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不渡云舟客 的主要角色是 江枕月 , 谢云舟 ,这是一本短篇小说类型书籍,是人气作家佚名的作品,它的内容观念明确,拍案叫绝,本书的全文简介是:第一章江枕月和夫君的小青梅任瑶枝同时被绑架时,那晚山头的土匪窝里呻吟声响了一夜。一个月后,她们同时查出怀孕。为了小青梅的名声,谢云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那个孩子是他的。而江枕月的孩子,则成了土匪凌辱后留下的“野种”。
《江月不渡云舟客》精彩章节试读
第一章
江枕月和夫君的小青梅任瑶枝同时被绑架时,那晚山头的土匪窝里呻吟声响了一夜。
一个月后,她们同时查出怀孕。
为了小青梅的名声,谢云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那个孩子是他的。
而江枕月的孩子,则成了土匪凌辱后留下的“野种”。
她砸碎了侯府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崩溃地质问: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个孩子是绑架前就有的,你也知道山匪根本没有碰我!”
他的眼神痛苦而愧疚,
“阿月,你忍一忍,瑶瑶从小娇生惯养,流言蜚语……她受不住。”
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那……我就受得住吗?”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好累。
累到不想再爱他了。
……
京城的京兆府中,江枕月拿起和离书,看着空白的签字处,抬头问少尹:
“侯爷的名字可以由我代写吗?”
少尹有些为难,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下官哪敢擅自做谢侯爷的主,还请谢夫人别为难我们。”
江枕月沉默片刻,她叫来身旁的侍女,让她去请谢云舟过来一趟。
一个时辰后,侍女只带着一名侍从回来,江枕月有些疑惑,侍从解释道:
“夫人,侯爷正在陪任小姐在城西买糕点,他说所有事情夫人自己决定就好,他都答应。”
江枕月心脏刺痛,却还是竭力维持平静:
“任何事,我都可以替他决定吗?”
侍从微微点头,语气恭敬:
“是的夫人,侯爷说夫人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他来兜底。”
江枕月垂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眼神坚定地望向少尹:
“大人,现在我可以替他签了吧?”
少尹微微一笑:“夫人请自便。”
江枕月在空白处一笔一划的郑重签下了谢云舟的名字。
在送江枕月出去时,少尹提醒她:
“谢夫人,和离书将在一个月后生效,期间夫人若是后悔的话可以随时来撤回。”
她忽然就笑了,笑声很轻:“不,我绝不后悔。”
这纸婚约,她废定了。
从京兆府出来后,她又叫了个小厮驱赶马车,马不停蹄地奔向京城中最好的药房。
“我要一副剂量最强的堕胎药。”
柜台上的老板本来正在拨弄手中的算盘珠子,听到这话后,立马抬眼。
一眼他便认出了江枕月,毕竟江枕月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第一美人,此刻她又衣着华贵,除了这侯爷夫人,还有谁能有这气度。
老板立马放下了手中没算完的账本,换上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谢夫人,小的失礼了。我这里确实有一味奇方,即使放于水中也无色无味,只要喝下一口,半个时辰内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掉得干干净净。”
“这在京城的名门贵妇中可是大受欢迎呢。”
老板后半句话带着暗示,江枕月心中冷笑着,京城中受宠的妾室很难生下孩子,因为家中正妻是不会允许的,所以这种药方卖得好也不稀奇。
“不,我是给自己喝的。”
老板愣了一下,才将药递给江枕月,还苦口婆心的劝她留下这个孩子,毕竟母以子贵。
但是江枕月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这个谢云舟的孩子,她不要了。
回到马车上,江枕月毫不犹豫地将药放进水里喝掉。
她闭上眼睛,想起谢云舟当年求娶她的样子。
那年他们都还年少,谢府为了让谢云舟进入权利的中心,特地举办了一场盛大宴会,京城中的名门望族都一并被邀请了。
谢云舟作为宴会的主角,自然需要一一敬酒致谢,可他却在看到江枕月的第一眼就忘了说话。
后来京城里人人都传,谢家这唯一的继承人算是栽了。
在同龄的少爷从小家中就有十几个通房丫头的时候,谢云舟是个从不近女色的高岭之花。
可这样的他求娶了江枕月整整一年。
初雪那天,他在江府门口摆了九百九十九朵从西域进贡的玫瑰,自己站在雪里等了一夜。
暴雨夜,他因为她随口一句“想吃城西的糕点”,驾马跑了半个京城。
最让她沦陷的,是那次皇帝寿辰。
作为江家嫡女,又弹得一首好琴,江枕月在众人起哄下走到宴席中间弹琴献给皇上。
可在她表演时,古筝的一根琴弦突然断了,全场陷入寂静。
