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76:决不当女知青的接盘侠》小说最新章节更新_重生76:决不当女知青的接盘侠(林嘉树、苏桃)免费阅读全部章节(林嘉树、苏桃)

重生76:决不当女知青的接盘侠是一本都市小说,是佚名倾心所创,剧情主要随着 林嘉树苏桃 发展,这本书文情并茂,深深的打动人心,本文的简介是:第1章铅灰色的云层,厚厚的压向荒原。北风如利刃,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冻土气息呼啸而至。这是林嘉树非常熟悉的味道。他有些恍惚,莫非自己的灵魂飘回了那片黑土地去了吗?是的,林嘉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外科圣手,在手术台上奋斗了二十小时后,他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不过,林嘉树并不为此感到哀伤。

封面

《重生76:决不当女知青的接盘侠》精彩章节试读

第1章

铅灰色的云层,厚厚的压向荒原。

北风如利刃,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冻土气息呼啸而至。

这是林嘉树非常熟悉的味道。

他有些恍惚,莫非自己的灵魂飘回了那片黑土地去了吗?

是的,林嘉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外科圣手,在手术台上奋斗了二十小时后,他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不过,林嘉树并不为此感到哀伤。

因为自从母亲在十五年前离开后,孤身一人且失去来路的他,早已做好面临死亡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人死了之后,居然真的有灵魂,而且这个灵魂还能拥有五感。

能够感知到寒冷,能够闻道味道,还能听见声音。

譬如耳边这道又尖又细的声音,就吵得他耳朵疼。

“......喂,林嘉树,你快给我起来!”

“林嘉树,你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吧!”

林嘉树只觉得自己十几个学生围在一块,都没这女人吵。

他没忍住低吼了一声,“闭嘴!”

一开口,冰寒的气息一下钻进了喉咙里,引发了一阵痒意。

“咳咳咳!”

林嘉树没忍住,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

他一边咳,一边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感受也太真实了,就好像他还真切的活着一样。

当即,林嘉树费劲巴拉睁开厚重的眼皮,入眼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余光还看见头顶一片黑影。

他抬起眼皮看去,瞬间瞳孔放大了一瞬。

谢佩芸!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年轻版的谢佩芸!

此时对方坐在地上,正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林嘉树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手捂在胸口处,感受到了里边强有力的心跳声。

脑中的记忆线一下收拢。

活着!

他居然还活着!

而且凭借着记忆......

他幸运地回到了1976年,高考恢复的前一年。

而今天,正是他和谢佩芸要去镇上领证的那一天。

两人刚出了村口,谢佩芸一不小心踩到了结冰的路面。

情急之下,他一把冲过去抱住了对方。

结果谢佩芸没摔着,他自己倒霉地脑袋磕到了路边的石头,昏死了过去。

随后就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没有想到,他居然重生回到了自己19岁的这一年。

那边谢佩芸原本见林嘉树一动不动倒在地上,以为他摔死了,怕林家找她麻烦,所以心里正惊惶着呢。

结果这家伙不仅没死,居然还敢吼她!

谢佩芸惊讶了一下之后,立马怒从心头起。

“好你个林嘉树,你躺地上装死就算了,这么冷的天,是想冻死我吗?”

“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居然还敢骂我,叫我闭嘴,谁给你的胆子啊!”

“是觉得我答应要嫁给你了,你就露出本性来了?”

“我告诉你,我们还没领证呢,你休想爬到我头上来!”

骂完她还不解气,还伸脚要来踢他。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还不快点扶我起来!”

眼见那脚就要落在他的大腿外侧,林嘉树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小腿,并且往旁边一甩。

“哎哟!”

穿着军衣大棉袄,圆滚滚的谢佩芸一下被甩开往旁边打了个转。

而且,她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

看到这个动作的林嘉树,眼中暗芒一闪而过。

“林嘉树!”

谢佩芸气得脑袋上的帽子都歪了。

“你个王八蛋居然还敢对我动手,我跟你拼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张牙舞爪就要扑过来。

“那你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我!”

林嘉树比北风还要冷的眼神,犹如冰锥一般刺了过去,一下就把谢佩芸冻在了原地。

她没忍住咽了下口水,心中有些发毛。

这林嘉树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

平日里他不是像条哈巴狗一样,只会围着她转的吗?

她说东,他绝不敢向西。

每次在她面前,连喘个气,都不敢大声的呀。

昨天答应要去领证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个样?

莫非他真的觉得自己答应跟他结婚,就能被他拿捏住了?

自以为摸到了真相的谢佩芸立即气得牙根发痒。

好你个林嘉树,我是给你脸了吗,还真当姑奶奶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拿捏?

谢佩芸避开林嘉树那想杀人的眼神,冷哼了一声,“看来你是变心了,一点也不稀罕我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

“这次我就自己回城,你继续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你的赤脚医生吧!”

谢佩芸昂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撂完狠话。

她在等林嘉树像以往那样,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向她求饶。

结果没想到这一次,她话音刚落,就等来了林嘉树一句犹如风霜一般冰冷的一声。

“滚!”

“你!你!”

气急败坏的谢佩芸原地跺了两脚,“你给我等着!你到时就算跪下来求我也没用!”

到时她非得狮子大开口,把彩礼钱增加一倍才行!

谢佩芸气得七窍生烟,甩着臂膀,圆滚滚的一颠一颠地走了。

林嘉树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冰冷的恨意一闪而过。

要不是为了这么个人赔上自己的性命不划算,他刚刚恢复认知的那瞬间,这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林嘉树嘴角露出一阵嘲讽,“且等着吧。”

这账得慢慢算呢,到时看谁先着急!

北风打着卷,带着细绵的雪粒,从他面门呼啸而过。

“阿嚏!”

林嘉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1976年,回到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心头一阵狂喜,没忍住给了自己两巴掌,小声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当即,林嘉树回头看向村尾的方向,此时那上边正飘着一阵白烟。

他顾不上后脑勺传来的麻痛,爬起来,就往那道白烟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是他的家!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要稍早。

十月中旬的北大荒,已经被冰雪覆盖。

积雪已经没到了脚腕处,但丝毫没有影响林嘉树的速度。

他着急要去见他的家人。

他的父亲母亲,大哥大嫂,还有小妹......

他们一家,此时都还健在,还没被他拖累死。

有机会重来一遍,让林嘉树怎么能不激动呢?

喘息声,伴随着风雪声,落在林嘉树的耳边,带着一种轰鸣感,让他的感官异常的清晰。

林嘉树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他绝对不会让那些悲剧重蹈覆撤!

这辈子,伤害过他和他家人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2章

“砰!”一声,气喘如牛的林嘉树,一把推开那岌岌可危的木门,往里冲去。

听见动静的林嘉成掀开早已结成团的厚布帘子,探出个头来。

看见是自家弟弟,他还有点惊讶。

“大树,你不是要去镇上领证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落下东西了吗?”

他这一招呼,屋里的人听见动静,也赶紧跑出来看怎么回事。

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五个人,林嘉树没忍住眼睛一红,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边早已干巴巴,涩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哎呀,你这娃子是怎么了啊?”

林母见他一脸委屈巴巴地模样,赶紧上来拉住他,“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啊!”

还是他的大嫂于文秀眼睛利,看到了他身上的泥水印,“小叔子是不是摔哪摔疼了?”

