们就未曾听闻有哪位未出阁的女子能自立门户。

“如今就算温家二小姐离开了尚书府,当真能够养活自己吗?最后还不是要跪在自己爹娘面前求他们收留?女子本柔弱,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当大家闺秀。”

指责声全数落入耳中,犹如一把利剑狠狠的捅在心窝处。

温雨晴攥着裙摆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她只觉得可笑,果然于这些迂腐的人而言,只要不出人命都不是什么大事。

她低垂着眉眼,倔强的头颅不愿低头,始终仰着头看着坐在高堂的九五至尊。

耳边是血雨腥风的非议。

可是她的身后也同样浮现着过往的屈辱,一帧帧一幕幕,不断的敲击在她的心头。

她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圣上还未发话,她还有机会。

可惜老天并不眷顾她。

圣上见众臣议论的差不多了,才适时开口,“此事不可。”

温雨晴悬着的心狠狠的坠落,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掌,将她的心紧紧的攥着,喘不过气来。

“圣上,民女愿和温家断绝所有来往,不论贫穷还是富贵,甚至是生老病死,也绝对不会再踏足一步。只求圣上名鉴别,能够还民女一条生路。”

圣上捋了捋胡子,威严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似乎也在恼火温雨晴出言打断他未说完的话。

“放肆,你一未出阁的女子又怎能脱离温家,自立门户?今日正若是与你离开。那日后,千千万万的女子又当如何?”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怎么能开这般先河?

温雨晴双眸黯淡,眼里满是失望与不甘。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她昨日用命换来的,可圣上不同意她就还得受温家牵制,难道要就此认命吗?

不,她不服!

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说服圣上!

她思索着其他办法。

一定要让圣上改变想法。

温雨晴心里着急,侧脸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火辣辣的烙印在脸上,她难以忽略。

余光滑过,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最前面。

那是三年里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能看到的背影,因为这个背影,她又承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语?

只是陆奕川从始至终都神情淡漠。

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看客,感受到温雨晴的目光也并未避让。

两人四目相对。

明明所有的一切因他而起,他却总是能云淡风轻。

他一副目光悲悯地看着她,神色淡然,蕴藏着温雨晴所看不懂的内涵。

【真是太好磕了吧,没想到男主和女主在大殿之中还能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女主也不要太任性,温家可是她的靠山,还不赶紧抱紧丞相的大腿?】

【呜呜呜,男主满心满眼都在说只要女主恳求自己一次,他就一定会放弃一切护着她。死嘴,女主你快求他啊。】

【也不知道女主到底在作什么,男主为了她付出那么多,她凭什么还想着离开?离开了她能活得下去吗!】

温雨晴这会儿本就烦得头昏脑胀,眼前又出现好几条弹幕。

每一条弹幕,无一不是在讽刺自己不识好歹。

就仿佛她作为所谓的女主,就应该像菟丝花一样,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依附在这封建的伦理下。

他们又是从哪里看到陆奕川的深情呢?

男人一副高高在世,等着自己求助的模样,造就了她如今的窘境。

她不仅要离开温家和陆奕川,还要让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她能够自己做自己的大山,总是千帆过尽,日月更替,都有遮风挡雨之处。

就在温雨晴准备再次祈求时,陆奕川上前主动开口,“圣上,岳父大人向来对待百姓亲和,对待子女随性,断不可能再做出苛待温二小姐一事。”

温崇听了陆奕川对自己的维护,看着温雨晴的目光多了些许挑衅。

不枉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拥护和示好,在这节骨眼还愿意为他说话。

温雨晴皱眉,当今圣上最信任丞相的话,陆奕川年纪轻轻稳坐丞相之位,甚至能够左右他的想法,如今他说出这番话来,她......

温雨晴准备据理力争,结果她还没有说话,却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方才请求父皇妥善处理此事,那边一定要有个解决法子才是。”

方才目光还落在温雨晴身上的圣上再次将头转向萧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冷然和不悦。

“平西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何来开创先河之说?”

萧琰侧身站在温雨晴身边。他沉稳地拱手向前,“难道儿臣的军功还不能为一女子伸张正义?那我大乾诸多在边关的将领又如何一腔奋勇热血奋战?”