而谢云舟直接站到她身边,他说:
“我陪你。”
他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笛,与江枕月共同演奏着这一首双人《高山流水》。
一曲完毕,众人皆是赞叹两人琴瑟和鸣般配至极。
他却只看着她,轻声说:“江枕月,我今生今世都只想娶你一人。”
于是,她心动了。
他确实履行了诺言,从上门求娶到成婚,都待她如珠如宝,所有备婚的份额都是按最多的来。
唯一让她介意的,是那个一直缠着他的小青梅,任瑶枝。
“瑶瑶只是妹妹。”他总是这么说,
“她爷爷救过我爷爷的命,如今任家又家道中落,我不能不管她。”
她信了。
可渐渐地,任瑶枝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影子。
数不清多少次,她总是要为任瑶枝让路。
去年,他答应陪她去看江南水乡吃茶,却因为任瑶枝发烧临时取消行程。
成婚纪念日,江枕月准备了许多惊喜,他却被任瑶枝的侍女叫走,只因她害怕打雷。
江枕月高烧昏迷,他在陪任瑶枝逛街,从城南到城北,铺子里所有名贵料子都被谢云舟买下来送给了她。
江枕月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这次,他为了任瑶枝,连他们的孩子都不认了。
既然如此,这个孩子她不要了。
他这个人,她也不要了。
等到马车终于到谢府门口时,江枕月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被一并抽走了。
她扶着马车慢慢走出来,双腿还在微微发抖,小腹传来一阵阵钝痛。
直到走进谢府时,看着不远处那一幕,她只觉如坠冰窟,浑身血液凝固。
那本是谢云舟特地送给江枕月的秋千上,此刻坐了任瑶枝。
而这个江枕月的丈夫则单膝跪地,将耳朵贴在任瑶枝微微隆起的腹部。
“宝宝踢我啦!”任瑶枝笑得眉眼弯弯,
“云舟哥哥,都说越会踢母亲肚子的宝宝,越聪明呢。”
谢云舟轻轻抚摸任瑶枝的肚子,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只希望孩子平安就好。”
江枕月死死攥紧了手中的药方,药纸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就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她应该冲上去质问的。
问问他知不知道,在他期待别人的孩子降生的时候,他们的亲生骨肉已经慢慢流失。
问问他记不记得,当初得知她有了孩子时,他也曾欣喜若狂地抱着她转圈。
但江枕月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阳光下那对璧人。
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最终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惫。
她转身要走,谢云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阿月?”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
“你怎么买了药,你生病了吗?”
第二章
“我……”
江枕月讽刺一笑,刚要开口,想说自己买了堕胎药,想说他们的孩子没了,她有很多委屈,此刻她都想一一宣泄出来。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任瑶枝却快步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枕月姐也怀孕了,当然是买的安胎药啦!”
她笑得甜美,转头又对江枕月露出愧疚的表情:
“对不起啊枕月姐,这段时间霸占了云舟哥哥……可我才经历过那种事,状况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让别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那群山匪的,我真的会崩溃的……”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只能让云舟哥哥做孩子的父亲,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打我吧!”
江枕月还没说话,谢云舟就心疼地打断她:
“别胡说。我已经劝过枕月了,流言蜚语只是一时的,她很大度,不会介意。”
江枕月闭了闭眼,是啊,我很大度。
都大度到要和离要把他让给她了,让他们“一家三口”真正团聚。
“是,我不在意。”江枕月顺着他的话,语气平静。
任瑶枝这才破涕为笑:“那就好,不然我会愧疚死的。”
而后又挽住她的胳膊,“正好遇到了,不如一起去吃饭吧?”
江枕月本想拒绝,可她刚吃完药,浑身无力,只能就这样被她半拖半拽地带走。
饭桌上,任瑶枝作妖不断。
“云舟哥哥,这个味道好难闻,我有点想吐……”
“我想吃酸的,可是这个好辣……”
谢云舟全江温柔体贴,又是递茶又是拍背。
江枕月默默看着,只觉得四肢百骸疼得有些窒息。
直到吃到一半,房梁上的木头发出“咔嚓”一声响,
而掉落的方向,正是谢云舟的所在地——
“云舟哥哥,小心!”