林母一听赶紧拉过他来一通检查。

好在林嘉树前世也活到了六十多岁,人老成精。

所以虽然很激动,但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

他拉住林母检查的手,握在手心里。

林母有些惊诧,没忍住骂道,“你就作弄我吧,这跟冰棱一样的手。”

骂归骂,到底是没把手抽出来。

一家人进了屋里,林嘉树脱下了被风雪打湿,沾了泥水的军大衣,然后被拉到了炉子跟前坐着烤火。

黄泥混着稻草杆建的旧屋低矮又逼仄,头顶的茅草散发着一种植物略微腐朽的味道。

仅有的光源,是从糊了纸的小窗透进来的。

为了抗这严寒的冬日,也为省点柴火,一家人大部分时间,都得呆在这间小屋里,又称为所谓的猫冬。

木头燃烧带来的热源,很快就温暖了林奇川早已经冻僵的手指。

“大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跟小谢去领证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林母追问道。

炉子上坐着的水壶,冒着水蒸气,模糊了林嘉树的神情。

众人只听见他轻松的声音,“我刚刚路上想了一遍,还是觉得我们门不当户不对的,就不要勉强彼此了。”

这话一落,林父林母等人就面面相觑。

林嘉树自从对刚来的知青谢佩芸一见钟情后,这几年眼里就只能看见这个人了。

不仅把自己领到的工资全部拿去讨好对方,就连领到的口粮,经常也要送一半过去。

本来对于这门婚事,家里是不同意的。

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来,林嘉树那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但谢佩芸说,她已经找到门路回城了,到时结婚后可以把林嘉树一块带回城去。

能当城里人啊,这对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林家来说,是个天大的诱惑。

所以哪怕谢佩芸提出不要三大件,但要一百五十块,外加一百斤粮食的彩礼,林父林母还是咬牙东借西凑凑齐了这个数。

目的就是为了让小儿子如愿,当个城里人,拿铁饭碗。

结果好不容易心想事成,临门一脚的时候林嘉树却反悔了,林家人能不奇怪吗?

面对众人的质疑,林嘉树却不敢道出实情。

他能说,跟谢佩芸成婚,就是林家悲剧的开始吗?

前世,他和谢佩芸扯证后第二个月,他们就顺利进城了。

然而理想中进城后,找到工作在城里扎根的想法却没有实现。

谢家确实有门路,但这门路只照顾到自家闺女。

对于他这个乡下女婿,谢家人一直都看不顺眼,更别说帮他找工作了。

所以林嘉树只能到处碰壁,偶尔做苦力打点零工勉强支应着。

而进了城后,谢佩芸对他的态度更是一天不如一天,不是打就是骂。

碰都不给他碰一下,更别说同房了。

奇怪的是,谢佩芸的肚子却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为了讨说法,两人大吵一架,最终他被赶出了谢家。

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谢佩芸当初之所以突然答应和他这个追求者结婚,是别有用心的。

几年前,顾云生家里得罪了人。

他毕业后,直接被下放到他们这边的镇上的卫生院,当个实习生。

谢佩芸和顾云生两人青梅竹马,一刻也不愿分离。

见顾云生分配到这边,她也偷偷报名下乡,来到了他们村当知青。

两人一个在镇上,一个在乡下,距离虽不近,但架不住小情侣干柴烈火,经常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厮混。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很快谢佩芸就怀孕了。

不等谢佩芸高兴呢,顾云生当即说孩子不能要。

因为他即将有个到市医院培训的机会,表现得好的话能够直接留在市医院。

这时候要是曝出未婚先孕的话,他将会失去这个机会,往后要调回城遥遥无期。

谢佩芸不敢私下堕胎,最后顾云生就给她出主意,让她在乡下临时找个丈夫当挡箭牌。

正好这时谢家传信过来,说给她买了一份工作,可以借机调回城里。

顾云生承诺等他顺利留在市医院,他们再把冤大头给蹬掉。

这样到时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在市里快快活活过日子。

谢佩芸被他说服了,于是选中了林嘉树这个倒霉蛋子。

而林家也跟着倒了大霉。

当时被赶出来,得知真相大受打击的林嘉树,辗转回乡后,家里迎接他的,却就只有一个疯了的林母。

而这一切都是谢顾两人造下的孽。

原来当时谢佩芸拿了林家东拼西凑的高价彩礼还不满足,甚至在进城离开的那天早上,她还偷偷把家里剩下的几块钱给摸走了。

就连家里剩下勉强过冬的百来斤粮食,她也趁林家人不注意,偷偷挪到后门,和顾云生里应外合给搬走了。

家里直等到下晌,林母去做饭的时候,才发现粮仓被搬得一粒米都不剩了。

而此时谢佩芸和林嘉树早已坐上进城的火车。

北大荒的冬天,没有了粮食和存款,一家人要怎么活?

最后实在没办法,哥哥林嘉成冒着风险进了山,想要找点吃的。

结果不幸的遇上了出来觅食的狼群,逃跑时摔下了山崖。

人是竖着进去,躺着出来的,当晚半夜就断了气。

林父没经受住打击,直接中了风,半身不遂躺在了床上。

那头,哥哥林嘉成头七还没过,大嫂娘家就来人,二话不说把嫂子于文秀给拉走,以五十块的彩礼把她二嫁给了一个孤寡老男人。

一个月后于文秀被对方发现怀了哥哥林嘉成的孩子,更是被对方活活打死,一尸两命。

已经不能自理的林父,自觉拖累家人,在一天中午,摔碎了碗,用瓷片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而林家的苦难,至此还没结束。

麻绳专挑细处断,苦命人儿总被牵。

林家剩下唯一的女儿,林嘉树十岁的妹妹林嘉佳。

在一天早上跑出去找食物之后,自此消失了踪影。

直到林嘉树四十多岁的时候,一起震惊全国的拐卖案被破获,他从受害者名单里找到妹妹的踪迹。

此时林嘉佳在经历多次拐卖,受尽折磨后,早已变成一抔黄土。

而幸运存活下来的林母,早就被刺激得神志不清,患上了老年痴呆。

守着那破屋,整日整夜等着一家老小回家吃晌午饭。

所以林嘉树怎么能不恨呢!

他恨不得生啖了谢佩芸和顾云生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第3章

当然这些惨事,目前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所以林嘉树也不好对林家人说明个中原由,只强调他和谢佩芸合不来,所以婚事作罢。

这引得林母王桂香生气的拍打了两下他的背。

“你个死娃子,整天想一出是一出!”

“你不结婚了,那进城的事咋办?”

“还有交给小谢的那笔彩礼钱和那一百斤粮食咋办?”

这可都是他们东拼西凑借回来的啊。

当然王桂香更担心的是,这会林嘉树临时反悔说不结婚了,得罪了人家小姑娘。

如果过段时间他又后悔了,屁颠屁颠的赶着要去娶人,家里这个情况,到时他们还能拿什么出来给他赔礼道歉?

林嘉树还不知道林母已经想到了那么远。

“妈,城里的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进城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王桂香哪里不知道,“但小谢不是说他们家能帮你吗?”

提起谢家,林嘉树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厌恶。

“要真那么容易,谢佩芸也不至于在乡下呆了好几年,谢家才终于找到门路让她回去。”

“我可听人说了,城里要买个岗位,最低的学徒工都得大几百块左右。”

而这个时候,城里刚进厂的学徒工,工资每月才二十块,高级工人像等级最高的八级工就好很多,也才有一百块左右。

大几百块,对于他们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而现在这个大环境,哪家不是捏着那点死工资养活一大家子的?

所以一个家庭想要攒下大几百块的储蓄,谈何容易?

城里都这样了,而在没有工资收入,以种地为生自取自足的乡下,大几百块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巨款了。

没见林家为了林嘉树一百五十块的彩礼,都得东拼西凑吗?

所以林家人听到大几百块,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贵呀!”

王桂香拍着大腿,同时也明白了林嘉树所说的顾虑了。

谢家帮自家闺女,那是情分,可林嘉树这个外八路,乡下来的女婿算什么?