“你——”

或许圣上也没有想到萧琰竟然会拿军功一事来要挟。

温雨晴抬眸,眼中带着几分感激。陆奕川虽面上没有半点动容,可袖口下的手却狠狠地攥起来。

圣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奈何方才自己已经放下了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罢了,既然这温家二小姐有心想要同温家断绝一切往来,那朕便遵循你的意愿。日后若是后悔,那便也不能了。”

第11章

温雨晴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差点喜极而泣。

多亏了萧琰。

若不是他,恐怕她今天绝对不可能轻易摆脱温家。

解决了这一桩心头大患,温雨晴只感觉自己压抑的人生在这一刻明媚起来。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背负着谁的罪孽,谁的厌恶。

她是独一无二的温雨晴。

温雨晴自然不会再说其他,再次磕头,“民女谢过圣上。”

【这女主真是糊涂,我都想跳进去把他按在那里,求皇帝收回成命了,没看到男主在那里都快碎掉了吗?】

【我相信命运的齿轮一定会把这个bug弥补过来,毕竟男主和女主本就是命定的。】

【呜呜呜,女主真是不识好歹,男主对她那么好,竟然还想着离开。】

温雨晴虽然看到了这些弹幕一条条在自己眼前过,这一次的她反而无动于衷。

就算是命定的姻缘又如何?

她这辈子都不会同这种人在一起。

对她好更是无稽之谈。

如果说侮辱和折磨就是对一个人好,那陆奕川倒是对自己很好。

圣上被萧琰刚才那一番逼迫气的没了继续早朝的心思,“无事便退朝吧。”

大殿两旁的人依次向外走。

温雨晴不卑不亢地站在最里面,等待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尽数退去后,在准备离开。

温崇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方才丞相大人都替你说话了,你这贱丫头,竟然还这般不识好歹。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进丞相府?你能够伺候在丞相身边,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你姐姐给你的福气。”

温雨晴面上毫无波澜。

“既是福气,那这福气给温大人便是,温大人想要去伺候丞相大人,不如自己就进了丞相府享天伦之乐。”

温崇:“......”

没想到这贱丫头离了家,断了亲,竟说出这般决绝的话。

被噎住的温崇气愤摔住离开,追着陆奕川跑出去。

静谧无人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萧琰和温雨晴。

“方才的事......谢谢你。”温雨晴沉默半晌,主动开口。

萧琰也只是背对着他,转过身,大步朝殿外走去。

“温小姐,你我,两清了。”

温雨晴看着他大步离开,不由沉默。

这人果然同传闻中一般冷酷无情,不过既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至于其他的她可不会管。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孑然一身,又是平民之身,更不可能再同他们这些大人物有所往来。

这一世平平淡淡的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而更好。

温雨晴离开皇宫,准备回尚书府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干净。

等到刚回到尚书府,就看到崔三娘和温崇已经气势汹汹地等到门口,“还回来做什么?既然都不认我温家的人,怎的还直接回了温家?”

温崇冷笑,“现在还后悔来得及,我倒是可以去圣上面前,求圣上收回成命,但是你必须马上给我回陆家。”

温雨晴听着这一番话无语勾唇,“做梦。”

她薄唇轻启,吐出二字。

“我此番回来,是收拾我的行李,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之间便再无任何瓜葛。”

温雨晴话音刚落便直接进了温家。

崔三娘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手帕,“你这死丫头!”

温崇打断了崔三娘的话,“追什么追,本官倒要看看,这贱丫头离开了我,又能过成什么样的生活!”

空气中的氛围愈加紧张,崔三娘叹了口气,“老爷,我是怕那死丫头拿我们家的钱财!快来人,盯着温雨晴,只要是我温家的东西,她不能带走一点!”

温崇:“......”

温雨晴也没有想到自己正收整衣物的时候,便看到好几个干粗使的婆子一路气势汹汹地跑了进来,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动作。

“温夫人这是何意?”

“何意?”婆子冷笑,撸起袖子叉腰,“这可是我们尚书府的东西,岂是你这种阿猫阿狗离开时所能带走的?若是拿了尚书府的东西就赶紧交出来,省得一会儿让我等搜身的时候,不念及往日情分。”

婆子本就私底下听了崔三娘的意思,不管是值钱不值钱的东西,全都给她抢了过来。

等到温雨晴出府之时,只剩下了一身几年前刚回来的时候,崔三娘给她准备的一件素色的衣裳。

身无分文的温雨晴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裹离开了温府。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身影孤独。

一身素色的衣裙,再加上不施粉黛的脸,甚至不带任何点缀的头发,却依旧让人扭不开脸。

虽说断了亲,可是却没有落脚的地方。眼下,恐怕吃穿都是问题。

温雨晴撇撇嘴。

哪怕现在前面的路坎坷,她也绝对不会回头让她后悔。

她低着头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先去哪里时,忽然看到一双白色的绣着松竹的靴子落入自己的面前。

“跟我回去。”

紧接着,一道冷然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不容置喙。

三年的陪伴,温雨晴早就把这一道熟悉的声音刻在了身体上,每次听到之后都会下意识的紧绷起来。

而现在的她也同样不例外。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终于有了拒绝的勇气。

温雨晴出声拒绝,“丞相大人,你我身份悬殊,还是收了这条心思吧。我是绝对不会回丞相府。旁的。就莫要在多说了。”