任瑶枝尖叫一声,猛地扑向谢云舟。
断裂的木头重重砸在她背上,木头碎屑夹杂着血肉掉在地上。
“瑶瑶!”
谢云舟神色骤变,语气中竟带了几分颤抖。
她虚弱地靠在谢云舟怀里,伸出带血的手,
“你没事就好,当年我爷爷救了你爷爷,现在我也救了你,也算是有始有终……”
“本王不会让你有事!太医!快,进宫去请太医来!”
谢云舟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抱起她就往外冲。
他跑得太急,甚至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江枕月,肩膀狠狠撞在她身上——
“砰!”
她被撞得整个人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怔怔地望着谢云舟远去的背影。
恍惚间,她想起两人成婚当晚,谢云舟欢喜得红了眼眶,将她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脸:
“阿月,以后在人群里,我永远只能看见你一个人。”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江枕月捡起掉在地上的发簪,才发现眼泪竟然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点点滴在地上。
她撑着门沿慢慢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府里大夫常住的房屋走去。
第三章
包扎完伤口,她正想离开,却在任瑶枝门口撞见了谢云舟。
太医急匆匆从任瑶枝房屋跑出来:
“侯爷,任小姐大出血此刻性命垂危,得马上补血。寻常的补品补血太慢来不及,幸好卑职家中有一个祖传秘方,只要用了立马可以恢复一半以上的气血。”
谢云舟语气焦急:“那你还不快用!”
太医有些为难,“可这当中有一味药引,需要用一个和任小姐年纪相仿的女子的血,两人年纪相差越小,药效就越好!”
谢云舟脸色瞬间惨白,四周环顾,直到看见了江枕月。
他瞬间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阿月,我记得你与瑶瑶同年同月生,中间就隔了三天。瑶瑶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救救她。”
江枕月浑身发冷,他分明知道她缺血。
去年她因为缺血晕倒,他急得差点把太医院都掀了。
可现在,他要缺血的她去救另一个女人……
“就抽一点。”谢云舟语气急促,手上力道加重,“她等不了了!”
不等江枕月回答,他已经强硬地把她推进了煎药室。
匕首划破血管的瞬间,江枕月闭上了眼睛。
随着药罐逐渐被鲜血填满,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谢云舟站在一旁,目光焦灼地盯着任瑶枝的方向,甚至没看她一眼。
流完一罐的血后,她双腿发软,差点栽倒在地。
谢云舟这才回过神,连忙扶住她:
“对不起阿月……我知道你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太医都有分寸。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让太医给你检查。”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到任瑶枝的房屋门口,很快,太医从屋内出来给江枕月把脉。
谢云舟连忙上前:“阿月的孩子怎么样了?”
太医一脸诧异:“孩子?没有孩……”
“侯爷!”任瑶枝的侍女从房屋突然跑出来,
“任小姐昏迷当中一直在叫大人的名字,大人能不能进来陪她?”
谢云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快步走进任瑶枝的房屋里。
太医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枕月,“谢夫人,侯爷不知道夫人没有孩子了吗?”
她却笑着摇摇头,“他不必知道。”
走出任瑶枝的院子时,夕阳正好。
江枕月脸色惨白地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两人一起上学堂时,谢云舟曾说要带她去看世间最美的日落。
如今日落依旧,而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江枕月在家里休养了整整一周。
那次割腕放血后,她元气大伤,经常头晕目眩,连下床都困难。
家仆们急得要去通知谢云舟话,却被她拦住了。
“不用了。”她虚弱地靠在床头,“他在忙。”
她知道他在忙什么——忙着照顾任瑶枝。
侯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传,谢云舟对这位小青梅的好。
他亲手喂她喝汤,给她寻觅最好的保胎药,他半夜骑马去买她想吃的酸梅……
好到完全忘记了,谁才是他的妻子。
直到这天,谢云舟终于来了江枕月的房里。
“有个好友的孩子办满月酒,”
他身姿挺拔,理所应当的等着江枕月服侍他换衣袍,
“阿月,你跟我一起去。”
江枕月没说什么,沉默地帮他换好衣服,跟着他出门。
可当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后,却看到任瑶枝坐在那里。
“枕月姐,”任瑶枝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整日里和药罐子打交道,实在闷得慌,所以就让云舟哥哥带我一起去。我身体不好,和你们一个马车,哥哥才好照顾我,你应该不介意吧?”