要他们掏出这么多钱来打点,只怕行不通。

想到这里,王桂香突然反应过来。

“既然谢家帮不了你,那谢佩芸干嘛要骗你进城?”

“她打的什么坏主意呢?”

谢家的情况,作为闺女的谢佩芸不可能不清楚。

再结合之前谢佩芸对林嘉树爱答不理,之后又突然改变主意着急着要嫁给他,甚至不惜要骗他。

这里边肯定有猫腻啊。

不仅王桂香这么想,其他林家人也想到了。

王桂香不懂,“谢佩芸她图什么呀?”

他们林家一个乡下家庭,家底只有那几亩地和这旧黄泥屋,有啥值得她一个城里人图的?

林嘉树虽然在卫生站当个卫生员,工资十八块钱每个月。

但他连个有编制的乡村医生都没混上,还是个没名没分的“赤脚医生”,这能值得谢佩芸把自己给搭上?

这么一想,林家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谢佩芸要嫁给林嘉树这事,从一开始就透着股不对劲啊。

她要是以后都不回城,一直呆在乡下的话,要嫁给林嘉树还说得过去。

可她都要回城了,为啥还在离开前,特意找个乡下的丈夫带回去?

要说谢佩芸喜欢林嘉树,不舍得和他分开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之前之所以意识不到问题,一个是因为林嘉树得偿所愿,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一个是他们被谢佩芸所说的能够进城这个条件给诱惑住了。

如今跳出来看,这件事哪哪都不对劲啊。

想到谢佩芸背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王桂香气就不打一处来。

“既然婚事不作数,那彩礼钱和粮食都得要回来才行!”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忘觑了一眼林嘉树,就怕他脑子又犯浑。

但没想到林嘉树不仅没反对,还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确实得要回来。”

刚刚也就是林嘉树才重生回来,脑子里有点乱,所以没想起这事,不然当时就得让人把东西给掏出来了。

这可是一百五十块,和一百斤粮食,有这些东西在,他们家这个冬天才能熬过去。

白给谢佩芸?

他还不如拿去喂狗呢。

林嘉树表示,“这事包在我身上。”

至于谢佩芸和人珠胎暗结的事,如今还没爆出来,他就先不打算说。

现在胚胎月份还小,看不出来,到时谢佩芸抵死不认的话,他总不能按头让她承认吧。

更何况顾云生现在就在镇上的卫生院呢。

万一顾云生给谢佩芸弄份没有怀孕的报告出来,到时他就要被反咬一口了。

反正这时着急的是要找人接盘当挡箭牌的谢佩芸呢。

林嘉树可不着急。

“谁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呢,咱们不接招就是了。”

他找借口搪塞了过去。

林家人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觉得还挺稀奇的。

但转念一想,要是林嘉树能够想通,踏实下来也算一桩好事。

所以也不敢多问他和谢佩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把话题饶了过去。

北大荒的冬天,天黑得早,下午四五点就已经见黑。

所以他们一般一天就吃两顿。

才过了三点,趁着天还亮堂,林母和于秀文两人就搬来了炕桌,把晚饭端了进来。

外壳没有脱干净的高粱米,抓上两把放入大锅里,加水熬煮。

等煮得米粒差不多开花的时候,往里投入几颗洗干净的土豆蛋子,再熬半个点就能起锅了。

一家子围在炕桌前,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这样能数得清米粒的高粱米粥。

至于煮熟的土豆蛋子,一人能分到半块,男人碗里的会大块一些,女人的小块一些。

炕桌上摆着一小碟切成丝的疙瘩小咸菜,一碟开水炸过的白菜,就着旁边的大酱吃。

这就是林家一家六口的晚饭。

没点油星,也没点扎实的东西,最多能混个水饱,保证人饿不死。

大家呼噜呼噜的吃,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晚饭解决了。

天眨眼间就黑了下来。

林父拿着簸箕,往炉子里添了一大把苞米瓤子,很快屋里的炕就又热乎了起来。

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睡在了北屋里,旁边很快就响起了鼾声。

林嘉树却睡不着。

重生后,看见齐整的一家人,他太过激动了,所以脑子一直挺活跃的。

听着屋外屋外呜呜的风雪声,他开始琢磨起了以后的事情。

第4章

今年是1976年,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

好的是,艰难的十年已经过去,大家不用过得那么束手束脚了。

而且明年高考能够恢复,对于年轻人来说,又多了一条出路。

前世,林家遭受巨变,他消沉了好久,所以根本没赶上77年的高考。

直到两年后,他怀抱着对谢顾二人的怨恨,重新振作起来,一边劳作一边复习,发奋考上了本省的医科学院。

如今他重生了,高考肯定是要再次参加的,在接下来的大环境下,学历才是最好的敲门砖。

而林家虽然现在一家子齐齐整整的,但日子过得也太苦了。

根据记载,1978年,南方率先开始试验了包产到户。

而北方反应更慢,他没记错的话,他们这边直到81年才开始改革,到85年才逐步改革完成。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靠种地来吃饱饭的话,他们最起码还得等上五六年。

林嘉树等不起,也不愿意等。

他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北大荒最值钱的就是这片肥沃的黑土地,不仅成就了国内的大粮仓,同时还蕴养出了非常丰富的自然资源。

后世的人说起东北特产,就绕不开“东北三宝”,分别是貂皮、人参和乌拉草。

当然这是比较传统的三宝,后来新三宝则是换成了人参、鹿茸和雪蛤。

想要靠种地行不通,林嘉树就把目光放到了这片山林中。

靠山,当然要吃山了。

现在才十月中旬,没到最冷的时候,积雪还不是很厚。

所以,他还是有机会能够在年前,想办法给家里添置一些东西,让大家一块过个好年。

火炕烧得暖乎乎的,隔绝了外边的寒风。

伴随着一家人的呼吸声,有了初步计划的林嘉树也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等到第二天醒来,炕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看着从小窗透进来的亮光,林嘉树坐在炕头上一时还有些恍惚。

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自己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大树,傻愣在这干嘛呢,还不快点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林母隔着一道布帘,在厨房叫了进来。

“就起了。”

林嘉树伸了个懒腰,精神百倍的下了炕。

早饭是一个巴掌大的粗苞米面捏成的窝窝头,外加昨晚剩下的高粱稀粥就小咸菜。

窝窝头有些拉嗓子,林嘉树得就着高粱稀粥才能咽下去。

这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挣钱的心。

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得吃上白面才行吧?

昨晚飘了一晚的小雪,地上的积雪又厚了几公分。

垫了乌拉草的兽皮靴子,踩在上边嘎吱作响。

卫生站位于他们屯的东边,负责周边三四个村子的日常基础诊疗。

从家里走到卫生站,得花二十多分钟。

林嘉树一边哈着气,一边想要是能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突然,前边响起了一道声音,“谢知青,你家那口子来找你了。”

林嘉树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知青办的门口。

刚刚说话的那女生是一位圆脸女知青,名叫李二妮。

她端着洗脸盆正好从屋里出来,看见了林嘉树,就往里吆喝了一声。

屋里的谢佩芸听见后,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你可别胡说八道,我跟他还没扯证呢,他可不是我家那口子。”

昨天谢佩芸气呼呼的回来知青办,而不是搬去林家,大家猜测两人可能起了什么矛盾。

所以这会林嘉树过来,李二妮就以为他是像以前那样,跑来和谢佩芸赔礼道歉的。

她披着棉衣小跑出来,小声八卦道,“谢知青这次气惨了,林卫生员你打算怎么赔罪呀?”