陆奕川没想到温雨晴拒绝的这么干脆。

他的面子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

“如今你不回温家,你又能去哪里?不要任性,你若是不想回丞相府,我可以给你找一处院落养着,雨晴,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但是,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能给你。”

【我要被这句话迷晕了,所以说男主已经另娶他人,但是她始终记挂着女主,宁愿把女主养在外面做外室,我不愿意回去让别人欺负她。】

【女主求求你不要任性了,赶紧跟着男主回去吧,男主明明都这么主动的来找你了,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第12章

一条条的弹幕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脑海里,似乎在批评着她的不识趣。

当初这些弹幕刚刚出来的时候,无一不是在夸赞着陆奕川到底有多好。

甚至还有好多人再说他们两个究竟有多么的天作之合,有时反而给她一种错觉,是不是她真的要卑微的跟在陆奕川的身后,直到像弹幕里所说的那样,他发现自己爱上了她?

只是这弹幕里也有零星几条信息,在不断提醒着温思晴理智,让她愈发坚定自己的信心。

浑浑噩噩,卑微求全的这三年,终于让她鼓起所有勇气勇敢离开。

【说什么养在外面就是爱女主,我看这男主也挺花心的,还妄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让女主继续伺候他。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女主,对吧?】

【在古代,一个外室本就跟着我们现在的小三一样,在座的各位大部分应该都是女生,难道真的想要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小三吗?】

温思晴看着弹幕里那些让她有些晦暗难懂的字眼。

什么小三,红旗不倒的。

但是,聪明的温思晴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些都是一些侮辱性的词语。

陆奕川还是一动不动拉着温思晴的手腕,她纤细的手腕被这一道巨大的力气握的生疼,甚至已经有了火红的掌印。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相爷既然已经娶了新妇,就莫要再执迷于民女了,于丞相府而言,我从不曾欠你们什么。”

当初若不是因为温崇和长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又如何摒弃自己所有的名声,去姐夫的府中伺候姐夫和孩子?

陆奕川显然也没有料到温思晴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他清冷的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愣然,握着她手腕的袖口在这一刻也少了几分气力。

温思晴这一番话带着几分哀怨的。

本就因为脱离了温家,没有任何地方去,偏偏这男人还要站在面前堵着她,想要把她养在外面,她温思晴什么时候是这种风流浪荡的女子?!

既然当初保证不会再回温家和陆家,这辈子都不要让她回头。

陆奕川不悦抿唇。

往往他皱眉不语的时候,便是忍耐到极限的时候。

“思晴,要在任性了,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去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从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言外之意,便是提醒温思情不要这么自讨没趣。

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从前的丞相大人从来都没有回过头来看她,或许他也知道整个丞相府对她的冷嘲热讽,知道他的儿子对自己的侮辱,可是他理所应当。

当习惯了一件事或一个人,才会在背道相驰之时感觉到异样。

对于温思晴而言,陆奕川就是从未爱过她。

正是因为从没有心甘情愿地停下脚步去了解,才会在这时候去懊恼于她的改变。

“随你怎么想,此处来往之人甚多,我想相爷也不愿看到来往之人侧目议论,只怕到时传出闲言碎语传入丞相夫人的耳边,到时恐怕相爷便不能独善其身。”温思晴绕了一圈来往的行人。

京城之中,这名号最大的本就是当今的丞相。

如今他刚刚娶了续弦,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大乾第一个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离经叛道的温家二小姐,恐怕明日便是大胆的闲话八卦。

陆奕川也没想到温思晴竟然这般伶牙俐齿,拿周围的人来压自己一头。

他忍不住冷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而后将她的手猛然甩开。

“好,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来硬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太危险了。”

话落,陆奕川整理了一下白色的衣裳,腰间的青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晃动着。

他再次开口,“来人,今日就是绑,也要给本相把温二小姐带走。”

“是。”这个穿着轻便盔甲的侍卫拱手上前,直接堵在了温思晴的面前。

温思晴被他们这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吓得后退了两步,攥紧了手中那一块小包裹,眼神中充斥着警惕,“堂堂丞相大人,在青天白日之下强拐良家女子,这事若传出去的话恐怕不妥。”

“只要能把你带回去,背负一些骂名又如何?”陆奕川显然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我的老天奶奶,我快要窒息了,这是什么霸总发言?有这么霸道的男人,女主你就爱吧,以后绝对被宠入骨子里。】

【为什么女主就看不出来男主对她的爱呢?宁愿背负着所有的骂名,也要把她带回家。这不是赤果果的爱还能是什么?男主对她那么好,能不能为男主着想一下呀,实在不行让我来!】

【看到这么卑微想要把女主带回家的男主,我真的是太难过了,心疼我的老公。】

温思晴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侍卫已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温二小姐,失礼了,等您跟着丞相大人回去之后,我等一定好好跟您请罪。”

被抓住的温思晴只能剧烈晃动着她瘦弱的身体,拼命想要利用这种方法来逃脱他们的禁锢。

可是她一个女子的气力,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些五大三粗的魁梧男人?