江枕月的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才重新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不介意。”
她安静地坐在离两人最远的位置,看着两人亲密挨着的身影,
谢云舟体贴地为任瑶枝扇扇子,又递给她一个软枕。
这些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柔,现在全都给了别人。
宴会上,谢云舟全江照顾着任瑶枝,给她夹菜帮她擦嘴。
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看江枕月的眼神,窃窃私语不断传入她的耳朵:
“侯爷真是可怜,那么爱妻子,结果妻子却怀了山匪的孩子……”
“不是说被凌辱的吗?”
“什么凌辱啊,任小姐不也一起被绑架了?人家怎么就没被凌辱?还不是江枕月自己浪荡。”
“早就看出她不安分了,为了活命勾引山匪,害得侯爷痛苦不已,喝醉酒才和任小姐一夜春风,让任小姐怀了孕……”
第四章
江枕月神色惨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没想到,谣言已经传得这么离谱,而她在这个故事里,竟成了如此不堪的角色。
她转身想走,却被一群千金小姐拦住了去路。
“谢夫人去哪儿啊?宴会才刚开始呢。”
“跟我们一起玩啊。”
说是玩,可有人往她裙子上泼酒,有人“不小心”推搡她,最后甚至有人直接将她推进了庭院的湖水中!
“噗通——”
往常景色雅致的庭院,此刻却成了她的葬身之地。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她吞没,水灌进鼻腔的刺痛让她本能地挣扎,手指拼命扒着湖边的石头想要爬上来。
就在她即将触到湖边时,一只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救命……救……我……”
“你知道谢云舟是京城里多少千金的求而不得吗,他那么爱你,把你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可你却背叛他!”
水灌进鼻腔,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
可更让她窒息的,是这群人的话。
她浪荡,她不堪?谢云舟爱她如命?
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传来,按着她的力道突然消失。
模糊的视线里,江枕月看到谢云舟疯了一样地冲过来。
她忽然想笑,他慌什么?这不就是他的杰作吗?
谢云舟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对着众人发火。
“你们是疯了是吗,我的妻子,你们也敢动!”
“侯爷,我们只是看不下去她背叛你……”
“够了!”谢云舟没有解释真相,只是冷声道:
“就算阿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山匪的,我也只爱她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在一众“侯爷真是太痴情”的感叹声中,他抱起湿透的江枕月离开了现场。
房屋里,谢云舟拿来帕子给她擦头发。
“阿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
他声音温柔,“你再忍忍,等瑶瑶把孩子生下来,我就送她回老家。到时候,我们还像从前一样过日子,好不好?”
谢云舟,我们回不到从前,也没有以后了。
江枕月疲惫至极:“我要回去了。”
谢云舟愣了一下:“宴会还没结束……我们一起离开不好,我让车夫先送你回去,等会儿我再回去陪你。”
是一起离开不好?
还是他不放心把任瑶枝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笑了一声,没了拆穿的力气,起身离开。
回到谢府后,江枕月第一时间开始收拾行囊。
一件又一件,她把自己在这个家留下的痕迹全部清除。
不知道整理了多久,她刚把最后一个木箱合上,房屋门突然被推开。
谢云舟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凌乱的东西,心头一慌。
“阿月,好端端的,你收拾行囊做什么?你要去哪?”
第五章
被撞见后,江枕月也丝毫不慌乱。
她平静地整理着手中的衣物,语气淡然:
“怀孕后这些衣服都穿不了了,打算送去给贫苦地方的孩童。”
谢云舟紧绷的神色这才松懈下来,他暗自嘲笑自己多虑。
阿月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离开?
更何况就算她想走,他也不会允许,更不会在和离书上签字。
“全部买新的。”他递来一个腰牌,语气宠溺,“想买多少买多少。”
江枕月轻“嗯”一声接过,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迅速收回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
谢云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迟疑片刻又道:
“瑶瑶这几天孕吐厉害,身边离不开人……我打算搬去她的宅子里住几天。”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我看你这几天没什么孕反,就体谅一下她,好不好?”