说着话,她眼睛还不忘往林嘉树的手上看去。

要知道每回林嘉树来找谢佩芸,手里都得带点吃的东西。

特别是来道歉的时候,糖块或者糕点之类的就少不了。

而谢佩芸为了炫耀自己的魅力,享受她们的追捧,所以每次都会分一点出来让她们沾沾光。

谢二妮就等着解解馋呢,结果低头一看,林嘉树居然两手空空的。

她有些惊讶,“你......不是来找谢知青道歉的?”

林嘉树点头,“我上班路过而已。”

说完后他抬脚就走人了。

屋里边,谢佩芸一直竖着耳朵听外边动静呢。

昨天她气呼呼的回来,把来看热闹的人都轰出去,暗暗发誓这次一定要好好拿乔。

让林嘉树跪下来求她,并且再加一百块彩礼,她才会原谅他。

结果昨天她在知青办等到天黑,林嘉树都不见身影。

谢佩芸有些嘀咕,但并不认为林嘉树真的变心了。

这不,一大早人还不是照样屁颠屁颠来找她?

而自认稳坐钓鱼台的谢佩芸才刚拿起了范,结果没想到林嘉树居然就这么走了。

走了?

谢佩芸气得摔帘子出来,对着林嘉树的背影高声喊道:“林嘉树,你今天要是敢走的话,这辈子都不用再来找我了!”

这话一出,果然林嘉树就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

见状,谢佩芸心里得意劲一下就起来了,心想:就你这土老帽,还敢跟姑奶奶我斗呢!

“哼,我告诉你,林嘉树,你别真的以为我挑中了你,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来。”

“天下男人多的是,只要我招呼一声,有的是人能代替你,你最好给我......”

林嘉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那你就去找别人呗。”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谢佩芸噎得一双眼睛突了起来,就跟乌眼鸡似的。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扬了起来,又尖又细。

林嘉树没忍住揉了下耳朵,提醒她道:“另外,婚事作废,把我们家给你的彩礼,都退回来吧。”

谢佩芸又气又急,“林嘉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掂量自己说的话!”

她都还没嫌弃他呢,他居然还干回过头来嫌弃她?

至于彩礼什么的,她更不可能退了!

她早就把那一百斤粮食,还有一百块钱都拿去给顾云生了,兜里就剩下五十块钱了。

“不用掂量了。”

林嘉树一副敬谢不敏的口吻,“谢知青这么重,我可担待不起。”

他懒得再跟这人扯皮,“最迟三天时间,你自己把东西分文不少的送回林家。”

“不然的话......”

林嘉树目光往谢佩芸肚子位置一刮,“你的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谢佩芸脸一白,手下意识护住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林嘉树居然知道了,她要完了!

一时间,她也顾不上林嘉树了,就想马上去找顾云生。

而林嘉树也才懒得理这对渣男贱女会怎么想,反正欠了他的,他都会一一拿回来。

现在还只是开始呢......

第5章

林嘉树把谢佩芸威胁了一通之后,就来到了卫生站。

目前卫生站里只有三个人,站长吴国立,是一名在编的乡村医生,今年已经五十出头了。

另外还有两名卫生员,分别是他和苏桃。

林嘉树推门进去,正好撞见拎着一个热水壶的吴国立。

“吴医生早。”他主动打了个招呼。

吴国立微微颔首,指了一下他诊疗室的方向,“小林,你进来一下。”

正准备脱军大衣的林嘉树脑子转了一下,很快就猜到吴国立叫他的目的。

“好的,马上来。”

果然他一进去,吴国立就开门见山道,“小林,你真的打算放弃这次的考核了?”

他口中所说的考核,指的是乡村医生执业资格证的考试,每三年考一次。

拿到这张执业证,就能从卫生员转为乡村医生,不仅有编制,而且收入也能从每月18块涨到26块钱。

三年前刚培训完的时候,林嘉树考过一回,没及格,所以只能当个卫生员。

前世这个时候的林嘉树早已经被谢佩芸迷惑,觉得马上就要进城了,不会呆在乡下。

所以觉的去考这个执业证是在浪费时间,就放弃了这次机会。

而吴医生觉得本事不嫌多,又是三年才考一次,机会难得,就这么放弃有点可惜,所以想着再劝林嘉树一回。

本来以为林嘉树这次还是会固执己见,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连磕巴都不打一个,就答应了下来。

“吴医生,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放弃的,之前都是我没有想明白。”

吴国立听见他的话,有些惊讶他态度的转变。

但不管怎么样,愿意去考总归是好事。

“好好好,年轻人就应该多尝试。”

说着,他欢喜地从抽屉拿出那张报名表,“填好后下班之前交给我。”

“好的,谢谢吴医生。”

林嘉树由衷地感谢他。

虽然医术一般,但吴国立是真的有在为他们年轻人着想。

他记得前世,吴医生在明年初有次出诊,走山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一只腿,最后只能遗憾退岗。

这辈子,倒是可以想办法避免一下这个事情。

林嘉树拿着报名表,来到医务室。

就见另一名卫生员苏桃穿着一身白大褂,正给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人扎针。

老人半趴在椅子上,掀开棉服,露出小半个屁股墩儿。

苏桃手里拿着只针管,语气带着几分不太像北大荒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娇软,“大爷,可不能动了啊,不然一会枕头扎歪了。”

大爷连连点头,“晓得晓得。”

苏桃拿出棉棒快速消毒后,把针头快狠准地扎了下去。

许是感受到了酸痛,大爷勾着脑袋就要回头看,苏桃这边已经利索地推完药水,拔出了针头。

她一回头,看见林嘉树,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湮灭。

林嘉树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润,“苏卫生员,早安啊。”

苏桃是隔壁苏家屯村委主任的小女儿。

两人上学的时候是同班同学,后来被一块推荐去参加了医疗培训,然后回乡当了卫生员,成为了同事。

前世在他消沉的那几年,苏桃一直不离不弃的支持他,陪着他振作起来。

他很清楚苏桃对自己的心意。

但那时候的他,背负着林家这么多条人命,再加上还有一位老年痴呆的母亲,所以根本不敢回应她的感情。

因为这么好的女孩子,不应该被他拖累,苏桃值得更好的人。

后来苏桃嫁了一位医生,生了一儿一女。

他回乡祭拜的时候,远远见过他们一家四口,看着是个很和谐的家庭。

林嘉树当时心里有些酸涩,这样的幸福是他不配拥有的。

但看着苏桃安静祥和的生活后,他又默默松了一口气。

幸好,苏桃没有被自己拖累。

林嘉树有些出神,脑子里把前世的苏桃,和现在苏桃的样子慢慢结合在一起。

那边苏桃低下头,整理用过的针头,所以错过了林嘉树眼里复杂的情绪,嘴上闷声回了一句,“林卫生员早。”

说完后她顿了一两秒,又小声加了一句,“祝你新婚愉快。”

林嘉树掩下心中那些思绪,摇头道,“不用恭喜,这个喜糖吃不了了。”

如今大家日子都艰难,粮食也金贵,所以结婚的话,酒席肯定是办不起的。

大多新人就是去扯证的时候,拿上糖票去供销社称上一两斤饴糖,给亲朋散散喜气,就当庆贺了。

林嘉树说喜糖吃不成,意思就是婚事没成。

苏桃一听这话,惊诧的回头,“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没出什么意外。”林嘉树淡声道。

卫生所里也烧了炉子,所以温度并不算低。

林嘉树脱去军大衣,套上白大褂,“就是觉得不适合,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苏桃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端着药盘一下愣住原地。

“那......”

她是不是有机会了?

这话她在嘴边盘桓许久,到底没问出来。

虽然林嘉树说得轻描淡写,但她本能的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嘉树对谢佩芸的喜爱,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还记得那天谢佩芸找上门来说答应要嫁给他的时候,林嘉树那仿佛得到全世界的惊喜的表情。

这么深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干净利落说结束就结束呢?