就在温思晴快要被他们拉上马车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想起来一道带着威慑力的声音。

“住手——”

陆奕川和侍卫的身影忽然僵硬了一下,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截粗壮的木棍突然朝着这边飞射过来,随后抓着温思晴胳膊的侍卫马上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他的手被飞来的木棍打得红肿不堪,手腕都瞬间红肿起来,“啊,好痛......”

被打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肿胀,剧烈疼痛。

陆奕川稍稍愣神,待看到坐在马上翻身下来的一抹鲜红后,他不由的蹙眉,“平西王!大道两边,各走一边,如今平西王突然出现,伤了我的人还要妨碍我做事,未免有些不妥。”

第13章

温思晴在看到萧琰大步流星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莫名心中委屈了一下,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可是每次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她总是有信心去相信他一定会救自己。

思及至此,温思晴颤抖着声音开口,也蕴藏着就连她都没有察觉的哭腔,“平西王,救我......我不想要跟他们离开。”

听到温雨晴说完这句话后,萧琰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陆奕川身上,“丞相若是当街秉公执法,本王倒是没这闲心逸致去打断,只不过她——”

萧琰直接拉起温思晴的手,手腕轻轻用力,她便措不及防的退到了萧琰的身边,“她的事,本王管定了。”

京城的天气本就多变,如今虽是上午日头正盛,空气却依旧带着几分凉爽的春意,风轻悄悄地吹拂过他们的衣摆,卷起一角,行人来往,偷偷侧目。

一个是在边关骁勇善战的平西王。

另一个则是圣上最宠爱的丞相。

一动一静,一冰一火。

萧琰玄色的盔甲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湛蓝色的眸子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护着的人,还没有被人抢走的道理。

陆奕川端正的站在原地,依旧是挺拔如松的身形,只是他白色的衣衫下,拳头攥紧。

但面上却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他轻笑道,“平西王此番回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哦?多管闲事?”萧琰勾唇,他本就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冷然,“本王倒不觉得这是多管闲事,方才在朝堂上,本王同父皇说过解决此事,而如今温小姐方逃出生天,却又被丞相堵在这小巷中,敢问丞相是何居心?又要做什么?”

听了这一番话,陆奕川再次语塞。

温思晴离开尚书府确实是圣上所准,甚至也确实是萧琰从中插手。

陆奕川虽说是身居高位,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但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平西王,虽然不甚受宠,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

瞧着他湛蓝色的眸子里迸发出来的寒意,陆奕川不语,只能任由温思晴离开。

“希望平西王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告辞。”陆奕川直接将右手向后一甩,进了马车,“走。”

【哦莫,我的老天奶呀,家人们,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分不出谁到底是男主了,我忽然感觉平西王好像也不错啊,刚刚竟然会站出来英雄救美。】

【平西王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炮灰罢了,因为有着异域的血统,这么多年来,圣上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儿子,只不过是安排在边关的一条能够为自己卖命保家卫国的狗。】

【女主你可不要被平西王勾搭过去,那分明就是个短命鬼,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温思晴看着弹幕里对平西王的简单介绍,忍不住皱眉。

短命鬼?

有时候的她真的很好奇,弹幕里的这些到底来自于哪里,总是能够以上帝视角来告诉她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不过也仅限于一些小的地方,或许是不能泄露天机,有很多话说出来都会用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表示出来,更没办法参悟其中。

等到一行人坐着马车离开后,一条小道上只剩下了萧琰和温思晴。

温思晴看着萧琰气定神闲地站在自己面前,仿佛方才为自己出头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他依旧是身影挺拔地站在面前,温思晴想要看清楚他的眉眼,还要被迫仰起来头。

“王爷,刚才的事多谢你。”温思晴感激开口。

这一次感激当时发自内心,就连她也没有想过这个冷面阎王竟然会主动开口帮他。

这位平西王最讨厌的便是多管闲事了。

“无妨。”萧琰淡淡开口。

“既如此,那民女便离开了。”

话音刚落,温思晴正准备拿着包裹转身离开,就突然听到他再次开口道,“等等,你,有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这句话成功让温思晴愣了一下。

不过却也是如实回答道,“目前还没有,此番脱离关系太急,来不及打点。我也只能先找个养活自己的活计来养活自己。”