江枕月指尖微颤,没有孕吐是因为孩子早就没了啊。
她扯了扯嘴角,最终什么也没说。
任瑶枝的宅子本就是谢云舟买的,特地就买在了谢宅的旁边,往日里谢云舟为了照顾她就不停往她那跑,一整日都见不到几次人影,现在更是直接搬过去,几日都难见到一面。
江枕月几乎每天都能听见仆人们议论谢云舟对任瑶枝的宠爱。
谢侯爷为红颜一掷千金。
谢云舟深夜讲故事哄任瑶枝睡觉。
这才是真爱该有的样子。
同时,他们又一边贬低着江枕月。
“江枕月那个贱人怎么还有脸活着?”
“听说山匪玩了她一整夜,真脏!”
“侯爷太可怜了,被背叛了还替她考虑!”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在心上。
过去谢云舟宠爱她,府里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尊敬,现在谢云舟不爱她了,就开始故意在她面前说这些难听的话。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谢云舟根本不会管她。
东西全部收拾完后,她约了几个京城的闺中密友告别。
几个姐妹都是知道内情的,一见面就气得红了眼眶,义愤填膺。
“谢云舟当年追你追得轰动全城,现在却这么对你……”
“是啊,他不知道有时候流言可以杀人吗!”
江枕月只是笑着摇摇头,“算了,很快就结束了。”
这时众人才快意起来,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是,我们阿月这么好,该配最好的人,谢云舟他得到了又不珍惜,活该永失所爱!”
这场告别宴吃得很是伤感。
吃完饭后,众人又一一相拥。
将她们一个个送走后,江枕月才走出楼阁。
刚要上马车,突然,两道身影从人群中冲出,“扑通”跪在她面前。
“江小姐,算我们求你了,就成全瑶瑶和云舟吧!”任父任母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她从小就喜欢云舟,但知道谢总心里只有你,只能一直默默守护……”
“可现在是你自己先背叛云舟,伤了他的心,而瑶瑶又有了他的孩子,你就成全他们一家三口吧!”
江枕月脸色煞白,她想离开,却被任母死死拽住裙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这就是那个勾引山匪的谢夫人?”
“真不要脸,还好意思出门……”
“啪——”
一个鸡蛋砸在江枕月肩上,蛋黄顺着她的白色衣裙往下流。
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烂番茄,没喝完的奶茶,甚至是石头,全都往她身上砸。
江枕月想走,任母却死死拽住她的裙角。
她用力一挣,任家父母突然自己往后倒去,额头“不小心”磕在路沿上,顿时血流如注。
围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失声大叫。
“杀人了!江枕月杀人了!”
第六章
眼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拿出东西各种往她身上打砸,江枕月躲避不及,只能让车夫一同将任家父母抬上马车,送回谢府。
任瑶枝和谢云舟才刚进房屋,就冲过来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你说不恨我,背地里却想杀我父母?”
任瑶枝泪流满面,“江枕月,你怎么这么恶毒!”
江枕月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余光就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谢云舟快步走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任瑶枝:“瑶瑶,别动怒,对孩子不好。”
他扶着任瑶枝,抬眼看向江枕月,眉头紧蹙,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他……居然也不信她?
“阿月,你太让我……”
“失望”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江枕月突然笑了。
她笑得浑身发抖,笑得眼泪都流进了嘴角的伤口里。
他甚至不愿意听一句解释,就给她判了死刑。
“是!我恶毒!我浪荡!我歹毒!我十恶不赦,就该去死!”
她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房里回荡,“这样可以了吗?!”
谢云舟明显怔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阿月,我……”
“云舟哥哥!”
任瑶枝突然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我……我头晕……”
谢云舟下意识接住她,再抬头时,只看见江枕月决绝的背影。
她走得很快,裙子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
谢云舟心头突然一慌,刚要追上去,怀里的任瑶枝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别走……”任瑶枝虚弱地抓住他的衣领,“孩子……我们的孩子……”
江枕月听见了身后的骚动,但她没有回头。
自己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终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掌心。
原来心死的时候,连哭都是无声的。
当晚,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全是谢云舟曾经爱她的样子。
学堂的樱花树下,谢云舟捧着她的手说“这辈子非你不可”;
成亲当天他颤抖着掀开她的红盖头;
得知她怀孕时,他开心得在府里打了她最喜欢的秋千。
可转眼间,画面又变成他护着任瑶枝的模样。
他给她夹菜,他喂她喝药,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瑶瑶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砰——”
一声巨响将江枕月惊醒。
她睁开眼,发现窗外天色已暗。
庭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任瑶枝娇滴滴的指挥声:
“江枕月房屋的这个秋千搬到我那去。”
“府里这课樱花树我会过敏,赶紧砍了。”
“还有院子里这些帘子,都换成粉红色。”
江枕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房门,正好撞见谢云舟抱着任瑶枝的枕头。
四目相对,他明显僵了一下。
“瑶瑶父母因为你受伤,”
他生硬地解释:“他们说想要我照顾好瑶瑶,以免有人害她,所以我让她先住进我的房屋,直到她生产完。”
有人害她?