苏桃有心想要问多两句,或者说些安慰的话,“你......”

恰巧这时,卫生站的门帘掀了起来,一个男人抱着孩子冲了进来。

“大夫,来看看孩子,烧得人都迷糊了。”

吴国立听见动静,立马从办公室里出来。

苏桃一下顾不上这些事,赶紧过去帮忙。

最近天气寒冷,不少人受寒感冒发烧,所以卫生站里也挺热闹的。

林嘉树忙活了一早上,直到快一点了,才有空坐下来。

卫生站是不包饭的,所以他们要是肚子饿的话,就得自己带饭食过来。

林嘉树把林母早上塞给他的一个窝窝头放在炉子旁边热着,然后脱下白大褂,穿上了军大衣,出了卫生站。

抱着饭盒出来的苏桃看见后,小跑追上来了两步,“你不吃饭了吗?”

林嘉树对她挥挥手,“我去村委一趟。”

这天,一天冷过一天了,他得早点做打算才行。

“二条叔,在忙活吗?”

林嘉树来到村委后,就直奔最后一间办公室去。

第6章

被叫做“二条叔”的林东在屋里听见动静,掀开帘子出来。

他有些纳罕,“你怎么这个点跑村委来了?”

林嘉树搓着手,熟络道,“二条叔,我来是想要申请一下枪的。”

他们屯名叫林海屯,之所以叫这个名,一个说法是因为他们村大部分人都是姓林,另一个说法是他们村背靠一座山头,上边长着一片林海。

林东是他们村的治安队主任,也是林嘉树的本家二堂叔,所以林嘉树开起口来豪不客气。

林东听到有些意外,“你要枪做什么?”

“嘿嘿......”

林嘉树搓着手道,“我想着趁山上积雪还不是很厚,所以去试试运气,看能不能给家里添道菜。”

现在已经过了大锅饭的时期,村里对于村民们上山整点东西回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所以林东也没说不行,但他听完后第一时间还是皱了下眉,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

这个时间不是不能进山打猎,可他记得林嘉树从来就没有去做过这事。

打猎可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可是非常危险的。

林东本来想要驳斥回去的,让他不要给村里添乱。

但又转念一想,只怕林嘉树也是不得已吧?

村里的人都知道,林家为了他跟谢知青的婚事,林父林母几乎是借遍了左邻右舍才凑齐那笔彩礼钱的。

本来以为钱好歹凑齐了,这事儿就能平顺。

结果早上他听人说了一嘴,昨天两人证没领成,而且最后还大吵了一架。

林东猜测,莫非是谢知青那边又作妖,对彩礼金还不满意?

所以逼得林嘉树不得不另谋他法?

对于这种做派,林东看不习惯。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拿捏到这份上,也太没出息了。

但想着林父林母都迁就着这个小儿子,他作为一个隔房的堂叔,也不好过多说什么。

所以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对林嘉树说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林嘉树看着林东那复杂难言的表情,推测他可能脑补了些什么事情。

说起来这段时间会对着他流露出这种表情的,都是因为他和谢佩芸的婚事。

结个婚,能把家里闹腾得这么厉害的也不多见。

林嘉树心情有些微妙,但又有些乐见其成。

误会了好呀,不用他去找借口解释这么多了,省了他不少事。

治安大队有三把枪,都是以前民兵营留下来的56式半自动步枪。

村民们有需要可以去申请拿来使用,但并不是免费的。

毕竟子弹也不便宜呢。

除了要交两块钱的押金之外,子弹也得另外算钱。

这种步枪一弹匣能装十发子弹,每颗子弹都得三毛钱呢。

算下来加上押金,一次得交五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也是为什么前世哥哥林嘉成要上山,却不来借枪的原因。

林家当时根本掏不出这笔钱。

不过好在林嘉树身上还有十多块钱。

这些钱本来是预备为了昨天去领证,顺便买点新婚要用的东西,如今倒是便宜他拿来借枪了。

林嘉树掏出五块钱放到桌面,然后拿出一张申请单子来填写。

填完后,在林东的带领下,他来到了武器库。

三把枪装在木盒子里边,妥善地保存着。

林嘉树第一眼就瞄中了中间的那把。

这把虽然看着不是最新的,但它的工艺水准却是最好的,瞄准率也是最高的。

说起来,这辈子的林嘉树只在小时候在学校摸过枪,练习过打打靶。

他对枪并不熟悉,枪法也算不上好。

但这是之前的林嘉树,现在的林嘉树,可就不一样了。

前世的他,从城里狼狈回来后,失去了卫生员的工作,家里又没有钱,没有余粮,还带着得了老年痴呆的林母。

为了母子两能够活下去,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次次进山去。

找能果腹的东西,能用来换钱的东西。

所以哪怕已经时隔几十年,他对这几把枪,还有后山那片地方,依然还是很熟悉。

只见他熟练地抄起枪,上膛上保险,动作非常利索,甚至看着还有几分赏心悦目。

一旁的林东看到都有些诧异,乖乖,这就是学习成绩好的人的天赋吗?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上手啊。

不过虽然林嘉树小露了一手,但离开之前,林东还是没忍住劝了两句。

“现在冬日山里的野兽虽然不活跃,但难保有饿着的豺狼虎豹下山觅食。”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不要往深处走去。”

“再者你之前从来没有上山打猎过,真要去的话,最好多叫上几个人,大家互相有个照应。”

怕林嘉树觉得自己啰嗦,他还补了一句,“不然万一到时要出点什么事的话,麻烦的还是我们治安大队的人。”

林嘉树知道林东是好心,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二条叔,你放心,我只会在外围转转。”

“之所以要借枪,也是害怕遇到意外用来防身的。”

至于林东说让人陪他一块去,他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随后,他用一块包袱皮把枪包好就溜达回了卫生站。

这时已经过了两点,卫生站里也没什么病人来了。

林嘉树把在炉子上热好的窝窝头三两口吃掉,然后倒了杯热水慢悠悠的喝着。

饥肠辘辘的肚子里,有了点东西,才渐渐舒服多了。

另一边,苏桃从他一进卫生站,就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

见他把一个细长条的东西放在桌面,还好奇的凑上来看了一眼,“你刚刚就是为了这玩意出去的呀?”

她虽然好奇这个东西是什么,但很有分寸的没有上手去摸。

只是拿着手掌稍微比划了一下,又估摸了一下那形状,瞬间有些惊疑,“这......是枪吗?”

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后,她脑子里一下炸开。

林嘉树借枪要做什么?

联想到他和谢佩芸的婚事不顺,加上上午,她给村里一位大娘打针的时候,听她们悄悄聊八卦,说是今早上林嘉树跟谢佩芸在知青办吵了一回架。

莫非林嘉树受了爱情的打击,产生了一些极端的想法?

一想到这里,苏桃脸色就白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按住那个包袱皮,“林卫生员,你......你想做什么?”

第7章

林嘉树不知道苏桃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事儿,见她脸色发白,声音发抖,他以为苏桃是身体不舒服呢。

于是赶紧放下茶盅,伸手想要扶她坐下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叫吴医生?”

“不不不!”

苏桃有些手脚忙乱的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语无伦次。

“林嘉树,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可能非常的糟糕,非常的想要做什么,但是请不要冲动。”

“现在事情还没有到绝境呢,只要不放弃,还是会有希望的。”

“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采取极端的方式来解决......””

林嘉树越听越疑惑,“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什么绝望,希望的?还有什么极端的方式?