她这话说的坦坦荡荡,并没有试图引起任何人的可怜或者是心疼,对于温思晴而言,所有的事情只有依靠着自己才能够不受制于任何人。

然而,听到这句话后,萧琰直接打断了她,“我这里还有一套闲置的空房,你可以住在我那里先安顿下来。”

这句话让温思晴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赶忙摇了摇头,“不用了,多谢王爷,我还是喜欢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我的生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想再去继续麻烦你。”

萧琰听了这一番话,却不悦地皱起了眉眼。

而后,他中肯的说着,“温家和陆家是不会放过你,哪怕你现在已经脱离了他们,到时候肯定还是会变着法的想要来找你,如今本王尚且在京中,还能护着你,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本来还继续坚持着拒绝的温思晴听到这话后,瞬间僵硬下来。

萧琰说的有道理。

她现在最紧要的便是赚钱养活自己,可若是一直被温家和陆家骚扰,她又如何能够站稳脚跟?

罢了,萧琰既然坚持,那自己也不好拒绝。

等到以后挣了银子,她会支付给他一部分房租作为回报。

想到这里,温思晴便没有再继续坚持,而是俯身行礼,“多谢王爷。”

看到温思晴答应了自己的话,萧琰转过头看着帮自己牵马的梧桐,“你且带着温小姐,安排她住进去。”

话落,萧琰还准备去看看军营的将士们训练,他再次翻身上马离开了这里。

梧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思晴,忍不住抬起来手挠了挠头。

他们家王爷什么时候这么懂得为他人着想了?尤其还是为一个女子,往日的王爷最不解风情了。

不过既然王爷都开口说了,梧桐也只能点头,“温小姐,您这边请。”

第14章

等到梧桐把温思晴带到了别院后,又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袋银子递过去,“这是我们家王爷提前准备的,本来想交给你。知道温崇不是表面那般做派,是以,王爷既然帮你脱离温家,自然也想着帮小姐一把。这些钱您直接拿去用即可。”

这一番话反而让温思晴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也不过是那天晚上的互相利用,谁又能够想到从来不愿在琐碎事情上分心的平西王竟然能够为自己做到这般田地。

可如今她身无分文,又只能将这袋银两接过去。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做什么,而如今首要做的便是将这些钱,以钱生钱。

温思晴这几年的时间,为了照顾陆晓可,私底下学习了很多医术。

当初姐姐难产而死,肚子里的孩子又因为缺了太多的空气而导致身体羸弱,这些年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容易生病。

偏生那孩子又娇气的紧,再加上被家中的老人和陆奕川宠坏了,是以,苦的药不愿吃,就连生病也是各种各样的折腾。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避免耽误他的身体,温思晴也只能费尽心思的去恶补医术,能够在煎药的时候做一些特殊的处理方式,将药的苦涩收敛,作出不苦的汤药。

当初是为了陆晓可,可谁又能想到它又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养活自己的手艺。

“梧桐,麻烦你替我谢一谢你们家王爷,王爷对我的恩情,我一定会好好报答。”

梧桐点了点头。

“属下告退。”

......

休整一晚上后的温思晴也没了昨日的疲惫,一大早就去了街上寻找自己能胜任的活儿。

当她在京城中的一处药铺门口看到了招工的告示,便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这家药铺的大夫是个约莫五六十岁上下的男人,留着一串山羊胡,眼中带着一抹精明,黝黑的皮肤也难掩身上的药味。

在看到温思晴过来后,大夫马上开口询问,“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我看?我们医馆可是一应俱全,什么都能治疗的。”

温思晴听到这一番话,反而摇了摇头,“大夫,刚才我看到外面贴了一张告示,需要一个替人煎药的活,我可以帮忙,不仅如此,我也可以把这些药汤煎的不苦。”

这一番话并没有让大夫垂眸,反而让他不屑的笑了一声,“哈哈哈,你可知道我们这个大乾一直都是男子出门谋生,而女子从来都没有在医馆的,你若是找活,不如去赏春楼看看,我这里可不能收留你。”

温思晴并没有被大夫这一番话说的气馁,她倔强的抬眸,“大夫,据我所知,并没有法律规定只有男子才能出门找活路,也没有任何人规定女子只能比男子差,他们能做的,自然我也能做。”

就在大夫还想嘲弄她之时,一个妇人忽然抱着啼哭不止的孩童跑了进来。

妇人眼眶红红的,这孩童脸颊绯红,快要昏厥过去。

“大夫,求求你快救救我儿吧,我儿生病了,可是这药太苦,并不想吃,这可是救命的药,若是不吃的话,可撑不过今天了。”

说到这里,妇人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担忧,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在听到这一道哭声后。大夫马上正色的绕过来看了一眼,在妇人怀中哭啼不止的孩子,“这孩子脉象凌乱,药中带着安抚的成分,若是不吃的话,极有可能......”