这个人不就是在说江枕月?
江枕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甚至没有看谢云舟一眼,目光空洞地穿过他,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痛到极致,原来是这种感觉。
麻木,空洞,连愤怒都提不起力气。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谢云舟突然喊她:“阿月……”
声音里带着一丝她熟悉的迟疑,就像从前每次吵架后,他想要道歉却又拉不下面子时的语气。
“云舟哥哥!”
任瑶枝甜腻的声音适时响起,“宝宝好像又踢我了,你快来摸摸。”
谢云舟想要上前的脚步停住了。
江枕月听见他轻声叹息,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在等任瑶枝的孩子生下来,所以现在就先顺着任瑶枝。
就像过去每一次,他总是这样说: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等这件事过去”。
但这一次,江枕月不想再等了。
第七章
接下来的日子,江枕月像个透明人一样生活在自己的房屋里。
她看着谢云舟每天变着花样哄任瑶枝开心;看着他亲手给任瑶枝熬安胎药;看着他为了逗任瑶枝一笑,连上朝都不去了。
这天,任瑶枝趁谢云舟不在,趾高气扬地拦住她炫耀。
“就算你和云舟哥哥成婚了又怎样?他答应我了,这孩子不仅跟他姓,还是谢家唯一继承人!而你肚子里的,只是个野种。”
江枕月闻言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侧身就要离开。
这种态度彻底激怒了任瑶枝。
“江枕月,你都这么落魄了,还装什么清高!”
她突然冲上来推了江枕月一把。
江枕月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栽去。
天旋地转间,她听见自己后脑勺撞在石头上,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又回了自己房屋。
谢云舟站在床前,第一句话就是厉声质问:
“你害瑶瑶父母受伤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推她?你不知道她怀着孕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心上。
“谢云舟,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什么?”
“如果我要害她,”
她慢慢撑起身子,“为什么现在受伤躺着的人是我?”
“因为你推完她后害怕,自己故意摔在石头上用苦肉计!”
谢云舟眼中满是失望:
“阿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明明已经同意瑶瑶住进来,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肮脏手段?”
他走向门口:“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你自己好好反省。”
说完,他转身离开,房屋门被重重摔上。
江枕月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精致的木雕花床,眼泪无声滑落。
快了,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江枕月病好的那天,一个月时间到。
江枕月直接去了京兆府,拿到了那张和离书。
回到谢府,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彻底离开这里。
刚拖着箱子出门,谢云舟就回来了。
“你干什么?身体刚好就又开始折腾?”
他以为她又要去捐那些曾经送给她的昂贵首饰。
江枕月没有解释。
谢云舟走近几步,从内袋里掏出一封烫金请柬:
“瑶瑶善良,不计较之前的事,她今天生辰,你备份厚礼,跟我一起去。”
江枕月刚要拒绝,任瑶枝远远叫了他一声,
“云舟哥哥,你怎么还没准备好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马上来。”谢云舟柔声应了一句,转头对江枕月,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既然还要忙,就忙完了过来吧,记得带贺礼。”
说完,他转身和任瑶枝离开。
江枕月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她会送一份大礼的,一份让所有人都难忘的大礼。
她将和离书和剩下的堕胎药放进礼盒,叫来府内信得过的侍从。
“送到任瑶枝的宴会上”她声音平静,“务必当众打开。”
紧接着又交代了一些事,听完后侍卫郑重的向她作揖,才离开。
这个侍卫是她婚前从江家带来的,对她一直忠心耿耿恪尽职守,这件事交给他江枕月非常放心。
于是她孤身一人提着行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座她曾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院子。
门外,阳光正好。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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