满头雾水的林嘉树随着苏桃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的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桃怕是误会了什么。

林嘉树见她一脸着急的样子,不由喷笑道,“你想哪去了?我借枪又不是为了要去做坏事。”

“我只是想要进山里一趟,看能不能给家里添点油水。”

苏桃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他好像不是说谎的样子,才陡然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弄清了真相,知道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苏桃脸色一下爆红。

特别在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林嘉树手臂时,更是跟受惊的虾爬子一样,一蹦三尺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一时情急,一下想歪了。”

林嘉树摇头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

这话直接把苏桃说得不好意思埋下了头。

林嘉树见状,一下止住了话头。

苏桃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这么失态的,他要是再打趣她的话,那就有些不厚道了。

所以林嘉树就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这个天气,能不能猎到好东西。”

说起这个事,苏桃一下也顾不上害羞了。

“上山打猎还是太危险了。”

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现在很缺钱吗?”

换做之前,林嘉树一颗心都吊在谢佩芸身上的时候,苏桃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但知道两人婚事不成,而且疑似交恶后,苏桃想,或许她可以为自己勇敢一回?

说着她就拿起自己装东西的布兜,从里边拿出一个小钱袋,然后掏出一堆叠得齐整的毛票,不由分说的塞到林嘉树手里。

“我这边有点钱,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先拿去用。”

“我现在手头上就只有这么多,要是还不够的话,你需要多少,我明天再拿给你。”

她是家里的小女儿,上边有三个哥哥,在家里还挺受宠的。

每月拿到十八块工资,只需要给家里上交十块钱,剩下八块钱留在自己手里。

她平日里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所以三年下来,也攒了一笔不小的钱。

这些钱都是她自己可以支配的,拿给林嘉树用,她一点也不心疼。

“打猎太危险了,没什么必要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了。”

林嘉树看着手里的这叠毛票,目测得有二十来块。

再看小姑娘绞着手,紧张盯着他的样子,他的心又酸又软。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傻气哟。

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他的舔狗作风呢?

他不就是最典型的坏例子吗?

虽然很感动,但林嘉树还是把钱还了回去,“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听到这话,苏桃一下抓紧自己空掉的小钱袋。

林嘉树拒绝她,是因为不愿意和她扯上关系吧。

情绪正消沉呢,就听林嘉树继续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大男人,养家糊口是我的分内事。”

“我要是拿了你的钱,传出去人家就该骂我是个软蛋了。”

他故作玩笑道,“我这么要面子的人,可不能背上这么个外号。”

他知道苏桃之所以想要把钱给他,是担心他上山打猎会遇到危险,所以安慰她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说着,他手摸过枪柄的位置,“我现在确实缺钱,但不缺小钱,缺的是大钱。”

再怎么样都是重生一回了,林嘉树目前的想法是不仅仅要提升林家人的生活质量,还要抓住几年后即将到来的发展机会。

所以,他的计划是在此之前,最好能先找机会攒下一批启动资金,到时才能够借助那股发展的浪潮,趁机乘风而起。

苏桃听他说什么小钱、大钱的,一时有些摸不着脑子。

但也听懂了,林嘉树确实不需要她的钱。

好在他是有原因的,而不是因为排斥她。

苏桃松了口气之余,眼珠子一转立马又有了个主意。

“听起来,你好像要计划要做什么事,要不带上我这个老同学兼同事一份?”

说着她又把那二十多块塞回给林嘉树,“这是先期定金,你还需要多少钱,明天我带过来。”

林嘉树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就是想给他花钱呢。

只怕他这头拒绝了,她一会又得冒出另外的主意来。

“既然你这么相信我的话,行,这事预你一份。”

林嘉树知晓未来的轨迹,所以对自己要做的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一定不会辜负苏桃这份信任。

他把钱揣兜里,“咱们现在是小本生意,所以你这笔钱暂时也够了。”

说着,他还似模似样地抽出一张纸,拟定了一份协议,让苏桃签字画押。

苏桃连协议书都没有细看,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林嘉树有些摇头,心想这姑娘也太没有戒心了,下回还是多看着她点吧,免得又被人坑了。

他轻轻握了一下苏桃的手,“那以后,我们就多多指教了。”

苏桃眼睛水润又亮晶晶的,高兴地看着林嘉树,大大点了下头,“好,多多指教。”

有了苏桃的加盟,林嘉树身上的紧迫感又多了一分。

他得快点搞钱才行啊!

于是第二天,他特地和吴医生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偷偷背着枪,一个人闯入了背后的这片林海之中。

第8章

踩在没过脚腕的积雪中,林嘉树有点庆幸昨天风雪已经停了,所以这会爬起山来,虽然有点困难,但不至于不行。

北大荒天黑得早,亮得也早,凌晨三点多钟就已经亮如白昼了。

山上的树已经带上了薄薄的披挂,早冬的太阳折射在上边,跟透明的玻璃一样,清凌凌的特别好看。

这个天气,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家猫冬,所以越往山上去,就越安静。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只有时不时树枝被积雪和冰棱压得不受重负的嘎吱声。

入眼看去,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爬了一小段山路,身体已经热了起来,林嘉树稍微拉下一点围在口鼻上的布巾。

清新的冷空气一下沁入心脾,他没忍住打了一个寒噤,思维却更活跃了一些。

回忆起前世的经历,他望了一圈周围,看到了一颗眼熟的大树,随即选定了路线。

今天是第一天上山,林嘉树的心不大,想着能弄只野鸡或者野兔之类小动物就行,再看能不能挖一点常见的药材。

所以他想着先在外围转转,如果实在没收获的话,再往里走走。

这个天气,动物也跟人一样,喜欢在洞里猫冬,所以想要找到它们也不容易。

但这不代表完全没有。

林嘉树弄了根木棍当手杖,一边走,眼睛就一边搜寻地面上的痕迹。

昨天上午风雪就已经停止了,所以过去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地面痕迹都没有新的覆盖。

这个时间段,如果有小动物在附近出没的话,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它们的脚印。

这不才走了一小段路,林嘉树就已经发现了一溜小脚印。

他趴下来看了一下那形状,呈现Y字型并列。

是兔子!

而且体型还不小。

林嘉树有些欣喜,没想到才刚上山呢,就能有所收获。

他站起来,小心地沿着那小脚印追踪过去。

走啊走,走了快二十分钟,还没看到尽头。

看着已经到外围边缘的地形,再走进去就开始到深山的范围了。

林嘉树“啧”了一声,“还真能蹦跶。”

他犹豫了一秒钟,“算了,来都来了。”

那二十分钟可不能白走。

他扔掉手上的木棍,把肩上背着的枪取下来握在手中,追着那排小脚印,一头扎进了那片灌木丛中。

最后又走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终于看见那脚印消失了。

这是一处不高的向阳坡,所以积雪要比别处薄不少,底下能看见不少枯黄的草。

林嘉树出门的时候,从柴房随手捞了一个闲置的背篓,一把镰刀,以及一把引火用的松针。

这会就派上用场了。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一共找到了四处兔子洞口。

然后他去搬了两颗大石头,堵住其中两处洞口,再把背篓固定住,开口向里的堵在了第三处的洞口。

随后他用镰刀割了一大把露在积雪外边枯草,捡了点树枝,捆成了一个像大腿粗细的火把。

他来到第四个洞口中,把火把塞进去,然后用松树针做引,点燃了火把。

枯草和树枝表面都有些湿润,所以火一烧上去,立马就散出一阵灰白的浓烟来。

见烧得差不多了,林嘉树就把火把往洞口的方向又推了一下,顿时大部分浓烟就沿着地洞窜了进去。

他一边往里添着树枝,使火烧得更旺,一边眼观八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几分钟之后,见另外三处洞口开始冒出了烟雾,他一把把剩下的树枝塞进去,封住了洞口。