就在大家目光全部被这孩子吸引的时候,温思晴果断开口,“不若让我来重新煎一副药,我敢保证孩子一定能喝下去。”

大夫皱眉,苍老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怀疑。

不过,在看到温思晴这般坚定,他眼中又划过一抹精明。

这孩子生病,生死面前,人本就没有办法抗拒。

如今这要死在自己的医馆之中,定然会影响他的招牌。

但若是因为一个女子,她既然不怕辱没了自己的名声,那他又何必阻拦?

想到这里,大夫也只能捋了捋山羊胡,“我倒是可以把这药炉借给你,只不过这孩子的生死可和本医馆无关。”

围过来的百姓们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不是温家的二小姐吗?怎么竟这般的愚蠢,在这里放下豪言壮语,连大夫都不敢保证的事情,她又有什么法子?”

“还叫什么温家二小姐,听说都和温家断绝关系了,这般离经叛道的人,换我可不敢轻易相信。”

“也不知道那妇人到底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妇人眼含热泪的看向温思晴。

或许是同为女人的那一点惺惺相惜,她终是点了点头,死马当活马医。

“好。”

妇人同意让温思晴试一试,她很快便开火准备煎药。

苦涩的气味过去后,他们竟然感觉到了一阵清香。

很快,温思晴便端着一碗已经煎好的药走了过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手中的药喂进了啼哭不止的孩子嘴巴里。

似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想要看看他下一秒会不会把药吐出来。

“我就说不行吧,看看这孩子,到现在都还哭闹不止。你这女子,还是莫要出门找活儿了,老老实实回去吧。”

然而,就在其中一个百姓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这个孩子忽然咂吧两下嘴,不哭了——

所有人都震惊的将目光落在了孩子身上。

就看到温思晴满脸自信的把碗中的汤药全部喂在了孩子的口中。

很快,刚刚还啼哭不止的孩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就连被憋红的脸都逐渐恢复正常。

“没想到她真的有这种本事!”大夫忍不住暗暗地低下头,惊讶地呢喃着。

妇人看到孩子安稳地睡去,这才抱着孩子站起来向温思晴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儿......”

“夫人不必难过,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带着孩子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到妇人离开后,温思晴这才重新开口,“怎么样,大夫,我可以胜任吗——”

第15章

看着面前的女子明媚皓齿,尤其是那一副自信的样子,大夫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一番不屑的话,如今竟变成短刀全部都刺到自己的面前。

不过很快,大夫便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就像是摇钱树一般。

若是当真能够把她留在自己的医馆去煎药,到时候又是另外一番收入了。

毕竟这汤药味道极苦也是众所周知。

很多孩童宁愿一直病着默默承受,也不愿捏着鼻子把药喝下去。

甚至还有很多达官富人也同样不喜欢这种苦涩药物的味道。

而若是把这些药做成不苦的味道,定然会受很多人的欢迎。

想到这里,大夫精明的眼中瞬间溢出一抹微笑来,他轻轻抬起来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方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日后你过来便是每月给你五百文如何?”

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温思晴不带犹豫地抬起来了三根手指头,“三两。”

看到这手势,大夫当即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以!

“你也知道,不过是个煎药的活计,怎么可能能得那么多的工钱?更何况我这偌大的医馆......”

大夫话都还没说完,就听到温思晴打断道,“想来我是这京城中唯一一个能把这苦涩中药熬得不苦的,不仅能够给一些孩童看病,也同样能够给那些富人家用,收入定然不低,其他医馆若听到名声,定然会争先恐后的想要把我挖过去。”

“我想聪明人都应该知道,我所开口要的这几两银子,不过是凤毛麟角,我能带来的财富远不止这些!”

这是温思晴带给自己的自信。

陆家那位小少爷性格嚣张跋扈,本就挑剔,尤其是每次生病的时候最为折腾。

她所煎的药能够让他酣然入睡,哪怕再怎么厌恶她,都会在自己的药面前乖乖地吃下肚。

她的自信,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一次次历练出来的。

大夫没想到这温家二小姐并不像表面所传的那般愚钝。

这说明精的快要把自己都算计里面了。

不过想到温思晴方才所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方才的事情,定然会被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京城。

到时候一定还会有很多慕名而来的人,指名道姓的想要让温思晴来,帮他们煎药。

不苦的药本就是稀有,到时候坐地起价,还不是他开口的事情?