然后跑到第三处洞口的位置,一把摁住那个背篓。

果然没多久,他就听到了细碎又仓皇的脚步声,一只灰白色的野兔嗖一下就从洞口窜进了背篓里。

野兔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遭,撞到背篓上的一瞬间,小小的眼睛里露出了大大的疑惑。

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转头就想逃,结果没想到一只更大的野兔就又窜了进来,直接把它给撞到了背篓深处。

顿时,两只兔子“吱吱”作响。

林嘉树一把松开背篓,眼疾手快地拎起两只小东西,再拿一旁之前就准备好的细藤条,一把捆住了它们的四肢。

他把捆好的兔子扔到一边,随即又快速地把背篓堵回了洞口。

这过程从头到尾只花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

林嘉树轻“呼”了一声,“还好手艺没丢。”

主要是兔子的速度太快了,而他又只有一个背篓。

前世的时候,他就因为这事吃过不少的亏。

特别一开始没什么经验的时候,好几次明明堵到了兔子,就因为手脚太慢,导致他眼睁睁看着那兔子从眼前“嗖”一下溜走。

慢慢的他就摸索出了经验,譬如学会了提前用藤条打好活扣,这样直接套进去一拉,就能一下绑好了。

今天的收获很不错,在这洞口堵了二十分钟左右,最终收获了一家大小七只野兔。

其中最大的有三只,摸着肉感十足,掂量了一下应该有七八斤重,最小的那只也有两三斤。

七只兔子全都捆了四只脚,扔进了背篓中,背在背上还不轻。

林嘉树抹了一下头上出的细汗,轻呼了一口气,欢喜满溢,“今天没白来。”

这么多只兔子,今晚家里能饱餐一顿之余,还能拿出去换笔小钱。

见太阳已经挂到了树枝上,林嘉树估摸了一下,这会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时间还早,下山的话倒也不急。

积了雪的山路不好走,七只兔子加起来也三四十斤了。

背篓再重的话,就会变成负担了。

所以接下来林嘉树就不打算再去找活物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没记错的话,绕过这个向阳坡,再往东走小二十分钟,有一处洼地,长了一大片紫草。

紫草,是一味中药材,主要用于治疗烧伤和湿疹,后世还被开发用于化妆品。

这算是现在山里比较常见的一种植物了。

但后来因为被过度开采,导致野生紫草一度濒危,被列为了危险物种。

今天出门,林嘉树考虑到要挖药材,所以特意捎了一个用来装粮食的麻包袋。

那片紫草量还蛮大的,割上大半袋,也就十斤左右的重量,负担不重,时间也正好能赶在天黑前下山回到家。

第9章

有了计划,林嘉树背上背篓,扛上了枪,就往那片洼地走。

途中走累了,他也不嫌冷,掏出林母以为他去上班塞给他的窝窝头,三两口吃掉,又拿出水袋,灌了好几口早已经冷掉的水。

这具身体平日里锻炼得少,整天在卫生站打转,体力活干得少。

而背着这几十斤的东西,走在这山路上还是有点吃力的。

林嘉树放下水壶,歇了两口气,正要盖上盖子,突然耳边依稀听到了一些水声。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水壶里传出来的,所以没在意。

结果水壶都揣好了,越往里走那声音还越清晰。

林嘉树有些疑惑,“这附近没有小河或者溪流啊,怎么会有水声的?”

他一时好奇心起,又见还有时间,所以就循着那水声找了过去。

走了大概三四分钟,拨开灌木丛,露出了一片平地。

林嘉树有些惊诧地看着那大概不到一米宽的小河。

“这里什么时候有河的?”

他前世在这片山转悠这么久,要是有支流的话,不可能没发现的呀。

林嘉树观察了一下周围,终于发现了有点眼熟的一片滩涂,随即才恍然大悟。

他没记错的话,有听村里的人提起过一嘴,明年早春的时候,山上发生过一次雪崩。

动静传来村里,还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山里的河流改道了。

所以等到他两年后再来,这片地方早已干涸,没有了小河。

林嘉树看着不远处那片连绵的雪山,有些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只需要轻轻动一下,就能移山换海。

不过对于他这个小小蝼蚁来说,他没工夫寻思这么多。

所以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后,他就没了兴趣,转身就想走人,继续他的赚钱大计。

结果脚还没动呢,耳边里突然就传来了有活物踩到树枝的声音。

林嘉树心一跳,赶紧迅速地趴在灌木丛里,借着枯草丛遮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心里祈祷,自己今天只有一个人,可不要出现什么大型动物才好。

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嘉树屏住了呼吸,手轻轻拨开枯草,露出一条缝隙,悄摸摸往外看去。

一只四肢纤细的动物映入眼帘。

“嘶,居然是傻狍子?”

林嘉树没忍住脱口而出。

他心陡然一松,这玩意儿安全得很。

那傻狍子听见了动静,一下停在原地,支棱着脑袋,听了几秒钟,然后就毫无警觉性地,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小溪流去喝水了。

只能说,在中国,只有取错的名,没有取错的外号。

傻狍子不愧是傻狍子。

这只傻狍子一看体型就已经成年了,大概有七十公分高,估摸体重得有四五十斤重。

这重量,再加上背篓里的野兔,八九十斤的重量,那可真够呛的。

“看来今天这肩膀得受累了。”

说是这么说,但林嘉树架枪的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废话,送上门的肉,能不要吗?

至于什么紫草的,等下回再去采摘呗。

狍子肉可比紫草值钱多了。

枪早就上好了膛,林嘉树熟练地拉开保险销,把枪管架在一处树枝上,枪柄抵住肩膀,随即伏下身眯眼瞄准。

几秒钟后,林海中响起一声破空声,声音在雪山中不断回响。

林嘉树揉了一下有些嗡嗡作响的耳朵,看了一眼倒在小溪旁的傻狍子,利索的爬了起来。

原本他是瞄准傻狍子的脑袋,但太久没摸枪,准头有点偏差,所以子弹是从它的脖子穿过去的。

等林嘉树走近后,就看见傻狍子还在那大喘气,声音就跟漏气的风箱一样。

这边有水源,再加上刚刚的枪声,林嘉树怕引来大型动物。

所以丝毫不犹豫地拿出镰刀,给了傻狍子一个痛快。

血融进了积雪,留到了小溪中,一片腥味传来。

林嘉树也不嫌脏,直接拎起傻狍子四只脚,架在了肩膀上,再把枪挂在脖子上。

八九十斤的重量一下压了下来,林嘉树只觉得连抬脚都变得困难许多。

他嘀咕了一句,“看来得多找机会多锻炼一下才行。”

他的第一桶金,都要靠这大山来挣了。

体力不好多碍事啊。

背着这甜蜜的负担,林嘉树深呼吸了一口气,脚步不停留地匆匆下山了。

......

林家的屋头上,此时早已经飘起了白烟。

今下午刚过了晌午,谢佩芸就顶着一张臭脸,把一百五十块和一百斤粮食给还回来了。

原本林嘉树说不和谢佩芸成亲,林母林母心里还有些不信的。

就怕他是一时兴起,没准过两天被谢佩芸哄两句,又找不着南北了。

结果没想到谢佩芸居然把彩礼都还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林嘉树是怎么做到的,还有谢佩芸还东西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但知道谢佩芸不安好心后,还能拿回钱和粮食,林父林母就已经很开心了。

所以林家人就当谢佩芸说的那些话,当做一阵风,吹过就算了。

身上背着债,这个冬天林父林母的背都矮了几公分。

所以拿到钱后,林父第一时间,就挨家挨户把钱给还清了。

兜里还有余钱,又多了一百斤粮食,这个冬天家里总算有点盼头了。

林母大手一挥,决定今天拿多两把笨苞米和豆子,熬一锅浓稠一点的大碴粥,再加多两颗土豆蛋,让今晚家里能够饱餐一顿。

熬了将近两个点的大碴粥,早已经开花,散发出一阵浓烈的豆香味。

林母看了一眼天时,有些疑惑,“都这个时候了,大树怎么还没回来?”