这一笔买卖,大夫还是很能划得来的。

大夫勾唇,“既如此,那便依了你的意思,日后你我也算是同一医馆的人,我简单介绍一下,我叫我叫董成堂,日后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我是温思晴。”温思晴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董成堂倒是捋了一下胡子,笑了一番,“昨日听到温小姐的事情,我还自觉温小姐有些自不量力,如今这般看来,温小姐倒是有自己真正的智慧。”

两个人相视一笑后,温思晴便听着董承堂去讲了一下在医馆的所有注意事项。

温思晴能够制出来甜甜的汤药,确实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许多生病的孩童和富人都慕名而来找温思晴煎药。

这段时间,光是董承堂在前面接待病人都忙不过来,不过脸上没有疲惫,始终是满脸微笑。

......

丞相府一处院子内。

原本寂静的屋中传来声响,陆晓可躺在床榻上不断翻着身,床榻弄得作响。

身上不知从何感到一阵燥热,他闭着眼心里面难受得厉害。

那盖在被褥下的双腿无意识的往旁边踢着,身上的被褥被他踢到一旁,露出大半个身子。

陆晓可感受到凉风,身上的燥热立刻压制下去,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伺候的下人在门口敲了敲门。

“少爷,该醒醒了。”

见里屋没动静,下人伸手轻轻推开门,往里面走了进去,掀开床榻旁边的纱帘系在柱子上。

陆晓可闭着眼没有反应,下人上前去轻推了一下,手背碰到那滚烫的脖子,立刻吓得缩回了胳膊。

小少爷何时身体这般滚烫了?昨日还好好的,想来是受了风寒。

若是让相爷知道的话,定然又会心疼了。

“少爷,你醒醒。”

下人紧皱眉头顿感不妙,又试探性的叫了几声。

然而,这会儿的陆晓可浑身滚烫,就连脑袋也晕晕的,哪怕听到他人叫喊自己的声音,也没有立即去回答。

只能皱着眉,轻轻地哼吟着。

试图来宣泄自己的难受。

看到小少爷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恢复正常,下人也慌了神。

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他们定然难辞其咎,下人立刻去到陆奕川的卧房外。

“不好了,不好了——”

刚换好衣物的陆奕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嘈杂的声音,紧接着,陆晓可院中的下人跑了进来。

陆奕川皱眉,“何事这般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他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下人马上将陆晓可的情况告诉给了他。

“相爷,少爷一直喊不醒,现在还躺在床榻上浑身发热,您快去看看吧,想来是昨夜感染了风寒,少爷踢了被子,以至于今日他浑身通红燥热。”

陆奕川皱眉站起身来:“怎么会这样,大夫叫来了吗?”

到底是自己第一个孩子,陆奕川自然要上心一些。

“已经叫了,还在路上,只是少爷的情况实在有些不太妙。”

听说陆晓可到现在都还不曾清醒,陆奕川也顾不得其他,随手穿了一件外衣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房中。

听到此处,陆奕川赶忙往陆晓可的院子走去。

走到里屋,陆晓可依旧躺在那里闭着眼,身体因为发热难受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晓可?”陆奕川皱眉。

陆奕川坐在旁边,伸手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从手背传来,他伸手接过旁边的帕子放到了额头上面。

似乎是听到了父亲的喊叫声,陆晓可强撑着所有的力气,把眼睛微微掀起一条缝隙。

可是却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看陆奕川,他脸颊红红的,这会儿也没了往日那般跋扈嚣张。

第16章

看到他这一副虚弱的模样,陆奕川更是心疼。

“赶紧把大夫叫过来,我儿病的如此严重,要是耽误了救治,我饶不了你们。”

下人点了点头,转身向外小跑去叫大夫来。

屋里剩下陆奕川和身边贴身伺候的下人,他满脸担忧的看着床榻上面的人,伸手将旁边的被褥整理好。

陆晓可紧紧的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昏睡着,嘴边无意识的喊着,“温思晴去哪儿了,温思晴你别走......你留下来。”

平日里的陆晓可最是讨厌温思晴,总是会时不时的做些什么针对她。

甚至会挑拨陆奕川和温思晴之间的关系,每次这样的时候,他都格外的高兴。

可偏生生病的时候,又会下意识的想要去依赖她。

那声音有些小,陆奕川仔细听着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皱眉盯着他。

“睡着了还喊她。”

虽说那女人倔强地离开,可是不得不承认这几年的时间,她确实一直费尽心思的教导着陆晓可。

之前的一切,或许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都有无动于衷的苦衷。

当初温思晴在的时候,陆晓可每次生病,也只是痊愈之后他才知道,并不知道孩子生病的时候竟然会这般麻烦。

或许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莫名其妙地回想到她。

总是听下人说起来,那温小姐在府中是个多余的,可现在看来,却是不然。

原来,她早就融入到他们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但是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儿子的病才是最为重要的。

陆奕川眉头皱成了川字,担心他病的厉害,又派人去催了催大夫前来看病。

大夫提着医药箱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伸手在陆晓可的手腕上把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珠和舌头,从旁边拿出银针来往几个穴位扎了进去。

“大夫,我儿他现在如何了?”

大夫收拾着东西站起身来,“回丞相,方才小公子病得厉害,引起了惊厥,我试了几针后安抚了一下,现在公子已经无碍,只是身体发热,等会吃了药将烧退了就好了。”

陆奕川松了一口气,吩咐下人拿着大夫所开的药房到厨房去煮,半个时辰后,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还没有走进来,就已经闻到了药的苦涩。

陆晓可恢复了些意识,虚弱的靠在床头,下人端着碗将一勺子的药喂到他的嘴边。

他微微张口将药喝了进去,刚一入口陆晓可便生理性的往外吐着,不断往外干呕着,缓了好一阵才直起身来。

下人拿着帕子赶忙上前擦拭着他的嘴角,伸手将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

“我不想喝这药,这药好苦,我不想喝,你们赶紧给我拿远一点,别让我闻到那味道。”

说完这句话后,陆晓可再次红着脸将软枕扔了出去,“拿着这玩意儿,给本少爷滚,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敢喂我吃这么苦的药!”

陆晓可坐在床榻上面闹腾着,无论下人如何哄他,他都不愿意喝下这碗里面的药。

“我不喝,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喝的,你给我拿远点,你们谁想喝谁就喝好了,我要喝甜的药,不是甜的我不喝。”

他抬手推开下人的手,下人没注意到差点将药洒在被褥上面,下人双手端着碗往旁边走去,吓出一身冷汗来。

“少爷,这药是医治你身体发热的,要是不喝那病一直就好不了,你听话将这一碗药喝下去就好了。”

哪怕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陆晓可还是闹着性子,不愿意喝这药。

几人围着陆晓可劝说了好一阵,又从厨房拿了些蜜饯来,陆晓可一闻到那药味就警惕起来。

下人没了办法,只好到书房里找到陆奕川,将此事告诉了他。

“相爷,少爷闹着不肯喝这药,他说这药是苦的,他不愿意喝,奴才们拿了些蜜饯来也不管用。”

陆奕川见状皱眉道:“少爷以前是怎么喝药的?先前那些药不也是苦的,那怎么喝下去的。”

陆奕川皱眉,只以为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这汤药本就是苦涩的,怎么可能是甜的呢?

他心中觉得困惑,陆晓可年纪小,可也得过一些小病,之前得病之后不过三日便好起来,根本就没有过不喝药一说。

现在陆晓可倒是闹起脾气来不愿意喝药。

下人回应着陆奕川,“先前少爷得病的时候,都是温思晴给少爷煎药,也是她亲自给少爷喂的,之前我们也问过少爷,他说温思晴给他煎的药里面是甜的,他最喜欢喝那药。”

“甜的?还有药是甜的?你不要在这儿欺瞒我,这药是用药草煎的怎么会煎出来是一股甜味。”

下人摇了摇头:“奴才不敢,之前奴才也不信,便趁着少爷喝完后尝了一点,发现那药的确是甜的,而且药效很好,原本大夫说要五日少爷的病才会好,不过三日少爷就活蹦乱跳了。”

“只不过,自从温小姐离开后,我们也不会熬制那甜甜的药,是以......”

听到这话,陆奕川皱眉叹息一口气,无奈之下便让人去找那温思晴。

“你们去找找那温思晴,让她给小少爷煎药,喂小少爷喝下去。”

其实他也有私心的。

若是那女人知道陆晓可生病,一定会担心他,然后再次搬回来。

明明她之前可是最疼爱陆晓可的,他不相信那女人竟然会这般心狠。

养了几年的孩子,虽不是亲生,却也胜似亲生了。

下人点了点头,迅速出了丞相府,温思晴从丞相府离开后便没有了什么音讯,下人在大街上不断打听着,转了一圈后终于有了一丝线索。

“你是说西街店铺的温姑娘是吧,她的药的确煎出来是甜的,我家孩子可喜欢喝了,那药效也很好,我们都爱去她家看病。”

小商贩对着下人说着,跟着他指了指温思晴现在药铺的方向。

“你到西街,往里面走不久就能够闻到一股药草味,那里就是温姑娘的药铺。”

下人根据得到的线索一路往西街走去,没走多久果然闻到了一股药草味。

身为虐文女主的我不干后,弹幕急了by佚名精彩又独特的魅力故事情节,深深的吸引着读者的眼球,小说很精彩,值得推荐!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