自从入冬后,卫生站的上下班时间,也跟着大家的作息一块改了。

所以一般三点半左右,林嘉树就能下班了,赶在四点前能回到家。

可现在天都要擦黑了,林嘉树却还不见踪影。

林母忍不住嘀咕,“不会又跑去找谢佩芸了吧。”

但一想,谢佩芸连彩礼钱都还回来了,林嘉树就算改了主意,应该也得挨过几天吧?

林父也觉得不可能,“可能是卫生站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吧。”

结果等啊等,等到了快五点,天已经黑透了,还是不见林嘉树的身影。

这下林家就开始着急了起来。

卫生站平日里就看个头疼脑热的,所以就算有事耽搁,一般也耽搁不了那么久呀。

林母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林父直接抓起大棉袄,“我去看看吧。”

第10章

地上的雪在月色的映衬下,散发着莹莹银光。

林父穿好棉袄,从屋里出来,刚走到拐角,就被迎面而来的黑影吓了一跳。

他嘴唇抖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什么玩意儿?”

看着像人又不像人的。

好在对面的林嘉树也看见了他,先小声喊了一句,“爸,你怎么在这?”。

听到耳熟的声音,林父心陡然一松。

“这不是见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妈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叫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林父看清林嘉树身上背着的那些东西后,立即就给震住了,一时眼睛瞪大了好几号。

“你这些东西打哪来的?”

那么大一只傻狍子啊,得好几十斤肉呢。

话刚问完,他就看见了林嘉树身上挂着的那把枪,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一下又气又急,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上山打猎去了?”

这死娃子是怎么敢的啊!

这么冷的天就敢上山,而且这枪他玩得明白吗?

林嘉树怕他太大声引来周围邻居的注意,赶紧嘘了两下,小声道,“爸,咱回去再说。”

林父一听赶紧看了一眼周围,他刚刚就是一时着急,所以才会那样。

这会反应过来了,也知道事情不能声张。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没忍住咬牙小声念叨了一句,“一会看你妈怎么收拾你!”

念叨完了,却还是伸手过去要帮忙接过那只傻狍子。

林嘉树赶紧避开,“就这两步了,别脏了你的衣服。”

说完他就先一步推开那被林父重新修整过的小破木门。

一进到院子里边,林嘉树也顾不上许多,直接一弯腰,就把僵硬到不行的傻狍子扔到了地上。

再一松肩膀,背上的背篓就滑到了一旁的雪堆里。

里面挤挤挨挨的野兔顿时发出“唧唧唧”的慌乱声。

尾随其后进来的林父,本来目光一直盯着那只傻狍子的。

听见了“唧唧”声,才发现背篓里似乎还有东西。

他赶紧冲上去,扒开林嘉树为了给兔子保暖盖上的一层松针,看到背篓里边挤在一处的兔头。

他只觉得一下有些眼花,数来数去都数不清有多少只。

这打猎是这么好打的吗?

这些年大家都吃不饱,除了那深山老林有野狼,野猪和大母虫,大家不怎么敢进去之外。

稍微矮一点的地方,早就被村里的人给扒拉了一遍。

傻狍子就算了,这玩意不长脑子,有时候会自己跑下山来让人捡漏。

但这野兔可就不一样了。

别说野兔本身了,就连出现个兔子洞,都得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掏个遍。

一年能够侥幸抓上三两只,就算运气不错的了。

结果自己儿子上一趟山,一抓就是一窝,怎不叫人稀奇吗?

“大树啊,这都是你打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问林嘉树。

结果这才发现自家小儿子已经瘫坐在地上,再一看他肩背脖子处露出来的肌肤上有一大片已经结成块的血痂。

他骇了一跳,“大树,你是不是伤到哪了?”

林嘉树摇摇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才回道,“没受伤,就是脱力了。”

他现在真的太弱鸡了,背着这些东西下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了。

哦,不对,他现在老年轻了,才二十岁不到呢。

所以不是老命,是小命。

林父看到他这样,又是心疼又有点着急,至于刚刚的生气,这会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偏偏他嘴笨,一时间哑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屋里的林母本来坐在炉子前,借着那微微火光一边熟练地给鞋底收边,一边注意听着外边的动静。

两人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赶紧咬断了线头,把针顺手别在了衣襟上,然后拿着鞋底一边往外走,一边高声问道,“是大树回来了?”

结果一掀帘子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东西,她傻了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屋里的于文秀和林小妹也赶紧凑上来看怎么回事。

两人看到那傻狍子,也是惊诧不已。

终于找回舌头的林父,“这得问你的好儿子。”

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又带着几分骄傲。

虽然行事混账了一些,想一出是一出。

但儿子长本事了,也知道为家里考虑了,作为老爹,林父还是很高兴的。

林母很快搞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好啊,你个林嘉树!你要作死啊!”

她拎着鞋底,二话不说就往林嘉树脑袋上抽去。

林嘉树知道父母肯定不同意他上山的,所以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自个偷偷去。

回来之前,他也知道,林父和林母肯定会教训他一顿的。

所以为了过关,他早就想好了招。

这会一看见那个鞋底挥了过来,他躲都没躲一下,脑袋直接挨了一下。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林母拿着鞋底一下就傻了,“你这么不躲啊。”

平日里林嘉树哪有那么老实?早就抱头跑了。

林嘉树知道疼他的林母,其实不舍得真的打他。

但今日要是不挨这一抽,让老妈把气出了,只怕一会更不好过关。

所以林嘉树从一开始就么打算躲。

如今一看林母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所以立马接着卖惨,瘪着嘴小声道,“我使不上劲了。”

林母见他也不嫌冷和脏,就这么坐在雪地上,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有气无力,一时心疼就盖过了生气。

“知道自己就这点能耐,还逞什么强?”她小声骂了一句,然后把鞋底顺手掖到了衣襟上。

林嘉树知道这关暂且过去了,心里没忍住欢呼了一声。

林母训完儿子后,“还站在那傻愣着做什么,不赶紧帮忙?”

这话是对一旁的林父喊道的。

林父知道她这气不舍得朝儿子发,所以就冲自己来了。

见林母去拿那背篓,他乖觉的上去扛起那头傻狍子,然后转身就冲后院的方向大声喊道,“老大人呢,还不出来扶你弟弟进去?”

闲着没事,在后院劈柴的林嘉成听到他的喊声,赶紧扔下斧头出来。

而那边林小妹则是率先一步跑了出来,笑嘻嘻道,“二哥,我扶你进去吧。”

林嘉树一见她这活泼的样子,心里就欢喜得紧。

见她来拔自己的胳膊,也没躲,反而逗她道,“二哥这么重,我可不信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扶得我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林小妹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肯定能扶得起。”

说完她就使出了吃奶的劲,像拔萝卜一样,试图要把林嘉树从地里拔出来。

可惜劲使了,林嘉树这颗大萝卜,仍然安然无恙地长在地里。

这也正常,林嘉树虽然体格不算很健壮,但怎么说都是东北老爷们,个子都快一米九了。

有这身高,别说长肉,就这身骨头架子都不轻。

而林小妹说是十岁,但因为营养不足,又还没抽条,所以看着就跟七八岁差不多。

就那点劲哪能拉动林嘉树呢?

想知道重生76:决不当女知青的接盘侠林嘉树、苏桃小说完结版最后的结局吗?小编提供的重生76:决不当女知青的接盘侠林嘉树、苏桃完整版阅读不容错过哟!

相关推荐